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談心

在洗車行前麵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停下。沈莧拿著包走下車，餘光突然就掃到了後座位上一個散發著銀光的物品。

從後麵打開車門，交警拿出來才發現是今天早晨，顧墨笙落在她這兒的扳手。

為了抓緊時間，沈莧直接就把扳手放進了包裡。“老板，我外麵的車蹭上了油漆。需要打理裡裡外外清潔一番，車下午來取可以嗎？”

指揮著員工清潔汽車零件的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去櫃台登記，留下定金。晚上提車。”

“那個，我聽朋友說，你們家洗車隻需要三十，應該不至於這麼便宜吧。”稍微偏了點身子，沈莧有些好奇的看著那些清理零件的工作人員。

她以前還從未看見過這樣子細致的清理，現在那些4s店也不差，但是看起來沒有這裡的用心。

“朋友，你哪個朋友？”這些年物價飛漲，一輛車不便宜，平日的保養更是不易。尤其是洗車這一塊，利潤十分巨大。就三十塊錢還不夠他們浪費的時間呢。

沒想到老板會問這個問題，看著他疑惑的眼神。沈莧突然間覺得顧墨笙可能是在騙自己。

“我那朋友他的名字叫顧墨笙。老板你認識嗎？”為了緩解尷尬，故意沒話找話。但是沒想到前麵還一臉正經的老板臉色一變。

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像彌勒佛。“你就是小顧說的那個女生吧，沒錯，沒錯，我們這裡洗車隻需要三十。我聽小姑說你是個醫生，這大中午的跑過來，肯定還沒吃飯，要不然留下來吃頓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沈莧嘴角有些細微的抽動，但若不是仔細觀察，誰也發現不了。

“謝謝老板你的好意，但我就不吃了，他的扳手還在我這裡，我等一下還要去還給他。那老板你先忙，我就去櫃台登記了。”

微微彎了身子，沈莧腳步迅速的走到櫃台前辦理了手續之後。直接出了洗車行。

她平日也不覺得自己的路人緣有多好。而且看那樣式，好像是顧墨笙跟老板說了什麼。

想不通，索性也不再糾結。沈莧攔了一輛的士之後。想著那天早晨看到的門牌號。猶豫了一下之後就跟司機報了另外一個地址。

在巷子裡繞來繞去，好不容易才問到一個路人，他家的詳細地址。沈莧手裡提著新鮮出爐的糕點。

木製的門敲起，發出沉重的來自歲月的歎息。她習慣三長兩短的敲門方式，就像是在彈奏有節奏的樂曲。

門內說了一聲，來了之後就悄無聲息。過了一兩分鐘，沈莧這才等到了，那扇門開啟。

“你不是那天我們家默笙帶回來的姑娘嘛？怎麼，默笙這次沒跟你一起回來嘛？”老人家看著他身後空無一人的街道。目光有些惋惜。

沈莧不懂其中的意味。隻好笑著把手中的糕點遞過去。“奶奶，我這次是來找他的。不過看起來他好像並不在家裡麵。”

一臉嗔怪的看著沈莧，老太太的目光有些熾熱，好像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一樣。“過來就是了，帶這種東西乾什麼。”

“都不是一些什麼新奇的小玩意兒，算不得多貴重，奶奶，你不必放在心上。我這次來是還他東西的，他把他的扳手落在我這兒了。我估摸著他可能上班的時候要用，就給他送過來了。”

隻要她願意。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老人能夠抵抗住她的柔情攻勢。尤其是老太太用看孫媳婦的角度看待她，越看越喜歡。

“他今天打電話回來說今天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立刻趕過來。”

拉著沈莧的手，走到裡屋。老太太把糕點放在櫃子裡。自己送個禮物，能夠得到彆人這樣的重視。私心裡，沈莧也同樣是很高興。

“沒關係，既然他不在的話，我就把扳手放在這兒了。”

看著沈莧起身就要離開。老太太有些不樂意。再怎麼說也要留在家裡麵吃頓飯。要不然這說出去也不好聽。更何況她還要給自己孫子製造機會。好早點抱上重孫子呢。

“小莧，不介意奶奶這麼叫你吧。”老人家握著她的手。沈莧搖著頭，早晨的雞湯還在她辦公室放著呢。老人家對她的好她能夠感受得到。

雖然是一場誤會，但她同樣也很感激。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抱有更多耐心。

“不介意的，奶奶。你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啊？”開門見山，卻並不惹人厭煩。沈莧雙眼無辜的盯著老太太，笑容若三月春風，拂麵而來，隻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一下一下的拍著沈莧的手。老太太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今天早上是一場誤會。但是對於這女娃，她是真的喜歡，打心眼兒裡喜歡。

最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了她沒有見過墨笙把其他的女人帶回家來過。如果不是喜歡，那還能叫做什麼。

“奶奶，你想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我全都聽著呢。”低下頭看了眼時間。離上班還有四十分鐘，這邊又離醫院比較近。打的七八分鐘就過去，一切都來得及。

慈愛的看著她，老太太語氣平和，跟沈莧還是聽出她語氣當中隱藏著的落寞。

“我們家墨笙啊，從小就不喜歡跟人親近，你彆看他現在整天吊兒郎當的，小時候不知道多安靜。彆的小朋友都在外麵打鬨玩耍的時候，他就安安分分的坐在家裡麵幫著我乾活。也都怪我這老婆子沒用，連大學都沒能讓他上，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我，他現在也不至於這個樣子。”

聽到這些，沈莧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看討賬這一行業。雖然說現在這個社會，學曆不是最重要的，但好歹也是一塊敲門磚，若是連這塊敲門磚都沒有，哪來的工作機會。

“奶奶，您千萬彆這麼說。要是讓他聽見，肯定心裡會不好受的。雖然跟他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夠看出來，他是一個很孝順的人。”

心裡明知睜著眼睛說瞎話是不對的。但沈莧也是真的想不到有什麼其她的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