第十三章 我該相信誰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轉眼便到了第三天。

陸老六今天就能出去，他出奇的沒有在躺在床上打盹，而是對著窗子小心翼翼的收拾著自己。

“陸老爺子，您這架勢，難不成還有個老奶奶來接您出去？”

見陸老六收拾的像是要去相親似的，陳飛斜靠在床上，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呸呸，小兔崽子胡說八道！”

“這要出去了，不得新生活新形象？”

“對了，我住在老街38號，要是有時間可以來找老頭子坐坐，記得帶酒啊！”

“要是我能離開這，一定去！”

陳飛苦澀的笑了笑，經過這六天的接觸，陳飛感覺陸老六深藏不露，不僅對賭石的各種門道了如指掌，而且似乎對父親陳天寶的事情也知道很多。

隻是除了第一天晚上跟陳飛嘮叨過幾句之後，陳飛再想要刨根問底，陸老六就怎麼也不肯說了。

陳飛也打定了注意，如果能出去，一定要去找陸老六。

一來是問清楚父親的事情，二來陳飛已經決定，既然生活逼著他走賭石這條死胡同，那他就走。

可陳飛也不傻，就算要走賭石這條死胡同，至少也得有一身真本事，否則隻怕還沒走到一半，就得死在這死胡同裡。

而陸老六對賭石各種門道的研究，雖然不及陳獨眼，卻也讓陳飛大為敬佩。

陳飛也想要離開看守所之後，找機會跟陸老六真正學習一下賭石的各種門道。

“陸老六，你可以走了。”

讓陳飛有些意外的是，今天陸老六離開看守所，來放人的不是負責看管看守所的巡捕，而是王正國。

而且看樣子，王正國似乎和陸老六認識。

“唉，麻煩王巡捕了。”

“我跟這小子說兩句話，這就走。”

陸老六就像是一塊徹底被打磨圓滑的石頭，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什麼時候說什麼。

就像第一天晚上救陳飛的時候，也是裝作不小心打翻了洗臉盆。

鐵門外，王正國聽到陸老六那句話，眯著眼看了看陸老六，又看了看陳飛。

那眼神很奇怪，說不上是驚訝還是警覺，反正讓陳飛覺得很不舒服。

“小子，人啊都有犯錯的時候，在這裡好好反省，千萬不要給王巡捕添麻煩。”

“當然你要是有啥麻煩，也可以找王巡捕，王巡捕可是大好人。”

陸老六走到了陳飛跟前，抬手拍著陳飛的肩頭，語重心長的嘮叨著，儼然一副過來人訓誡晚輩的架勢。

陳飛正納悶這陸老六怎麼突然轉性了，一副三好公民的架勢，可接下來陸老六故意把聲音壓的很低的一句話，卻當場讓陳飛僵住了。

“小心王正國，沒準那塊石頭的事和他有關係。”

陳飛還沒徹底從陸老六那幾句話當中回過神來，陸老六已經轉過身點朝王正國點頭哈腰了起來。

“麻煩王巡捕了！”

“麻煩諸位了！”

王正國顯然很不屑和陸老六打交道，隻是打開了鐵門，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彆再進來，就是給我省麻煩了。”

“陳飛，你和陸老六很熟？”

冷不丁的王正國的聲音在陳飛背後響了起來。

陳飛回過神來，慌忙轉身看向了王正國，此刻王正國正眯著眼，用那銳利的好似鷹隼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陳飛，似乎是想要把陳飛裡裡外外都給看透一般。

‘小心王正國！’

陸老六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此刻也魔音似的在陳飛耳畔回響著。

陳飛猛地意識到，臨走前陸老六一直在說不要麻煩王正國，分明是在提醒他就算想離開看守所，也千萬不要衝動行事，至於之後那些話，完全就是反話了。

“不熟，剛認識六天，這裡也沒其他人，平常就我們兩嘮嘮嗑打發打發時間，倒也挺投緣。”

因為王正國曾經兩次幫過陳飛的原因，而且王正國一直給人一種很正派的感覺，陳飛始終不敢順著陸老六提醒的方向去細想。

可陳飛也不傻，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

“投緣？”

“和陸老六投緣可不是什麼好事，就算那天他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陳飛的話剛剛落地，王正國卻是立馬發出了一陣不屑的冷笑聲，兩句話更是讓陳飛眉頭緊皺。

陸老六臨走前故意提醒自己小心王正國，現在王正國又說和陸老六投緣不是好事。

很明顯兩人不僅認識，而且似乎關係匪淺。

隻是陳飛想不明白，陸老六橫看豎看不過是個賭石的爛賭鬼，這種人在彆的地方或許很少見，可在姐告，絕對多如牛毛。

這樣一個老賭鬼，到底有什麼資格，值得王正國這個巡捕隊長說那樣的話呢？

至於王正國和陸老六，到底誰更值得信任，誰說的是真的，陳飛完全沒了頭緒。

“謝謝王巡捕提醒，我記住了。”

陳飛慌忙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應付著。

在看守所裡這六天，陳飛明白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見陳飛點頭，王正國虛眯的雙眼這才睜開，那銳利如鷹隼的眼神也緩緩柔和了起來。

“你記住就好。”

“正好現在也清靜了，你好好想清楚，把翡翠加工廠的事情交代清楚，拖延時間對誰都沒好處。”

“王巡捕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王正國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王正國走了，陸老六也走了，看守所這個監牢裡就隻剩下了陳飛，看著驟然空蕩起來的屋子，陳飛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幽暗狹窄的環境，一個人獨處，總會有些壓抑的感覺。

雖然陳飛不敢全部相信陸老六，也不敢全部相信王正國。

可陳飛卻記住了陸老六的提醒，就算他想離開看守所，也一定不能和王正國等人對著乾。

所以陳飛一直在等，等一個可以讓他走出看守所的機會。

隻剩下陳飛一個人的看守所，幽暗狹窄死寂的環境，時時刻刻都像是煎熬。

終於在被扔進看守所的第十天的時候，門口路過的兩個巡捕，無意間的談話讓陳飛嗅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