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色石頭

“媽，還真沒看出來，你對象棋這麼厲害？”走到家裡，趙文不由佩服道。以前倒黴見過母親這麼厲害，今天一見，果然！

“媽也活了幾十年，大部分人情世故都已經看透了。哎。”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輕輕一歎，接著道：“小文啊，媽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說著摸了摸趙文的腦袋。

趙文感覺今天母親很奇怪。

“小文，媽雖然平常教導你要好好學習，但說一句實話，媽心底下並不想你學習如何突出，隻想讓你湊活念完初中，認識幾個大字，然後在村子找個媳婦兒，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什麼也不想……”說完，趙文的母親，身子微微顫鬥的上班去了。

“媽今天是怎麼了？”趙文兩眼疑惑的盯著母親離去的身影，心裡暗暗思忖：“彆人家父母哪個不是望子成龍，盼女成鳳，但聽母親的意思倒是希望我學習笨。”

想到這裡，像是小人得成似的嘿嘿一笑：“媽，您現在還不了解我呢。”說完便回自己的小天地去了。

說是自己的小天地，其實就是趙文的房間，這屋子不大，但是裡麵卻是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電子，線路，主板，電管等等一切。而他的床上，還放著三四本書，無不是關於電子線路方麵的。

這本電子學書，大概也快看完了，其實趙文看書非常快，幾乎可以說是一目十行，而且還是那種過目不忘。學校的老師以及村裡人都說趙文學渣，考試零分，卻不知那小學的題趙文是懶的去做而已。

他的這三本書，可是來之不易，他都已經反複看了將近三遍，但他現在不知有什麼辦法再從“禁區”搞到一本甚至更多的書。現在趙文之所以會有心情去看象棋，就是因為現在他缺書了。

…………

晚上，趙文無所事事，現在做招待的母親還未下班，他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不知做什麼。忽然之間，想起了今天在學校見到的那個電視機。

電視機，到目前趙文之見過一次，而且還是去年縣城專門來黃樹村放的，那時全村的家家戶戶都出來看這新奇玩意，趙文也是遠遠的瞥見了一眼。現在心裡還癢癢的。

“電視機的主板應該不是很複雜……”嘴裡嘀咕著，便開始忙活起來了，先是拿來一個主板，原本這主板其中一個線路斷了，後來讓他三下五除二便修好了，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最複雜也最簡單的主板現在有了，那還需要一個顯示屏，但是這個東西趙文卻是沒有。怎麼辦？顯示屏，顯示屏。最主要的東西，沒有它就接收不了任何信息。

對了，趙文雙眼一陣冒光，忽然想起來了，既然找不到顯示屏，那就不用。此時的他，腦子冒出一個大膽而又不符合實際的想法：電視接收器！

主板，線路，發聲器，顯示管等等一切，雖然這個電視接收器是他腦子的一個想法，成功與否還是個未知數，但此時他卻有了利用他從書上所學到的知識來創造的動力。

他卻不知道，就是因為他現在的這一個突然冒出的想法，卻有了後來的電話機。

等做招待的母親回家後，趙文小小的設計了一番，果然母親上當了，上當的結果就是他又從“禁區”搞到一本書。而這本書就是因為他在製造電視接收器的過程中遇到的一個難題，運算器！

這本書的名字就是高等數學，裡麵從最簡單的二進製，十進製，十六進製到函數，常量變量以及函數的運算等等，都是微微介紹，並不是很詳細，這就費事了。放下手中的主板連接這一條條四通八達的線路，開始了攻讀這本高等數學。

……

黃樹村小學，校長辦公室。

校長不是個簡單的人，這是黃樹村小學老師所有的想法。

此時辦公室裡，辦公桌上坐著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人，隻見他臉色紅潤，濃眉大眼，唇厚齒白。這就是黃樹村小學的校長，古正。此時他正翻閱著桌子上一張張白紙。

當然不是一字沒有的白紙，而相同的是這白紙上卻都有一道題。現在天色已晚，按慣例校長早該回去了，但這時不得不加班，不是為他，而是這題卻是大有來頭，是“上麵”布置下來的。一開始看到這題校長也不禁頭疼，無他，就是因為他也不會懂。看來自己上升的機會泡湯了。。

但顯然他並不想上升而離開黃樹村。

這就是黃樹村小學所有老師的答案，均是沒有答案，這題果然不愧是上麵布置下來的。

“咦！”忽然古正古大校長雙眼冒光，看著手裡的最後一張試卷，有字！

雖然字寫的歪歪扭扭但不可理會的卻是全校老師就唯此一份有答案的卷子，不管錯與否。於是古打校長不管三七二十一，從口袋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東西，響裡幾下便接通了：“張校長，我是黃樹村小學校長古正，這麼晚了還要打擾您。”語氣極其尊敬。

“嗯，有答案了！答案是1。”古正看了一眼卷子上的答案，慌忙說了出來。

“什麼？過程，好，我這就念給您。是X+Y=5+Y%F……”

“張校長，您看，這答案對嗎？”古正好不容易念完了，這字歪扭的真不像話。

“是我們學校馬小桃馬老師的卷子。”校長道。

呼的一下，古正立馬站了起來，臉色非常震驚，嘴裡喃喃道：“張校長，您，您是說，所有人都沒解答出來，就隻有這一份答案？”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不錯，此題共發給三百七十個學校，每個學校平均下來有十五位老師，也就是說，五千五百五十位老師隻有這一分答案，如果換成是我做，也會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

“啪！”手機摔到地上了，張校長是個如何的人，他古正心裡最清楚，連他都要花費一個小時，那這題到底多難？更何況五千五百五十位老師就這一分答案。

古正臉上驚駭的一動不動，連手機掉在地上都沒發覺……

兩年後，也許大城市變化很多，但是從未走出黃樹村的趙文卻知道這村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唯一變化的就應該是他現在十歲了，上了五年級。

現至夏天，還有一個星期，也就是下個星期要考試了，如果考的好，就要離開黃樹村，去縣城上學了。

星期天，趙文仍是攻讀著他那本高等數學，現在隻讀了三分之一，就連他的那個電視接收器也從未碰手過，實在是這本書太吸引他了，課本上每個知識點都是微微提起，就一筆帶過，就是大概介紹一下高等數學所包含的所有知識而已，這讓一向自信的趙文都不得不苦下功夫。

“媽，您回來了。”丟下書，連忙給母親倒了一杯子水。他母親現在的嘴唇比兩年前更加發乾，幾乎嘴唇都裂開了。

“小文，現在你也不小了，媽現在送一樣東西。”喝完水後看上去嘴唇有點好了，母親說著，從脖子上摘下一個掛墜。

趙文一看，是個圓滑的黑色小石頭，黑的發光，約拇指大小。“媽，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你就不用管了，媽帶著它已經有二十年了，這是你爸留給媽的唯一一件東西。”看著手中的黑色小石頭，雙眼不禁迷糊了，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這是從記事起第一次聽媽媽說起關於爸爸的事。趙文不由問道：“媽，爸爸他……”

還未等趙文說下去，母親便打斷了他：“你看。”說著，手指向了正門堂屋的牆上掛著兩幅畫。趙文對於這兩幅畫其實都天天麵對，但每次都幾乎是一掃而過，今天聽母親說起，便打起精神，仔細看去。

其中一幅畫，乃是一頭華夏圖騰五爪神龍，此時這五爪神龍仰頭向天看去，龐大的身軀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而其頭上更是一片雲霧，啥都看不清。隻有旁邊一句詩：神龍遮萬裡，大笑恨天低。

“媽，這不是咱華夏圖騰龍嗎？有什麼號奇怪的？”趙文實在不懂這幅畫，不就是一個神龍嗎？

“你在看另外一幅畫。”母親說著，手又指向了另外一幅畫。

這幅畫，畫的一個模糊身影，背對這所有人，隻能隱隱的看見這模糊人影的一頭長發，披在肩膀上，周圍白茫茫一片，也是啥都看不清。憑感覺，趙文隱約感覺到這人有著偉岸的身軀。

“媽，這畫好奇怪啊，這畫很久了吧，還留這長發。”

“這畫不久，也就十年左右。”母親說了一句，接著對趙文道：“這兩幅畫對媽媽很重要。小文，明天媽決定要去你外公家一次，這幾天你就好好的照顧自己，學習好壞無所謂，不想離開黃樹村就放棄學業吧，在家找個媳婦兒過一輩子。”說著，把那黑色小石頭掛墜掛在了趙文的脖子上。

“媽……”趙文還想說什麼，忽然腦子一陣刺痛，竟然痛的暈了過去。

“小文，媽媽對不起你。”母親擦了一下眼角快要流出的淚水，“媽知道你很聰明，你爸的兒子，又豈能甘於人下？但是媽不要你重蹈覆轍。”

說完轉身就離去了，留下的，隻有飄在空中的兩滴淚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