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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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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禮,你不要這樣……”

胡建禮在桌上倒了一碗紅娘酒,江愛真欲待阻止,他一抬頭咕咚咕咚仰頭喝儘。

“爛船就做爛船撐吧!人這一輩子就是那麼幾十年!看看當年的‘竹林七賢’,有人是何等的瀟灑——死便埋我!那才是自在人生……”

“建禮,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你不要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啊!”江愛真上前扶他。

胡建禮卻又倒了碗紅娘酒,江愛真上前阻止,被胡建禮一把推開,又是仰頭一飲而儘。他將碗一扔,踉踉蹌蹌衝出了房門,外麵傳來了他的高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

他們在那頭難受消遣,而在半天崠,鐘永利的紙槽卻正熱火朝天,劉家梁和張天富也在裡麵,他們不時扛回木頭——紙槽剛開工,所以要多砍柴回來,然後將長的整根樹木,鋸成固定長度以備用。

泄氣牯似乎像抓住了張天強什麼不是一樣,立即招呼踏竹麻、扛頭、扛尾、裱壁的幾個人過來——“天強佬說,江愛真送了一件圍裙給他,大家相信嗎?”

紙槽的眾人立即圍了過來。

“日頭從西邊出來了吧。”這是堡東扛頭牯。

“這可是公雞下蛋的新鮮事啊。”這是堡西扛尾牯。

“天下的江河水都東流入海,唯獨汀江水向南流,也是新鮮事嘍?江愛真的圍裙誰都沒送,但偏偏就是送給我張天強了!”張天強反唇相譏

“那你把江愛真送的圍裙拿來給大家開開眼吧。”

“是啊。”又是扛頭牯和扛尾牯。

“那圍裙上又沒寫著江愛真的名字,誰知道是誰的啊,拿來也不能算數。”這又是泄氣牯。

扛頭牯恍然大悟:“對啊!”

“送個圍裙你們奇怪什麼?!總有一天,我要娶了她,你們還奇怪嗎?”張天強不以為然。

“嘖嘖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哈哈,張家真是出了個“蛤蟆張”!

“蛤蟆張?哈哈哈……”泄氣牯、扛頭牯和扛尾牯都來了。

張天強看著他們,無奈地搖搖頭。

泄氣牯:“看他蛤蟆張是不是儘會吹牛,我們給他出個題吧?”

扛尾牯:“好啊。出什麼題?”

泄氣牯:“敢接招嗎,蛤蟆張?”

“我張天強長這麼大還沒當過縮頭烏龜!”張天強發狠道。

“聽說,在霧閣買的《三字經》,都會蓋上一個霧閣的印章,但是江愛真也給一些常到霧閣買書的人,蓋過自己的私章。怎樣啊蛤蟆張,有辦法讓江愛真蓋個她的私章嗎?泄氣牯眉飛色舞的問。”

張天強哈哈一笑,毫不在乎:“泄氣牯,咱們今天就打個賭,還是一文銅錢!”

“……好,就和你這個打這個賭。不過,江愛真蓋過私章的書也是可以找得到的……這樣,《三字經》上印著“霧閣出版,翻印必究”的地方,你讓江愛真將她的私章蓋在上麵,好不好?”

“就這樣說定了!”

……

木屑在窗戶的逆光中飛揚,一雙雙女性的手在木屑裡飛舞。

這是霧閣書坊的雕版工房,隻見一個個年輕朝氣的客家妹子,一雙雙靈巧的手正在雕刻雕版。其中,黃少芳坐在最前麵的一排,可見她的雕刻手法嫻熟,細膩有生氣。

在她們身邊,雕刻好的雕版碼得整整齊齊,和一排排的客家妹子一靜一動,巧妙對應。

此時,江繁遠和女兒江愛真走進了雕刻工房,江繁遠看著這個場景覺得很滿足。他點著頭,慢慢走在一排排雕版中間,細細地用手觸摸體會那些神秘而久遠的雕版,仿佛在瞬間觸摸到了古堡雕版和霧閣書坊經年的幽遠歲月。

江愛真則靜靜地跟隨父親在父親身後,她已經習慣了父親每次來到這裡的習慣,直到父親站定,她才開口——

“爹,我們霧閣書坊的雕版原木大都使用花梨木、楠木、香樟木等,木質較硬,拓印效果更好,但是同時成本也大大提高了。而墨香堂書坊大都使用木質較軟的楮木、科木等,雖然拓印質量較低,但是成本小得多。我看一些經、傳、史、誌可以用好的原木雕刻,另外像《幼學瓊林》、《三字經》這樣一些手邊讀本是不是用一些木質較軟的楮木、科木?”

江繁遠一聽這話,倏地轉身,斥責她:“這怎麼可以!不是陽春白雪就一定受歡迎,而下裡巴人就毫無價值!我們客家人崇文重教,《幼學瓊林》、《三字經》這樣的書淺顯易懂,很受歡迎,印製的質量更要保證!漢賦駢文可登大雅之堂,雜曲小說也能廣為流傳啊!我們霧閣要做就做最好的,霧閣之所以是霧閣,而不是墨香堂,就是因為我們是和彆人不一樣的,懂嗎?”

江愛真邊說邊走道:“爹……您說的意思我懂!可是現在外麵的欠款好多都不能及時收回,我們的成本又這麼高,可這些雕版原木可都是要給現錢套的啊!我擔心這樣下去,書坊的運轉會很困難呐。”

江繁遠聽到這裡,停住腳步,沉思了一下,撫著自己下巴沉吟道:“你說的也有你的道理……外麵催款的事情,看來也得抓緊了,等過幾天,我和江雲鶴到外麵去跑跑。

“爹,要不我和您一起去吧。”

“你就在家裡好好把書坊的事情安排一下,等你以後遊刃有餘了,爹就把霧閣的生意全交給你,催款這樣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父親並不同意她。

“爹,我要是個男的,你會不會讓我去催款?”江愛真神態調皮的問。

“你看,爹什麼時候小看你啦?再說,如果不是生在霧閣,你和我們大多數客家女人一樣,也是犁、耙、轆、杵,樣樣能使;上山下地,事事在行啊。過兩年哩,等你完全能夠獨挑大梁的時候,爹就省得操心啦!那時,我真要帶著你娘,一身輕鬆,樂得逍遙,學學陶朱公泛舟江湖去嘍!”江繁遠笑起來。

“爹啊,您一向正身潔己,敦品勵行,女兒要學習的時間還很多,怎麼可以把擔子一交就不管哩!假如那樣的話,女兒肩上的擔子,不是就成了下雨挑稻草——越挑越重嗎?”江愛真繼續追問。

“到了你挑起霧閣的擔子就像挑稻草一樣,爹就是多餘的嘍!”

“本來有爹挑霧閣這個擔子,那就像挑稻草一樣輕嘛,但是爹要把擔子交給女兒一個人挑的時候,女兒不會的東西,不就成了那些加重擔子、從天而降的落雨了嗎?!”

江繁遠嗔愛地:“鬼丫頭!擔子重了也要挑著啊,你總不能撂挑子吧?

“擔子太重,承受不了的時候,也要暫時放下歇一歇啊。”

“哈哈。”

……

張天強和張天富到“半天崠”出工,正好在古堡鎮巷道裡碰見十番樂隊。看見胡建禮,張天強叫住了他。

“建禮,又要出去啊?不歇幾天?”

“哼……命裡注定三管米,吃個半飽也要起。”

性格耿直的張天富看不過胡建禮低頭喪氣的樣子:“我說建禮,好漢跌倒也要有個樁勢!”

胡建禮卻歎氣道:“天富……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啊!”

張天強連忙岔開話頭,問道:“你們這是去什麼地方?”

胡建禮情緒不高:“上官家的孩子今天“做滿月”。

“沒事上‘半天崠’來吧,山上空氣好,站在高處吹樹葉,拉個琴什麼的,真可以說是高山流水哩!”張天強鼓動他說。

“伯牙彈琴,子期何在?胡建禮悲涼感頓上心頭,‘半天崠’的大山裡,彈給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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