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有靈犀
“李世終怎敢與皇上心有靈犀,是皇上你有預見未知的能力。皇上……皇上慢點兒。”看到上官惜若差點兒被那高高的門檻絆倒,李世終的眼角忍不住一抽,心也縮了一下,看到那人忽的一個轉身穩穩的站定後,那口氣才慢慢的舒了出來。
上官惜若大大咧咧的坐在紅木椅子上,扯了一個削好的火龍果塞進嘴裡,口齒不清的道:“李世終,你覺得咱們和戎狄的這場仗,該怎麼打才好?”
“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請你放過六王爺。”李世終畢竟在軍中待了許多年,對於六王爺在軍中的人氣兒他清楚的很。若上官惜若憑一時之快處決了六王爺,說不定不用戎狄親自過來,漢唐就會發生戰亂。
上官惜若舔了舔手指頭上殘留的果汁,使勁的嗦了幾口,一臉張牙舞爪的對李世終道:“那個人可是想要殺朕,所以放過他,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牽一發而動全身,還請皇上三思。”李世終的話也慢慢的有了硬度,這畢竟是關係到家國存亡的大事兒,由不得上官惜若胡來。何況當年在邱龍閣先帝曾那麼深切的將上官惜若和漢唐托付給自己,自己怎麼能……
上官惜若淡然一笑,蹲在椅子上道:“李世終啊,你還真是無趣的很。這江山是朕的江山,朕能不為他考慮嗎?你放心了,朕才舍不得砍六王爺那寶貴的腦袋呐。朕隻不過是讓他體驗體驗人生另一種樂趣,讓他來服侍朕罷了。”
“皇上,不可!皇上,六王爺的心未定,恐怕與皇上不利。皇上請三思,千萬不要置自己於險境之中。”李世終聞言,臉比剛剛還臭。這個上官惜若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啊,放那樣一個人在自己身旁,那不是隨時等著挨宰嗎?
上官惜若眼裡劃過一抹冷硬,語氣也漸漸沉了起來,“李世終啊,朕感激你,若不是你,朕還在以為自己是鳩占鵲巢的人呐。不過,感激不代表朕能允許你胡來。李將軍,朕是皇上,不是傻瓜。”
李世終聞言渾身一震,隨即壓低聲音道:“皇上,臣從來不曾懷疑你的實力。但六王爺是虎狼之人,不可不防,不可不遠離啊。”
“聽你的意思是讓朕避開他嘍?李世終,六王爺是虎狼,難道朕就是軟腳貓?嗬嗬嗬,留那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是最好不過了,因為隻有這樣朕才能保持清醒。此事不準再議,說說你準備怎麼打仗吧。”
李世終還想再說什麼,隻是看到上官惜若那張固執到極點的臉,隻好將此茬兒暫時壓了下去。咽了一口唾沫,李世終拱手道:“皇上,朝中原本以六王爺和護國公最為善戰。如今護國公失聯,六王爺為人又心懷不軌,所以臣想帶兵迎敵,還望皇上給臣這個機會。”
“李將軍想要帶兵殺敵?”上官惜若摸著下巴頦兒思索道,眼裡時不時有某種光芒劃過。想必這個人又想到什麼壞點子了,讓人忍不住為李世終的遭遇感到擔心。
李世終恭恭敬敬的道:“是,臣雖不才,願血洗沙場以報效祖國。”李世終也知道他打仗水平隻能說得上是勉強及格,隻是現在上官惜若無人可用,蜀中無大將,廖化也隻能充先鋒了。
“李將軍,如果出兵打仗的話,你現在最擔心什麼?”上官惜若未表可否,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沒猜錯的話,估計李世終會說糧草問題,其次就是兵源。
果不其然,李世終開口便道:“皇上,臣擔心的隻有糧草和兵源。咱們國庫本就不充足,士兵也伐弊,護國公一去又帶走了大半,臣實在是沒有辦法不擔心。”
“那麼李將軍覺得怎樣對付戎狄,可以獲勝?”上官惜若眯起眼睛,問向這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漢唐和戎狄作戰沒有千百次也有上百次了,一場仗都沒勝過,還真是讓人汗顏。
李世終望了上官惜若一眼,他沒有想到皇上會問的這麼細。或許皇上真的細思過這件事,所以才會事無巨細吧。李世終眼裡劃過一抹感佩,隨即將自己夜裡所想的計策一一道來。
哪知李世終的計策才說了一半,上官惜若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李世終越望下說,上官惜若的眉頭就皺的越嚴重,最後一個明顯的川字浮在了她的眉頭上。
李世終講完後,發覺上官惜若麵色不好,心想自己這計策可是細之又細,理應不會出錯才對。隻是上官惜若的神色,讓人無法放下心來,隨即出聲道:“皇上,臣的策略可有不妥之處?”
“李將軍,你看過鬥雞嗎?”上官惜若突然轉變了話題,笑著問向李世終。
李世終眨巴了一下眼睛,心想這話題改的也太快了吧。明明他們在商量行軍策略問題,為何皇上一下子又扯到鬥雞了?莫非皇上根本沒有聽自己的策略,一直在想鬥雞的問題?李世終心裡有幾分不快,麵上卻依舊恭敬的道:“臣隻讀聖賢書,不喜歡鬥雞玩馬。”
“那你真的需要好好的補一補了,看過鬥雞你就會明白你的策略根本不行。”上官惜若知道自己的話說的非常狠毒,可是沒有辦法不毒,因為病重必須下猛藥。
李世終現在簡直想去撞豆腐了,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他窮儘一生的智慧,辛辛苦苦熬了幾天幾夜所思慮出來的行軍之策就這樣被輕飄飄否定了,誰能心甘?不過縱使再不滿,也不能在皇上麵前甩臉子,於是李世終越發恭敬的道:“皇上,臣的策略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皇上明示。”
“不足之處,那沒有。”
“既然沒有……”
“李世終將軍,請容朕把話說完。你的行軍策略是沒有任何不足之處,因為根本驢唇不對馬嘴不足取也。咱們漢唐對戎狄,那是屢戰屢敗。結果,你的開篇之言就是要用敗軍之將胡龍溪的策略。”胡龍溪對戎狄那可是十戰十敗,能夠屢戰屢敗這不擺明了方法有問題。
李世終張了張嘴,壓下心頭的怒火道:“皇上,胡龍溪將軍雖是屢戰屢敗,但是他的敗相較於其他將軍而言更為輕些。而且作戰總是有運氣的成分在,說不定咱們……”
“說不定?李世終,戰爭的事兒能用說不定來決定嗎?哈哈哈,敗的沒那麼慘就足以效仿嗎?胡龍溪和其他的人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距,有什麼好自豪的。”上官惜若也怒了,這些將領,難道沒有故策就不會行軍打仗嗎?漢唐吃了這麼多年敗仗,活該,真是活該。
李世終低著腦袋道:“咱們開朝的太祖皇帝說過,雪上行路,踏轍而行。作戰必依舊例,這是祖規。皇上,這是神聖的東西,不可更改。”
“神聖的東西?好笑!所謂神聖的東西,不應該給人們帶來幸福嗎?不能夠給人們帶來幸福的東西,隻是魔鬼而已,算得上什麼神聖的東西?”漢唐屢戰屢敗,如此看來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皇上,老子說過人生有三寶,一曰勤,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凡是依照祖製,絕對不會出大錯。”
上官惜若搖搖頭,冷笑道:“不出大錯?恐怕咱們現在是沒有辦法求不出錯的吧。險境求生,不擇手段,不依規矩,否則必敗。”
“皇上,如你執意如此。老臣……老臣,就不掛這個帥了。”李世終不想要挾上官惜若,隻是她的思想太過危險,讓人不得不灑出殺手鐧。畢竟,如此不合規矩的打法,一旦失敗就注定要被後人臭罵。
上官惜若卻沒展現出一點兒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反而輕飄飄的道:“好啊,無所謂,朕本來就打算禦駕親征來著。”
是夜,李將軍府。
“世終兄,你的意思是說上官惜若準備把六王爺放到自己的身邊?”神醫趙好鬆一臉嚴肅的問道,此時的表情完全有彆於曬草弄藥時的他。
李世終點了點頭,麵色有幾分疲憊。上官惜若此舉真是太過凶險,一個弄不好恐怕她的小命兒就不保了。這個皇帝,怎麼就不能讓人省心呐。
趙好鬆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心裡也在尋思著這件事兒。忽然他猛拍腦門,笑道:“我這個老糊塗,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兒呐。笨透了,我真是笨透了。”
“趙神醫,此話何意?”笨?趙神醫若能稱得上‘笨’,天底下大概沒幾個聰明人了。
趙好鬆笑道:“咱們都被上官惜若那娃娃給耍了,咱們隻注意到讓六王爺親近自己會帶來危險,卻沒有想到六王爺和他的家人是分開的。”
“你是說一旦六王爺有所不軌,他的家人就會被……”李世終的腦袋瓜子也一下子豁然開朗了,這個小娃娃鬼主意可真多。
趙好鬆點點頭,心中幾多感觸。曾經那個嗷嗷待哺的小娃娃,竟然長成為如此值得人期待的人了。真是造物心腸彆,天地暗行牌。
“趙神醫,還有一件事兒。這事兒也怪我,小皇帝說我的行軍之策完全不可取,我老羞成怒之下說不帶兵打仗了,結果咱們的小皇帝竟然說要禦駕親征了。你說這事兒咋辦,我當時怎麼就沒忍住呐。”李世終紅著臉道,這事兒可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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