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乎嗎
安子皓終於為她冷漠的態度惱羞成怒,他乾脆離開椅子,走到她麵前,故意將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資料弄亂,想象著她口罩下因為生氣而扭曲的嘴臉,他有種報複後的興奮。
“執行長,你到底想怎麼樣?”恬咪終於忍無可忍,她緊緊握著拳頭,傷口更是根據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有一種更劇烈的疼痛,可是她卻來不及管這些,隻想跟安子皓說個清楚。
哪知,她的想法正好中了安子皓的計劃,見她生氣了,他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細嫩的下巴,帶著挑釁的語氣,說:“生氣啊,你為什麼不知道生氣?難道連質問都不會,還需要我教你嗎?”
“就像你說的,你是我的老板,我是你的下屬,老板做是根本就不用跟下屬彙報,我為什麼要生氣?”不懼怕他挑釁的目光,她也乾脆抬起頭看著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有些委屈的淚水在閃爍。
安子皓輕輕皺眉,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痛楚,他捏著她下巴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少,並迫使她直麵他的眼,不允許她逃離分毫,“看著我的眼睛回答,你這是在跟我頂嘴?”
她咬緊嘴唇,倔強的看著他,卻再也不說一句話,沉默的就像個啞巴。
他即使在如何加重手心的力道,她仍執意一聲不吭,就在這時,秘書敲門進入,看到這樣很難不被人誤會的一幕,他剛準備識相的退出去,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恬咪的後背,那正從白色裙子裡慢慢滲出來的紅血血液。
他下意識驚訝的問:“執行長,恬助理的後背受傷了,她的身體正在流血!”
什麼?秘書的一番話,讓安子皓觸電般鬆開鉗製她下巴的手臂,透過厚重的口罩,他甚至都能夠看清楚她蒼白的臉頰,他有些慌張的將她的椅子向外拉開些,不顧她的掙紮,他眼睛果然看到那早已經被血浸濕的一大片衣襟。
大概是他正值在她對麵的關係,所以很難看到她後背的傷,眼睛猛的再次看到這個比表麵看上去還要更加倔強的女人,難道她也是憑借他的這一盲點,而故意不讓他發現受傷?
來不及繼續思考下去,他一把將她單薄的裙裝撕開,恬咪尖叫一聲,下意識想要伸手護住露在外麵的肌膚,可是太晚了,安子皓的力道很大,當他看到她後背上被簡單處理過的傷處時,他語氣凝重的問:“什麼時候受傷的?為什麼剛才沒有告訴我?”
恬咪繼續不說話,她努力控製住眼淚不要流出來,可是冰涼的皮膚被他溫熱的手掌覆蓋著,她還是有種打心底湧現出的委屈。
秘書也趕上前來幫忙,看到恬咪的傷勢後,他有些不忍心的跟安子皓說:“執行長,看恬助理的傷勢應該不是一次撞擊產生,而是連續的至少兩三次撞擊,隻是看著傷口很深,她一個女孩子是如何能忍受這種痛苦的?”
如何能夠忍受嗎?這點安子皓也很想問她,隻是就算不說出口也知道,她絕對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剛才他那樣殘忍的對待過她。
似乎觸及到秘書的目光,安子皓忽然有種吃醋到近乎嫉妒的感覺,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將她的衣襟重新裹好她露在外麵的身體,麵無表情的對秘書命令說:“你還愣著乾嘛?還不快把急救的藥物拿進來?”
秘書跟隨在安子皓身邊也不斷的時間,卻從沒見過他浪蕩的性格會對某個女人這般著急?他想笑卻不敢笑,但僅靠憋著他又怕實在撐不了太久,於是在露餡前趕緊跑出辦公室。
他剛一出門,迎麵剛好撞到兩個人,他急忙道歉,卻隻聽到一個很好聽的女聲,有些不滿的問:“秘書你為人一向謹慎小心,這會兒怎麼慌慌張張的?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溫柔跟白明宇是安子皓的好朋友,秘書覺得也沒有跟他們隱瞞的道理,於是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恬助理後背受傷了,我趕著去拿急救的藥物。”
“恬咪受傷了?”
白明宇想都不想,就著急的伸手想要推開安子皓辦公室的門,可就在他指尖剛剛觸到門把手的時候,卻忽然被溫柔一把拉住,她靠在他胸前,有些柔弱的撒嬌說:“明宇,我忽然覺得身體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擦傷傷口感染了?你現在就陪我去醫院複查一下好不好?”
“溫柔,你的傷並不重,如果你覺得不放心的話,我讓司機送你去醫院複診吧。”白明宇說著,就要掏出手機,他沒注意到溫柔原本淡雅的臉色忽然間變得陰沉,他隻是很想用最快的速度衝進辦公室去,看看恬咪傷的重不重?
溫柔咳嗽幾聲,拚命隱藏起難看的臉色,語氣跟之前一樣大度而寬容,“算了,既然都在門口了,那我們就先去看看恬咪傷的怎麼樣吧。”
她的話,正好戳中了白明宇的軟肋,他感激的笑笑,急忙推開辦公室的門,辦公室裡,恬咪正一臉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而安子皓正趴在她身上,仔細的檢查著她的傷勢,玩世不恭的臉上滿是焦急。
“你們怎麼來了?”看到兩人的到來,安子皓似乎顯得有些驚訝,不過他現在並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關心這些,身邊的恬咪雖然始終都沒有喊痛,但憑借她不斷發抖的身體,他知道,她很疼,隻是倔強的不曾表現出來而已。
白明宇見兩人如此親密的接觸,想都不想就直接將挽著他胳膊的溫柔推到一邊,幾乎是跑著上前,直接將安子皓擠開,看到她的傷,他後悔不已的問:“咪子,是不是昨晚我喝醉酒的時候,不小心把你弄傷的?”
“昨晚?”
恬咪不斷的回頭,用眼神示意白明宇不要亂說話,可已經太晚了,安子皓跟溫柔都已經聽到了,他們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身邊的兩人,尤其是溫柔,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此時更加犀利。
“明宇你不是跟我說昨晚你喝多了,所以在朋友家睡了一晚嗎?原來你並不是在什麼朋友家睡一晚,而是在恬咪家?你們孤男寡女,難道就沒有想想我這個未婚妻的感受嗎?”
溫柔不顧形象的哭鬨著,她心裡滿是委屈,強大驕傲的自尊心甚至都不允許白明宇看彆的女人一眼,怎麼能夠忍受他昨晚跟彆的女人睡在一起?
“哥,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恬咪是我的助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這麼做難道都沒想過後果?”安子皓急忙走到溫柔麵前,輕聲安慰著,而溫柔則是順勢趴在他懷裡,眼淚不斷從那張精致的臉上流下來。
知道他們是誤會她跟白明宇之間的關係,恬咪不顧身上還有傷,急忙站起身走到溫柔麵前,臉色蒼白的解釋說:“溫柔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跟明宇隻是朋友關係,昨晚他喝了酒之後就直接從我家離開了,這點周圍的鄰居都可以作證,我們之間真的並沒有什麼的。”
她的解釋,或許在此時此刻聽起來都是虛弱的,溫柔雖然靠在安子皓懷裡,可是看著她的眼神卻犀利無比,就像一把把刀子,正不斷刺向她的 身體。
而安子皓呢?顯然也是不相信她的解釋,隻是他的眼神除了憎恨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更複雜的感情在裡麵,容不得恬咪多作品味,他便將溫柔抱得更緊些。
恬咪心情怪怪的,原本安子皓抱著溫柔,跟她一點關係都扯不上,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之間隻不過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除此之外在沒有彆的,可是為什麼她看到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的畫麵,卻感覺那樣的刺眼呢?
“我承認,我就是很喜歡恬咪。”白明宇上前,伸手將恬咪抱住,看著溫柔眼裡絕望的眼神,他咬牙,繼續說:“溫柔,其實很多話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了,兩年前我們訂婚的時候就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隻是你的一廂情願,我的被逼無奈,現在我終於找到喜歡的女人,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夠成全我們。”
“成全你們?那誰又來成全我?白明宇,我早就知道你的心並不在我身上,可是我在心裡不斷的勸說自己不要介意,還認為你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會看到我身上的好,可是現在看來,這真的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溫柔再也不想繼續看著兩人相擁的甜蜜畫麵,她扯開安子皓抱著她的手臂,不顧一切的衝出了辦公室。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安子皓緊緊握拳,走到恬咪麵前,看著她滿是淚水的眼睛,發瘋一樣的逼問著:“難道這就是你處心積慮想要的結果嗎?恬咪,你真的不想表麵看上去的那樣單純無公害,你簡直蓮酒吧裡麵陪酒的女人都不如!”
他那樣肆無忌憚的謾罵著她,似乎隻有這樣心裡才能舒服些,恬咪看得出來,所以在白明宇幾次三番想要上前去辯論的時候,都被她拉住了。
“罵吧,如果這樣能彌補你們一些的話,不管還有多麼難聽的語言我都能夠承受。”
終於,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在他麵前,她再也不需要任何隱瞞,因為不需要,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從第一天見麵,他利用她趕走那三個不斷糾纏他的女人的時候,她就應該清醒的,他放蕩不羈的性格,哪裡肯為了她而放棄整片花園?
或許,倔強的不肯承認對他動了情,拚命隱藏著那份情感不被人發現,這些,都是錯誤的,而最錯的,是愛上他。
看著她流淚,安子皓的心裡都像是在滴血,可他不願意表現出來,他對她的誤會很深,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解開,不再去看她,他抬頭看著正緊緊將她護在懷裡的白明宇,忽然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看著他踉蹌的囧態,他不屑的冷哼道:“從今天開始,你我就是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既然你得到溫柔之後根本就不懂的好好珍惜,那從今往後,溫柔的幸福就由我來守護,你們的婚約,我也會跟叔叔阿姨商量之後對外刊登報紙,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一直到離開前,安子皓都看也沒再看恬咪一眼,或許是擔心看到她滿是眼淚的眼睛後,會不由自主的心軟,他現在不能心軟,絕對不能!
“明宇,你到底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將白明宇從地上攙扶起來,恬咪覺得一陣頭暈襲來,她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體,暈倒了,幸虧白明宇眼疾手快抱住她,才不至於摔倒,造成二次傷害。
等恬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人身在醫院,後背一陣陣鑽心的疼,剛想翻個身子動一下,白明宇卻趕緊攔住她,交代說:“醫生說你的傷口很深,已經幫你做了縫合,傷口痊愈之前你先不要亂動,否則很容易崩裂的。”
恬咪點點頭,雖然覺得不舒服,可也隻能繼續忍耐下去,再看白明宇,他臉色頹廢的讓人覺得不忍心,她歎口氣,幽幽的說:“我始終都不明白,一個視工作如性命,除了編寫論文之外,甚至連打扮自己的時間都沒有的我,你到底喜歡我哪裡?”
“喜歡一個人非得需要理由嗎?”白明宇強擠出一個微笑,語氣依舊溫柔的回答說:“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不需要任何偽裝或裝飾,能夠獲得很自在,不像我之前生活那樣累。”
“這隻是一種感覺,如果你能將心態放平和,跟誰在一起都是一樣的。”
恬咪繼續安慰著,白明宇淡淡的一笑,他起身,邊往病房外走,邊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出去幫你買點你喜歡吃的東西吧。”
他無意中將手機遺落在桌子上,才剛一走,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是沒有存名字的號碼,想要將他叫回來,可是無奈他已經走得太晚,猶豫半響,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但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安子皓焦急的聲音:“哥,溫柔割腕自殺了,我們現在在X醫院,你在哪裡,快點過來啊!”
“明宇出去了。”她有些尷尬回答,X醫院?那不就是她現在所在的醫院嗎?
電話那頭聽到她的聲音,良久之後,再也沒說一句話,而是將電話掛斷了,恬咪知道,他恨自己。
不過剛才他說溫柔割腕自殺?天呐,她那樣恬靜的女孩怎麼會做出這樣偏激的舉動呢?來不及思考太多,她不顧後背劇烈的疼痛,穿上鞋,一路打聽著路過的醫生護士,她最終找到了急救室的位置。
安子皓已經守在那裡,雖然兩人相隔的距離並不近,但恬咪仍舊能夠看到那修長身體上無力的感覺。
她一步步靠近他,沒說話,而是靜靜的站在他旁邊,不時隔著一道門,踮著腳尖看看急診室裡麵的情況,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因為過度焦急,而出了一身虛汗。
“你這是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對於她的到來,安子皓似乎並不歡迎,可當他的目光看到她身上所穿的病服,以及腰部很明顯被纏上繃帶時,他犀利的眼神才稍稍有些一些收斂。
恬咪知道他在氣頭上,解釋再多也隻是徒勞,可卻仍舊忍不住說:“溫柔是那麼優秀的女孩,一定不會有事,你彆擔心。”
“不擔心?虧你想得出來!溫柔這樣,有一大半是你的責任你知道嗎?”她才剛一說完,卻被猛地衝上來的安子皓一下按在牆上,她剛剛縫合好的傷口經過劇烈的撞擊,似乎又有血滲出來,她痛的猛吸涼氣。
可是他卻不顧她的疼痛,伸手將她臉上的口罩摘下,口罩下,是一張美麗又不失氣質的臉,漂亮的黑色大眼睛,濃密的睫毛,白皙柔嫩的肌膚顯得有些蒼白,他冷笑:“你以為就算你不說,我就真的會不知道你的身份?年輕的經濟學博士,優秀青年的代表者,恬咪!”
“你都知道了?”抬頭看著他冷漠的眼神,她咬緊嘴唇,長長的睫毛不斷顫抖著。
安子皓看著她感覺有些心跳加速,為了不讓憐憫的感覺出現,他急忙鬆開她,看她因為虛弱而沿著牆壁慢慢滑到在地上的一幕,他很想過去扶她,白明宇卻忽然衝上前來,一拳打在他漂亮的臉上,上前護住恬咪,吼道:
“子皓你未免也有些太任性了吧!你知道剛才咪子後背的傷口醫生為她縫了多少針?又知道她因為失血過多而從早上就一直昏迷到現在嗎?如果你有氣的話就儘情發泄在我身上,不要拿善良的咪子出氣!”
她傷口縫合過嗎?她昏迷了嗎?安子皓看著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的恬咪,有些歉疚,卻在看白明宇警告的眼神,他故意不屑的冷笑出聲:“笑話!恬咪受不受傷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有必要一定要心疼她嗎?”
看著白明宇,他繼續說:“但是你知道嗎?溫柔為了你剛剛在家裡的浴室割腕自殺了,就算作為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難道你都不覺得對不起她嗎?”
“溫柔自殺?”白明宇聽到這句話,眼神不由得一怔,臉色也更難看了。
恬咪拍拍他的肩膀,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輕聲說:“我可以自己回病房去,但是溫柔如果出急診室的話,肯定很希望能看到你。”
“可是咪子,你的傷這麼重?”
白明宇仍舊有些不放心,不過恬咪卻故意輕鬆的搖搖頭,隨後,她扶著牆壁慢慢離開。
沒人知道,剛一轉身背對著他們的恬咪,眼淚決堤一般的流出眼眶,她不斷地自言自語說:“恬咪不哭,不哭,至少現在絕對不能哭,不要被發現,你剛才不就隱藏的很好嗎?要再接再厲下去啊,有什麼可哭的呢?你應該覺得對不起溫柔才對,你這個隻會傷害彆人的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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