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賬，該清一清了

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沈莧揉著太陽穴呼了一口氣。昨晚到底還是喝太多酒了，今天頭疼得厲害，好在今天病人不多。

可她才緩過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來到顯示跳躍著林鶴兩個字，她眉心擰了起來，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林鶴你個王八蛋！”電話剛一接通，沈莧就聽見了那邊傳來沈俊鴻的咆哮，“你這個渣男！你昨晚上到底做什麼了你自己心裡清楚！”

緊接著，林鶴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沈莧！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趕緊來金茂把你那個神經病弟弟給我弄走，搞砸了我的生意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沈莧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嘟嘟掛斷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沈莧換了衣服，連假都沒有請，匆匆向金茂大廈趕去。

與此同時，顧墨笙帶著陳斌堵在了金茂大廈的地下車庫。

“笙哥，王超出來了。”

顧墨笙冰冷的眸子裡透出幾分危險，示意陳斌隨時做好準備，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王超腋下夾著公文包，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走出電梯朝一步大眾車走去。

顧墨笙剛想上前堵人，卻抬眼瞥見了林鶴從電梯上下來。

“是他？”顧墨笙皺皺眉，看著林鶴的人模狗樣，心裡有幾分不爽。

腳邊裝著油漆的鐵皮桶，顧墨笙的心神微微一動，若有所思的瞟了瞟王超，又看了一眼朝自己走來的林鶴，“阿斌，這次咱們用潑的！”

“林鶴！你個王八蛋，你彆以為你跑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沈駿鴻跟在林鶴的身後，一路叫罵。

“我姐姐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羞辱她，你要不喜歡她就跟她說清楚，你不要耽誤她！”

林鶴厭惡的看著眼前的沈俊鴻，嫌棄的手朝著沈駿鴻的身上推去，“滾滾滾，彆在這煩我！”

兩個人的爭吵聲，在地下停車庫內顯得尤為突兀。

王超停下腳步，津津有味的看著。

顧墨笙壓低了鴨舌帽，走上前拍了拍王超的肩膀，“你就是王老板吧！”

王超轉身看見顧墨笙，臉上的笑意立即消失，腳底抹油就想溜，肩膀卻被顧墨笙死死扣住。

顧墨笙邪魅的眼睛眯了眯，“王老板，有些賬是不是該清一清了？”

“大哥，我現在手裡是真沒錢，您再給寬限兩天，就兩天好不好？”王超苦著臉求情。

顧墨笙冷眼看著，這些老賴比泥鰍還滑，好不容易逮到一次，要是讓他跑了，下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王老板這是不打算還錢了？”顧墨笙的帽簷壓得很低，骨節分明的手抬起油漆桶，沒有絲毫猶豫的朝著王超潑去。

紅色的油漆格外的醒目，帶著甲醛的腥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林鶴正站在王超的身後，眼疾手快的看見了顧墨笙的動作。

看著鋪天蓋地的紅色油漆，心下一慌，想都沒想就抓住了沈駿鴻的手，將他用力一扯，企圖讓他給自己當擋箭牌。

沈駿鴻一下子反應過來，一把甩開了林鶴的手，一個箭步跳到了一旁。

林鶴的詭計沒有得逞，大片大片的油漆染上了林鶴的西服，臉上頭發上星星點點的紅色，讓他瞬間氣的跳腳。

穩住了自己的重心，沈俊鴻這才扭頭看向林鶴。方才林鶴抓著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

也幸虧是他機靈，察覺到不對勁，就立刻閃開了，否則此時狼狽不堪的人就是他了。

這樣想著，沈俊鴻更覺得林鶴這個家夥就是人渣一個。臉上的不屑更濃。“你這家夥怎麼那麼惡心，還想讓我替你擋油漆，我姐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本就因為被潑了油漆，而憤怒異常。再聽到沈俊鴻嘰嘰喳喳的聲音。林鶴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炸了。

“閉嘴，沈俊鴻，你姐等一下就來了，有功夫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倒不如想想怎麼跟你姐解釋吧。”

搬出了一座大山來鎮壓沈俊鴻的氣焰。直接把他說的啞口無聲。林鶴這才看下那個罪魁禍首。

剩下打量著他的造型，全部都是百元以下的地攤貨。林鶴不屑的挑著眉。“金茂大廈的保安還真是廢物，什麼人都敢放進地下車庫，難不成他不知道這裡隨隨便便一輛車都夠他活半輩子了嗎？”

“我說你說話咋那麼不好聽，人家咋樣關你屁事呀，一天天的管閒事多的呀，遲早要遭報應。”

這事兒沈俊鴻本來是不打算理會的，但是他就是喜歡跟林鶴作對。尤其是他看帶頭那小子還挺順眼的。就這模樣，這身段在娛樂圈也就比他差一點點。

無論如何都比林鶴這個油頭粉麵的小白臉強多了。

按著自己隱隱發痛的腦袋，林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給我滾蛋。”

拿出手機，撥通了警衛室的電話。“保安呢，還不快點來地下車庫，把這三個人都給我趕出去，看著都不像什麼好東西，嘖嘖嘖，跟他們呆久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得什麼臟病。”

空曠的地下車庫裡滿是他的聲音，沒素質的同時會讓人覺得有那麼一絲滑稽。

陳斌是個暴脾氣。聽到他話說的這麼不客氣，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你他媽的怎麼說話呢，彆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就你這樣子的菜雞，大爺我一打十。”

“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一討債的，有什麼資格在這跟我橫。”因為家世緣故。林鶴天生就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但因為平日裡結交的朋友，大多數家庭情況都相似。所以並不算突兀。但在此刻，卻是淋漓儘致的展露。

陳斌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做這一行也不算什麼光彩的事情。可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從事這樣一份神憎鬼厭的工作。也正是因為這樣，更戳中了他的痛點，

這場鬨劇，顧墨笙本不打算理睬，畢竟出來混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加注在他身上的各種汙言穢語，也早就做到心如止水。

但這卻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脾氣。暗含殺意的眼神掃過林鶴的脖頸。在這股目光的注視下。林鶴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發涼的脖子。

後麵還有的話到底是沒能說出來。雙腿顫抖著。唯恐這個男人突然間偷襲就把自己給揍一頓。在逃還是不逃之間糾結著，猶豫了好久，還是沒能作出決定。

沈俊鴻就站在他的旁邊，戴著黑色的口罩。一件寬大的衛衣遮住了他的身形，被遮住了的嘴角上揚著，他現在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這麼多年了。他可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能夠讓林鶴吃癟，就這能力，簡直就讓他五體投地，崇拜非凡。

跟在林鶴後麵那個看不見臉的男人。一眼望過去沈莧就知道是自家不省心的弟弟。

再順著他的視線朝對麵看去，兩個字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好惹氣勢的男人攔著他們去向。

一下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沈莧在擔心著沈俊鴻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埋怨林鶴。若不是因為他。沈俊鴻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先報警。讓警察來解決他們的糾紛。

鮮紅的甲醛。散發著難聞刺鼻的味道。哪怕早就已經習慣了醫院的消毒水的氣味。沈莧也難免有些不適。

“喂，這裡是金茂大廈，在地下車庫有兩名疑似……”

沈莧的聲音沒有遮掩。很容易就傳到了正在對峙的四個人。顧墨笙聽著聲線隱約覺得有些熟悉。摘下帽子，扭頭一看，那張印象依舊深刻的臉就正好映入了他的眼簾。

四目相對，緊接著。沈莧就看到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間浮現出嘲諷的微笑。像是在諷刺她昨天都已經被人傷的那麼慘。今天竟然還依舊向著人家。

沒由來的心虛，沈莧的聲音弱下去，“不好意思，警察同誌，是我搞錯了狀況，給您的工作帶來了麻煩，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本來都已經打算叫人出警。結果沒想到是一起烏龍。態度怎麼可能會好得起來。但奈何沈莧也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錯。口頭教育了一兩句之後。那邊也就把電話給掛了。

把手機放進包裡。沈莧這才匆匆忙忙的跑到沈俊鴻的身邊，不過到底是估計是還有外人在場。也沒有直接擰著他的耳朵開始教訓。

“沈俊鴻，我是怎麼跟你說，不是讓你不要來找他，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沈俊鴻本來一直以為是林鶴把自家姐姐給藏起來了，否則按照他呢，老學究般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徹夜不歸。結果沒想到是他真的搞錯。

“還不是因為你昨天晚上徹夜不歸，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給你醫院的同事打電話，他們說你早就已經下班了。我還以為你跟林鶴那個什麼了呢。”

一朵紅霞飛到了臉上。沈莧咬著下嘴唇，低著頭。再不見剛才那副教訓人的模樣。“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事情都是三分鐘熱度。還不趕快給我回去訓練，對了，李姐知不知道你這次出來找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