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都是一場騙局

“咳咳咳……”

君禦深說完輕咳了幾聲，發現痰中帶著些許血漬。

“皇上，您又何必這麼著急呢？當年的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什麼時候處理不行，一定要這幾日嗎？您剛剛能夠起身幾日，傷都還沒有好。”

冷風看到君禦深帕子上的血絲，走上前去為君禦深順了順背。

“三年了，朕一直都是那麼的糊塗。冷風，你知道嗎？每一次朕站在城牆之上望著這皇城滿城的人間煙火，卻獨獨看到蘇家一片被黑暗泯滅，心中是何滋味嗎？也許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縱然朕是一個皇帝一也一樣，逃不脫這命運。失去了之後才會知道珍惜，當你擁有的時候，你不覺得有多麼重要，但是失去了之後，你才知道你有多麼懷念曾經她對你的好。咳咳咳……”

君禦深越想心中就越發的難受，咳嗽也加重了不少，“在那場大火之後這三年裡麵，朕幾乎常常做夢都能夢到皇後，還有那個死去的孩子。雖然當初朕真的特彆憎恨，特彆憎恨蘇清的威脅，但是這三年的時光已經把朕心底裡麵的恨一點一點，幾乎都快磨滅光了。現在剩下的都隻有懷念了。”

“皇上，其實您沒有必要這麼自責。相信皇後娘娘在天之靈也一定會諒解您的。她看到您這樣也會心裡麵不舒服的，身為皇帝，身處在無人之巔，本就不能和平常人一樣，以平常心來對待。其實不隻是您任何一個人，隻要坐到這個位置上都會懷疑，都會恐懼，都會害怕。您身上有著家國重擔，有著後宮安寧，有著百姓的海晏河清，有著北國曆代的興衰榮辱，有著祖先的托付。無論是無人之巔的孤獨，權勢浩大，還是這重重的擔子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這樣的。既然一切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君禦深這三年來的一舉一動，一點一滴，冷風全部都看在眼裡。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君禦深內心的痛苦了。

再說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君禦深刻意而為之的，他真的是一個好皇帝，至於那些小的判斷失誤，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過去？冷風，一個人心裡麵又是帶著負罪感，久了，怎麼樣都不會過去的。更何況現在朕又知道了當年被綁架事情的真相。又如何能過得去呢？朕心裡麵又多增加了許多負擔。”

君禦深說完，突然抬頭看向冷風，眸子裡麵的神情是冷風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孤獨，憂愁，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冷風愣怔在哪裡，很久都沒有說話，君禦深自顧自的站起來，望著養心殿門口那濃烈的陽光再一次開口，“曾經朕無論如何都不明白，父皇的苦處，甚至還一頓埋怨過父皇。曾經朕以為父皇是這北國最具有權勢的人，隻需要父皇一句話，什麼事情都可以辦成。可直到朕作了這北國的皇帝才發現，皇帝看似權勢滔天，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任何的人去死。但其實皇帝是最身不由己的那一個。因為在這世上，隻有皇帝無論做任何的事情，做任何的決定都需要給所有的人一個交代。需要給後宮一個交代，需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需要給滿朝文武大臣一個交代。”

君禦深抬頭擋了擋刺眼的光，“朕曾經發過誓一定要作為一個好皇帝。可是現在真覺得朕這個皇帝做的真的力不從心，做的真的不稱職。你說，就連朕身邊最親近的人都這麼處心積慮的算計朕，那其他的人呢？是不是從頭到尾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場欺騙？”

“欺騙？！”

君禦深猛地放下自己的手，心中下意識的閃現出他最害怕的那個結果。

如果說當初的綁架是一場欺騙，那麼後來呢？後來孩子的死是不是也是一場欺騙？還有連同蘇家謀逆的事實。

君禦深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險些站不住。

冷風急忙衝過來攙扶住了君禦深，“皇上，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