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啊,真的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她也知道人在不同的生活環境及情況下會洐生出各種不同的個性和反應,就像她。
在現實中紀念品隻是名整天窩在家裡猛啃書的書呆子,除了讀書,她真的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
背出一大長篇的食譜她OK,但如果要她拿刀做菜就完全不行,光是看到滿桌不同顏色形狀的瓜果蔬菜她就暈頭轉向,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更何況電腦那麼方便,隻要餓了它隨時都能變出一整桌的料理填飽空虛的肚子。不用動刀,不用花費心思去分辨食材,不用一次又一次反覆的嘗試味道……等等一堆的不用不用不用。
但突然間從現實來到了這個虛擬又真實的世界後,她開始覺得,以前她認為不用學、不需要學的東西其實是非常重要的!
會多國語言又如何?
這裡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因為大家說的聽的看的全都是同一種文字語言,就算是出生的種族不同也都是用同樣的語言溝通。
有一堆學位又如何?
這裡學曆用不到,論文演講更不可能有,更彆提做什麼報告了!
她以前所學的東西在這裡通.通.用.不.到!
那麼該怎麼辨?
她很迷惘,真的、真的很迷惘。
可是就算心裡再怎麼迷惘失措,紀念品的腦袋還是很清楚,她推論出各種有可能發生的未來,想像出將來會出現的情況,當她漸漸靜下心之後,她發現唯一能走的路隻有一條。
順著這個世界的規則走。
想賺錢,去打怪,將魔獸身上的毛皮及骨頭變賣給商人;想吃飯,有錢就去吃餐館,沒錢就得想辨法去捕食獵物;想睡覺,住旅館、睡椅子、躺在草皮上都可以;想知道情報消息就乖乖的走到村裡一步步向村民或玩家打聽,或者也能去找登記員查問。
在這裡沒有電腦機器,一切都隻能靠自己!
所以她用了很多時間去學習揮劍,用了很多心思去推算下一步,在明白光靠自己一人是無法完成所有事情之後,她開始在一個又一個的隊伍中徘徊,但最終,她還是離開了那些隊伍。
不僅簡單的理念不合,行事做風大不相同,她甚至遇過打手在戰鬥途中落跑,而被丟下的補師雖然沒死,但小命也去了半條,更彆提那快被嚇破的膽子。
後來她從彆的玩家口中得知,那個小隊在不久前全數陣亡,因為打手又在戰鬥中跑掉了,沒有任何人保護的補師是第一個陣亡的。
於是她記取了這個血淋淋的教訓,在心裡對自己說,將來她自己組了小隊之後,就算怪再怎麼凶猛,站在最前方的她也絕對不能跑。
這不是她自己的戰爭,是屬於整個小隊的。
所以前幾天晚上她才會破天荒的對薩茲說了那麼多話。
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下一個玩家口中的聽說,更不想死的那麼懦弱可笑!
那種死法,真的超級丟臉。
於是當芯綺苡恢複精神狀況後,他們又回到了無風穀繼續殺大蛇練功。隻是這次不再分為二個小隊各自行動,他們選擇集體行動,一路從穀口慢慢地往裡麵清進去。
或許是之前天天殺大蛇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心態上的轉換,也說不是真的開竅把紀念品的話全聽進去了,薩茲的動作比以往俐落許多。
劍起,劍落,不再遲疑猶豫,就連表情也似乎有了些變化。
看著薩茲輕盈的在大蛇柔軟的身軀間又跳又跑的,芯綺苡一臉欣羨的說著,‘薩茲好厲害哦。’
‘小苡,彆一直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薩茲,卻忘了自己要幫他補血。’補師很重要,可是肉盾也是蠻重要的啊。
‘小紀你為什麼都不上去幫忙打啊?’
‘要是薩茲在前麵打怪時你被偷襲怎麼辨?’為了防止芯綺苡這唯一的補師被怪追著跑,她隻好待在她身邊保護,免得前麵的肉盾因為補師被怪追著跑而忘了幫他補血進而導致缺血死亡,更何況上次他們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那種經驗他們也不想再來第二次。
‘我、我會努力跑、拚命跑、用力的跑!’她握拳,臉上的認真讓紀念品看了直想發笑,而她也真的笑了。
紀念品彎著笑輕敲她的頭。‘你啊,先專心做好你的補師工作,想保護我們也得等你強一點再說,在這之前,保護你可是我的工作,不要和我搶。’看到薩茲快速的扳倒大蛇,紀念品示意要芯綺苡快點跟上,以免等下大蛇會直接重生在她們背後。
她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想到自己做的最好的似乎隻有補血及施放輔助魔法後隻得將話吞回去,無奈的發出個單音,‘哦。’
‘——開,閃——啊——!’
在她邁開腳步欲上前時,芯綺苡卻覺得背後似乎有人在講話,她有些狐疑的停下腳步,好奇的轉身,可是等了好一會兒,無風穀內並沒有任何聲音再傳出來。
可能是聽錯了吧,芯綺苡在心裡這麼想著,但下一秒,她又聽到有人在大喊:‘不——要——過——來——啊——!’
‘小紀,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講話啊?’芯綺苡拉了拉走在前方的紀念品,但她卻隻是搖搖頭。
正當紀念品伸手要拉住芯綺苡時,突然,在她們後方的山穀傳來一陣轟隆聲,山腰間的巨石不斷滾落,瞬間滿天砂石土塵,蒙蒙一片,那陣芯綺苡以為是幻聽的聲音卻清楚的從塵灰中傳出。
‘走開走開走開走開,快——走——開——啊!’
在揚起的砂塵中隱約出現一道人形的朦朧身影,看樣子那似乎是他的聲音,不過……是發生什麼事了呢?
不等她們走過來,薩茲在處理好大蛇後自行走到她們身邊,而那道人影也似乎越來越清晰,好像正往他們站的地方跑過來,在他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依照那道黑灰的巨大身影來看的話,應該是……
‘哇啊,你們、你們不要擋路,快跑啊——!’男獸人戰士看到站在前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們,嚇得急忙拉開嗓子大喊。
要命,怎麼無風穀裡還有人啊!
當塵灰散去,那隻巨大的魔獸也現形了,紀念品和薩茲看清楚魔獸的樣貌後,立刻二話不說一人一邊,架起還呆呆站著的芯綺苡拚命往前跑。
‘哇啊啊。’還搞不太清楚的芯綺苡隻能被他們架著跑,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隻消一眼,薩茲就看清楚了魔獸的樣子,但是為什麼這裡會有那種怪出現啊?不是隻有從頭綠到尾的大蛇嗎?那後麵這隻又是打哪冒出來的啊!
‘哇唔,紅色的大蛇耶,頭上還長著兩隻角耶。’被他們一人一邊的架著,完全不用花費任何力氣死命猛跑的芯綺苡好奇的回頭,很忠實的為大家轉述在他們身後猛追的魔獸長什麼樣。‘看起來好凶、好厲害哦。’
‘是紅蛇,平時都棲息在無風穀的中間地帶,速度和攻擊力比大蛇高,隻要被盯上就很難脫身。’就是因為這種怪很難甩掉,所以紀念品才會選擇在穀外打大蛇,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它會從穀裡跑到外圍這邊。
微微的,紀念品往旁一看,而和他們同樣拚命跑的男獸人則回了個抱歉的表情。
‘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它追著跑吧。’管它是什麼怪,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脫身啊,要是就這麼被它追著跑下去,它不累,他們遲早會累死。
‘ㄟ……對不起啦。’聽到薩茲的話,男獸人乾笑的再陪上一句不是。
薩茲說的也沒錯,現在不管怎麼樣,首先要解決的是那隻紅蛇,要不然他們再這麼跑下去就算沒被後麵的紅蛇KO,也會被突然重生冒出來的大蛇給乾掉!
拚了!他們目前也隻能期望紅蛇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厲害!
‘小苡,先幫我和薩茲放再生術。’
得令的芯綺苡馬上以最快的速度念咒施放,還不忘補上防禦魔法,當術法一施放完成,紀念品和薩茲有默契的一同停下腳步,將芯綺苡放在原地後,他們拔劍、回身,一右一右的往紅蛇奔去。
裝備過綠色核石的紀念品是第一個衝回紅蛇麵前的,她故意的在它麵前左奔右跑的擾亂,也趁機在最靠近它的時候偷偷補上幾劍,雖然隻是些小小又不痛不癢的傷口,但至少引開了紅蛇的注意力,為移動速度較慢的薩茲爭取到一些時間。
薩茲在紅蛇全心注意紀念品的時候順著周遭的岩石一步步跳躍而上,當它發現時,薩茲已經站在它眼前,散發著紅色微光的劍也高高舉起,一抹似火的紅焰迅速攀繞在劍身上。
紅蛇閃不了也躲不開,隻能張狂的吐著蛇信威嚇。
‘火焰劍。’一劍,狠狠地從紅蛇的頭頂劈下,硬生生的將它劈成兩半,腥膩的血液染紅了整片山穀,也讓薩茲整個人猶如剛從血池中出來一般。
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的紀念品快速的回到芯綺苡身邊。
‘光之障壁。’將魔杖平舉在胸前,芯綺苡趕忙架起半圓形的魔法障壁,不讓半滴血沾染到身上。
障壁中不僅有她與紀念品,這其中也包括那名看呆了的男獸人。
他張大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一直在他後麵狂追猛的追的紅蛇在瞬間被他們乾掉,直到紅蛇被劈成兩半的身體各自倒向兩邊,全身無一處沒染到血的薩茲走到他們麵前時,他這才緩緩回神。
‘哇,你們好厲害哦!’啪啪啪,送他們幾個掌聲。
‘幸好閃得快,不然被它巴到一定很痛。’接過芯綺苡遞過的小手帕,薩茲先將臉上的血擦乾,但卻發現一條小小的手帕無法讓自己回複到原有的乾爽後他放棄了,隻能認命的任身上來不及擦掉的血慢慢乾掉。
‘不是很痛,是非常痛。’芯綺苡在後頭補上這句,她到現在還記得大蛇打在身上的感覺,真的是痛到一個不行,就算之後那名好心的補師替她治療好了身體上的傷,可是在她的感官知覺中,傷,依然撕扯疼痛著,害她還在床上多躺了幾天。
現在回想起來,芯綺苡還是忍不住嘶的叫了聲,光想就覺得骨頭又痛了。
紀念品睨了眼全身紅通通的薩茲一眼,愛乾淨的她忍不住將腰間的水袋丟給他,‘先稍微清洗一下,等下我們再回村把你弄乾淨。’
接過水袋,薩茲點頭,他走到旁邊去努力的想辨法如何好好使用這一袋有限的水。不怎麼愛乾淨的他頭一次有種想要快點去洗澡的念頭,這一身的血又腥又臭的,薰得他快受不了了,下次他絕對不要玩這種一刀劈開魔獸的遊戲了,根本就沒想像中的帥氣,反而還讓自己沾了滿身的血。
惡……臭啊,為什麼這些血不像魔獸的屍體那樣時間一到就自動消失咧,這個設定非常不好哦。
‘你在這裡練功?’處理好薩茲後,紀念品轉頭探向解除危機後就坐在地上的男獸人。
‘嘿啊,本來是打打外麵的大蛇,但一不注意就不小心往裡麵跑,然後就被紅蛇追著跑啦。’滿臉土灰的獸人不好意思的抓著頭,笑得很傻氣。
‘不小心?’將自己的水袋也貢獻給薩茲清洗的芯綺苡,一手拎著紀念品乾扁的水袋,又蹦又跳的站回紀念品身旁,她張著大眼,好奇的看著男獸人。
哇唔,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的看獸人耶,不僅是長相,就連體型也和薩茲完全不同。
薩茲是人類種族,長相外貌自然與一般的人沒什麼差彆,可是這個男獸人光是用看的就覺得他好像很厲害,黝黑的皮膚,一張與人類有些相似卻又不大相同的臉孔,在他的兩頰還有淡淡的銀色獸紋,眼睛的顏色也是淡淡的漂亮金色,還有他頭上那對好像很好摸的獸耳……想著想著,芯綺苡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耳朵。
在發覺它因為她的觸碰而微微甩動時,芯綺苡又好奇的捏著耳緣,而它,又動了一下。
‘好可愛哦。’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貓耳、狗耳以及兔耳控的了,因為它們不僅是在動物身上看起來很可愛,就更裝在人身上也好可愛,害她也好想去弄副耳朵來戴看看。
男獸人知道芯綺苡正在玩自己的耳朵,但他沒去阻止,隻是將自己長長的尾巴藏起來,然後繼續坐在地上任她玩得嗬嗬笑。
‘這裡的路長得都嘛一樣。’原本他隻是在附近打大蛇,誰曉得隻不過往裡麵多走了幾步就遇到紅蛇,自知打不過它,他就開始拔腿拚命跑啦。
看到芯綺苡玩著彆人的耳朵,紀念品也隨她去,過不久後大致清理好自己的薩茲也回來了,而他當然也加入了芯綺苡玩耳朵的行列,兩人一人一邊的玩得不亦樂乎。‘你隻有一個人?’
‘對啊。’知道玩耳朵的人又多了一個人後,男獸人隻是轉頭吩咐他們彆用拉的,那很痛的!
‘沒有隊友?’他搖頭,頓時紀念品對於這名有問必答的獸人有種熟悉的感覺,不是長相,而是他的表情以及一些動作反應。
紀念品看了下站在男獸人身後也同樣玩得很高興的薩茲,後者則一臉不明所以的回問,‘怎麼了?’
在他問話的那瞬間,紀念品更加確定自己的直覺,這兩隻,好像是同一品種的。
同樣的呆,同樣的蠢,或許也同樣可愛,說不定,他們也會和他很和得來。
就在紀念品沉思要不要開口邀請他加入時,坐在地上的獸人笑咪咪的問著。
‘可以讓我加入你們嗎?’
‘咦!?’詫異的不是紀念品,而是站在男獸人身後玩的很高興的某兩位,可也因為太過突然,他們竟然一不小心就用力拉住他的獸耳,痛得他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但不知是他脾氣好,還是因為有求於人,他還是乖乖的坐在地上任人蹂躪。
‘拜托嘛,我沒有隊友一起練功,沒有人陪著一起打怪,好多玩家都嫌棄我不要讓我加入,你們幫忙打死了紅蛇救了我耶,你們一定是好人,對不對?。’含著兩泡淚,他雙手合十看著紀念品。直覺的,他猜測眼前這組小隊的隊長一定是紀念品,因為從頭到尾,包括他們被紅蛇追的時候都是她在下命令,而且,她看起來比較有威嚴!
所以,他拜托她能讓他加入。
男獸人看著紀念品,他的眼神好無辜,原本高聳的獸耳也折了半折,被他藏在身後不給玩的尾巴也輕輕搖晃著,就像是隻可憐兮兮等人討抱的小狗。
那麼的無辜,那麼的可憐,那麼的可愛,那麼的……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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