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雨
埋掉一個快遞包裹比埋掉一個人要容易的多了,我們把老劉的墳地選在了小敏新挖好的陷阱旁邊。
之所以埋到這裡,是因為河床的泥土鬆軟,這樣可以省去我們很多挖洞的時間。
老七告訴我在他們老家,埋死人的時候要三鞠躬,以表示對死人的尊敬,不然死人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所以大家都帶著悲傷,站到了墳墓前。
“七哥,老劉暴屍荒野最少得半個月了,閻王爺能收就不錯了。”我感到有些好笑,就憑老劉燒了好幾回才埋掉,黃泉之路肯定也不好過。
“老劉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怎麼留下我一個人了啊!”老七還沒有說話,瘸子就開啟了哭喪模式。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瘸子簡直就是一個職業哭喪員,眼淚鼻涕和舌頭上的血一同噴湧出來,在他臉上交織成一副畫。
“你個錘子!彆哭了!”老七大聲嗬斥瘸子,“他媽的死了好幾天沒見你哭,怎麼埋起來倒傷感了。”
瘸子有些委屈的縮了縮身子,“哎呀,我不是尋思配合你一下嘛。”
老七沒有反駁瘸子,而是站到我們為老劉堆好的小墳頭前麵,“老劉兄弟,雖然我們沒說過話,但是我希望你一路走好,到了地底下,好好保護我們幾個。”
老七說完之後,把方便麵調料撒到了墳頭上,“沒有酒水,這是最貴重的東西了,不成敬意。”
我強忍住笑,這哪裡是送彆,他媽的分明就是烤羊肉串的時候撒孜然粉呀!
講完話之後,老七又衝著墳頭深深的鞠了三躬,除了瘸子,其他人也都很虔誠的躬下身子,隨著老七的動作也對逝去的人表示敬意。
當然瘸子沒鞠躬的原因並不是他不尊敬老劉,而是他此刻的生理狀況隻能點頭,鞠躬的話等於匍匐前進了。
我心裡也在暗暗說著,“老劉大哥,希望你能夠保護我們,讓我們儘快得救。”
老劉大哥果然顯靈了,傍晚的時候,突然下起了暴雨,由於我們這裡地勢低窪,雨水瞬間就聚齊在了一起,河水也跟著暴漲起來。
“七哥,咱們快找地方避雨吧!”雨水和河水混在一起,已經沒過我們的腳麵了,而且看這個形勢隻能是越來越大。
所有人隻能往高處跑,老七邊跑嘴裡還邊在罵著,“老劉這個錘子,肯定是恨我們拿火燒他,不然怎麼會搞這麼大的雨!”
我顧不上侮辱死去的老劉,奮力的搶救著包裹,風也開始變的大了起來,而且因為地勢的緣故,刮出來的風都是螺旋狀的,包裹跟著漫天旋轉。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瘸子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兩條腿都廢掉的他,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肚臍眼。
老七似乎聽到了瘸子的求救聲,跑了一半的他突然又衝了回來。
“謝謝,謝謝啊!”瘸子對著老七伸出雙手,眼神裡充滿了感激,眼淚也跟著橫飛。
“去你媽的,彆擋路。”老七一把把瘸子推到一邊,抱起馬桶就往回跑。
我差點跌倒在地上,老七,老七也太狠了吧!
瘸子瞬間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他手足無措,不,手無措的盯著老七,眼淚一度大過了雨水。
“魚!陷阱裡的魚!”小敏本來在我身邊幫我收拾包裹,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剛剛做好的陷阱,迅速的朝河邊跑去。
“危險!”我心中大驚,現在風這麼大,河水上麵已經湧起了浪,而且風還是螺旋形的,隻要跌進河水裡,後果不堪設想!
“啊!”小敏的尖叫聲驗證了我心裡的想法,濕漉的河床特彆的滑,小敏一下就甩進了河裡。
“曹!”我爆喝一聲,衝了過去。
我自認為自己的遊泳技術不錯,而且以狗刨著稱,但是此刻溫度實在是太低了,跳進河水的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眼前好像是沒有信號的電視機,出現了一片雪花。
從水中冒出頭,小敏正隨著風造成的湧浪在水裡旋轉著,我用儘了吃奶能把對方吃出乳腺炎的力氣,遊到她的身邊。
“快,快往外遊!”我拉住小敏的胳膊。
好在小敏應該是會遊泳,至少她能控製身子在水麵以上,兩個人的重量暫時將旋轉的速度緩了下來。
小敏應該是被轉暈了,她的臉紅紅的,嘴裡往外噴著水,但是求生欲非常強的對我喊著“快,一起遊!”
男女搭配,遊泳如飛,老天爺也算開眼,風也變的小了一些,我和小敏遊到岸邊,然後又費力的爬了上去。
“快,快走啊!”老七又折返了回來,他扶起了瘸子,對我和小敏喊道。
我扶起小敏,四人衝到高出的一株巨樹底下。
“你沒事兒吧?”我關切的問道小敏。
小敏咳嗦了幾下,一臉惋惜的說道“沒,沒事兒,可惜那些魚了。”
“魚沒了就沒了,你沒了可就真沒了。”我盯著小敏,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錘子,這老劉真不是東西,我還給他鞠躬呢,他嗎的竟然搞這麼大的雨來戲弄我們!”老七剛剛抱著馬桶和瘸子奔襲了兩趟,大口喘著粗氣,但還不忘咒罵老劉。
“七哥,下雨和老劉有什麼關係,他都已經死了,就讓他安息吧。”我歎了口氣,因為小敏的緣故,我沒有來得及去救那些包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風把它們卷走。
包裹上麵大都纏著一層層的膠帶,倒不怕被水浸濕,可是風越來越大,都不知道它們刮到哪裡去了。
“啊!”我的悲傷還沒有成河,就被瘸子的一聲大叫給打斷了。
“哎吆,瘸子兄弟又想作詩了?”出乎意料,老七並沒有發怒,而是饒有趣味的盯著瘸子。
我和小敏的目光也唰的一下射向了瘸子,瘸子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一聲尖叫竟然引起了我們的關注。
瘸子有些騎虎難下了,我估計他剛才並不是想要吟詩,但是在眾人的關注之下,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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