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玩伴

時間過得很快，寧王妃去世已有三年半了，尚青城和尚梓寧也已經三歲半了。可是正是因為她們兩個已經三歲半了，所以寧王爺更加擔心。

尚青城和尚梓寧六個多月大的時候就奇跡般的會走路了，比尋常孩子提前不少時間學會走路，這讓寧王爺覺得特彆驕傲。可是他高興歸高興，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女兒除了走路超乎尋常孩子，連開口說話也比彆人慢的超乎想象！

寧王爺以為尚青城和尚梓寧是生病了，所以問遍了大江南北的名醫，他貼出告示，說如果有誰能夠治好兩位小郡主的啞疾，他便獎賞那人一千兩。於是各種各樣騙錢的庸醫、江湖術士就都找上了門，其目的都是為了騙吃騙喝騙銀子，最後都被寧王爺給攆走了。

不是說他的女兒有救世的能力嗎？難道給予了她們救世的神力，就要剝奪她們說話的權利嗎？寧王爺無數次這樣向上天詢問，可是都沒有得到答案。

當他坐在涼亭裡，看著幼小可愛的尚青城和尚梓寧正在跟丫鬟們玩捉迷藏，嘴裡麵發出隻有她們自己能夠聽見的咿呀聲，寧王爺看得心裡又歡喜又心酸。

兩個小家夥活蹦亂跳地跑到寧王爺的身邊，兩個人一人拉著寧王爺的一隻手，淘氣地睜著大大的眼睛要寧王爺抱抱。

寧王爺看著這兩個小寶貝，尚青城和尚梓寧長得像寧王妃，都是雙眼皮，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有神，粉嘟嘟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他從來都很寵這兩個女兒，一來因為寧王妃臨終前就囑托過他一定要好好的愛她們保護她們，二來因為她們來到這個世界上不容易，是他心愛的女人拚著生命把她們生下來的。

寧王爺寵溺地笑著，把尚青城和尚梓寧抱在了腿上坐著，道:“阿城，阿寧，來，你們叫爹，叫爹爹。”

尚青城和尚梓寧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木木地盯著寧王爺看，表情呆萌呆萌的，但是卻始終不肯開口，就那麼迷迷糊糊的看著寧王爺。寧王爺卻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們兩個，看到她們欲張開的嘴巴，寧王爺彆提有多激動了，可是她們還是沒有說話，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用手拍打著他的臉。

寧王爺默不作聲，深深地歎了口氣，把尚青城和尚梓寧放了下來，讓身後的丫鬟領著，他在前麵走著，背影有些心酸，越是聽見她們兩個小東西跟丫鬟嘻嘻哈哈，他心裡就越不是滋味兒。

走過了兩條長廊，終於走到了寧王妃的牌位前。

“跪下。”寧王爺對著一臉玩鬨的尚青城和尚梓寧說，語氣比平時嚴厲多了，兩個小家夥好像也能明白，立馬禁聲，聽話的跪下了。

寧王爺邁著疲憊的腳步，走到了寧王妃的靈位前，用手輕柔地撫摸著她，兩眼透出的都是悲傷和思念，語調平緩:“夫人，今日是你的祭日，我帶阿城阿寧來看你來了。”

寧王爺從來不給尚青城尚梓寧過生日，因為她們的生日就是夫人的祭日，他覺得他們應該是沉重的，而不應該歡天喜地地過生日，這樣的話他怎麼都覺得對不起夫人。

“阿寧阿城，給你們娘親磕個頭。”寧王爺道。

兩個小丫頭對於這些東西都不明白，丫鬟就在旁邊指導她們，她們這才慢吞吞地給寧王妃磕了個頭。

寧王爺看了尚青城和尚梓寧很久，眼淚漸漸模糊了眼睛，他顫著聲道:“夫人，你在天之靈，知道孩子們為什麼至今也不開口說話嗎？你說要我疼護她們，我做到了，可是……可是她們卻不能說話。”

一見到寧王爺哭了，尚青城尚梓寧立馬耷拉了臉，嘴角彎了下來，跑過去抱住寧王爺的大腿，也哇哇大哭了起來。

“她們從小沒了娘親，一直以來沒有體驗過母愛，等到她們長大了，一定心裡有心結。”寧王爺越說越多，越想越遠，“你為何要走呢？你看我們的孩子，多可愛，如果你在，會不會她們已經會開口說話了？”

“嗬嗬，我是不是又想多了。”寧王爺苦笑了一聲，扶起了同樣在他身邊跪著的兩個女兒，當他也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頭腦一暈，眼前一黑，腳跟沒站穩，突然之間就倒在了地上，不過倒地的一瞬間，他好像聽見了他的兩個寶貝女兒開口喊他爹爹了。

嗬，我又想多了。

寧王爺被下人第一時間抬回了房間，請了大夫過來看，大夫說是長期的心情壓抑，和營養不良導致的輕度貧血，隻要心情愉悅了，營養跟上了就好了。

朦朦朧朧之間，寧王爺好像聽見了兩個小孩兒嬉鬨的聲音，心裡想不會是他的阿城和阿寧吧？帶著疑惑，他慢慢的睜開了疲勞的雙眼，看見兩個可愛的小寶貝坐在凳子上玩石頭剪刀布，兩個小家夥嘴裡邊念叨著“石頭剪刀布”，結果姐姐贏了，妹妹耍賴皮，不樂意了，非要重來。

是阿城阿寧嗎？寧王爺心裡無數遍問自己，看著兩個活蹦亂跳的孩子，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阿城，阿寧？”寧王爺試探性地對她們招手。

“爹爹。”兩個丫頭異口同聲喊他爹爹，寧王爺高興得也不管自己身體好沒好，掀開被子，赤 裸著腳板，就下地抱住了兩個孩子，嘴裡邊高興得自言自語些什麼，尚青城和尚梓寧也沒聽見。

隻聽見寧王爺說:“這不是做夢，我沒有聽錯，我的阿城阿寧真的可以說話了！你們可以說話了！”說著，激動地在尚青城和尚梓寧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拉著她們兩個，火速衝往寧王妃的靈位前。

“阿城阿寧，快，喊你們的娘親，你們的娘親一一定會很高興的！”寧王爺激動地指著寧王妃的靈位說，兩個丫頭眨巴眨巴大眼睛，乖巧地喊了聲“娘”，寧王爺頓時就高興得喜極而泣了，抱著尚青城和尚梓寧哭了起來。

“爹爹不哭！”尚青城懂事地安慰寧王爺，用自己的小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尚梓寧也在應和著尚青城，也用小手順著寧王爺的後背。

這個時候，門外的下人突然前來稟報:“王爺，丞相大人求見。”

家裡有客人來了，寧王爺這才擦乾了眼淚，低頭一看自己的腳上還是空空的呢，自己原來激動得都忘記穿鞋了！他趕快命令下人給他的鞋子和外套拿過來，穿好以後，就一隻手抱一個孩子，有說有笑地去見客去了。

見到丞相徐達，因為抱著孩子跟客人說話不雅觀也不禮貌，所以寧王爺才把兩個女兒放了下來，但是他沒讓她們走遠，就在他的旁邊，畢竟她們開口說話真是太難得，他發現自己更愛這兩個小寶貝了。

寧王爺也發現了，徐達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旁也跟著一個年級約摸四五歲大的男童。“這位想必就是丞相大人家的公子吧？”

“哦，是的是的。”徐達陪著笑臉，對身邊俊俏的男孩兒道，“棠兒，快見過王爺。”

徐錦棠很是聽話，懂事地對寧王爺鞠了一躬，道:“見過王爺！”

寧王爺多看了這徐錦棠一眼，眉清目秀又帶著一股書生氣息，看起來感覺挺舒服的，他便和藹地笑了:“好好好，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來，阿城阿寧，跟你們的徐叔叔問個好。”

尚青城和尚梓寧雖然年紀小，但是卻天生地聰明，她們懂事的學著徐錦棠，鞠躬道:“徐叔叔好。”

徐達很詫異，他也是聽說了的，寧王爺家的千金是患有啞疾，今日看見的她們竟然會說話！他更是高興地笑了:“嗬嗬，好啊，兩位小郡主真是天生麗質，小時候就長得這麼漂亮，以後一定傾國傾城！”

寧王爺因為高興，也打算謙虛，就笑道:“嗬，誰叫她們是本王的孩子呢！”

“是是是。”徐達看著寧王爺笑得那麼開心，自己也得笑得真誠，“我們家棠兒大小郡主兩歲，以後可以跟小郡主做朋友了。”

寧王爺看了三個孩子一眼，笑道:“嗯，孩子們，你們先去玩吧，棠兒你要照顧兩個妹妹。”

徐錦棠拉住尚青城尚梓寧的手，對寧王爺點頭點頭應道:“好的，王爺。”然後拉著她們幾個就去捉迷藏去了。

寧王爺和徐達是好朋友，在政治上也有很多政見都是差不多的，兩人情趣也相投，應該是誌同道合的兄弟了。當年徐錦棠出生的時候，寧王爺帶著夫人去道喜，徐達便提了指腹為婚，說日後寧王妃若是生了女兒便結為親家，若是生了兒子就成為兄弟，如今他徐達可還是記得呢。

“我棠兒也應該生的俊秀，小郡主也生的貌美，王爺可彆忘了當日的約定啊！”徐達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吐字。

不過這兩句話可把寧王爺嚇到了，喝到嘴裡的一口茶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尷尬道:“呃……剛剛茶太燙了。”

徐達心裡有數，這茶他剛剛也喝了，溫度剛剛好，王爺怎麼說燙呢？難不成王爺要反悔？不應該的啊，他家錦棠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啊！

“指腹為婚嘛，本王當然記得了。”逃又逃不掉，寧王爺必須要麵對這個問題，不過孩子才這麼小，就談婚論嫁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合適，“隻是孩子還小，這個事不急。”

“王爺此言差矣嘛，”徐達反駁寧王爺的話，“孩子成長嘛，一眨眼的事情，長大也是快的很，我覺得棠兒跟大郡主倒是很玩得來。”徐達望著遠處在一起玩耍的徐錦棠和尚青城，嘴角有滿意的笑容。

“這個，本王覺得還是得看孩子們的意思對吧？我們大人們說好的，他們孩子未必喜歡。”寧王爺好不容易想出來一個理由，把這件事情緩一緩。

“嗯……王爺所言也是。”徐達笑得爽朗，又喝了一口茶，“先讓孩子們培養感情，談婚論嫁可以不急。”其實他今天來就是想來試探一下寧王爺有沒有忘了指腹為婚這事，如今一看，沒忘就好。

隻是寧王爺心裡開始了搗鼓，徐達看樣子是盯上自家的兩個閨女了，可是萬一閨女長大以後不喜歡徐錦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