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嫉妒之心

第二日，容筱熙早早便醒了，綠枝推門進來來叫容筱熙起床時，她已是坐在了妝台前。

銅鏡裡的少女，一顰一笑如此真實，但落在容筱熙眼裡，恍然如夢一般。她愣愣看著鏡麵，直到綠枝輕輕喚道，“小姐，該去請安了，切莫誤了時辰。”

“紅葉……”容筱熙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自己也怔了一下，“你瞧我，綠枝，咱們快走吧。”

“小姐……”

容筱熙站起身，擺擺手打斷了綠枝後麵的話，“綠枝，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恨綠枝，要怪也隻能怪我沒有本事，若我如容羽藍一般受寵，她定不會藏著二心，歸根到底，還是我……”

“小姐快彆這麼說！”綠枝臉色大變，連忙跪倒在地，“是紅葉她心思不正，辜負了小姐……”綠枝不知想起了什麼，一時悲從心來，竟是濕了眼眶。

“綠枝，我不求你們敬我怕我，一心一意便好。我雖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但我有一分，那必分你一半……綠枝，你也是明白人，這大家裡哪有什麼姐妹情深，我與紅葉也是自小一起長大，她做出這種事，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小姐，小姐，你快彆哭了，是奴婢的錯，哭花了妝，當心真的誤了請安……”綠枝說著這話，自己的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劈裡啪啦，滴落下來。

這些話確實是容筱熙的心裡話，不心痛那是假，紅葉貼身服侍她那麼些年，怎麼會沒有感情，但是她後來做的事怎麼會不叫人寒心。容筱熙看著眼前的綠枝，輕輕將她扶了起來，“綠枝，我不希望再看見一個紅葉出現在我身邊，你懂嗎？”

“奴婢明白。”綠枝擦乾眼淚，抽噎道，“小姐，奴婢發誓今生對小姐絕無二心，必儘心儘力，若是又不德之處，叫我天打雷……”

“綠枝！快彆這麼說，外麵積雪未化，我們路上還要耽誤些許時間的……”

“奴婢這就服侍小姐出門。”綠枝忙出去打了一盆水替容筱熙擦去淚痕，補好妝容，又將自己收拾停當，才扶著容筱熙緩步向楚氏處行去。

卻不想剛剛走到門口，便碰見了容羽藍。容羽藍被前日被打的如此之慘，卻並未被免了請安禮，每日還得拖著腳步按時來行禮，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容羽藍被丫鬟扶著，每一步都走的極慢，還得保持著端莊之姿，麵上已是發白，而嘴唇也早已沒了血色。容羽藍隻覺得眼前發黑，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將過去。

容筱熙遠遠便看見了容羽藍，她不是惹事的人，她是厭惡容羽藍，但她不願丟棄自己的原則，做一個惡毒的人。嘲笑譏諷這不是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做的事情，畢竟她不是容羽藍，是容筱熙，不是嗎？

但是容羽藍會放過她嗎？

容筱熙心下冷笑，她清楚的緊，以容羽藍睚眥必報的性子，再做出多過分的事都不用懷疑。容筱熙明白，就是這麼幾天而已，她不急，她倒要看看容羽藍還有什麼手段。

容羽藍看著容筱熙從容行來，一席淺色深衣外麵罩著一件桃紅色夾襖，金絲銀線秀的一朵朵菡萏，呼之欲出，在狐狸毛披風下隱隱約約，若隱若現。好一個嬌俏少女，眉宇間天真爛漫，仿佛人世間最純潔的璞玉一般，尚未經過雕琢，卻透著自然的光華，叫人一眼傾心。

容羽藍越看越是氣憤，咬得一口銀牙“吱吱”作響，一激動，這回真的便暈了過去。

“哎呀，姐姐，姐姐！”一旁的容羽青不待丫鬟反應，連忙將容羽藍抱在懷裡。

容筱熙早已進到房中，聽到身後的傳來的聲音，心下暗笑，麵上卻裝作絲毫沒有聽見一般，腳步不亂，緩緩行去。

容筱熙並未來得及給楚氏請安，楚氏便聽說容羽藍昏厥在她屋外，匆匆離開了。

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忙碌不停，楚氏象征性的安撫了下許氏和容羽青便走了，容筱熙在一旁陪著冷眼看去，一會功夫也告辭回了自己的聽雨軒。

過上好半天，容羽藍才在許氏的嚶嚶哭聲中醒來。她一睜眼便是許氏梨花帶雨的臉。

“娘親……”

“我苦命的女兒啊！”許氏一見容羽藍醒來，又是一通抽泣才止住眼淚，問道，“你可曾覺得哪裡不舒服？”

容羽藍一愣，一時眼前進浮現出容筱熙巧笑嫣兮的模樣，怒氣攻心，咬牙切齒道，“容筱熙這個賤-人！”

“容筱熙？”許氏怔了下，“那小賤-人對你做了什麼！”

“她害我挨罰還不夠嗎！娘親，父親怎麼如此狠心，竟然，竟然……”她說著自顧自哭了起來。

“這事確實也是你做的不妥，你父親是個顧臉麵的人，你在人前這般，他如何不罰你！”許氏雖明白這其中的因由，但心下氣不過，惡狠狠道，“如果沒有楚氏的調撥，沒有那容筱熙的擠兌，你父親又怎會如此！”

“娘親，這都是她們害的！尤其是那容筱熙，偏偏占得一個嫡女的頭銜，好似掛著這麼個稱號，我變奈何不了她一般！今日還見她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女兒才，女兒才……”容羽藍欠起身子，撲進了許氏懷中，“娘親，女兒的命怎麼這般苦啊！”

“藍兒不哭，娘親定叫他們好看。”

“不！娘親稍安勿躁，這是藍兒自己的事！”容羽藍止住眼淚，眼中寫滿了恨意，“應該是我叫她好看才對！她的位子本應該是我的才對！”

“藍兒……”

“娘親你不要管我，藍兒自有分寸！”

許氏擔憂的看著容羽藍，張了張嘴卻並未說出一個字，隻是輕輕拍著容羽藍的後背，安撫著她。她心下想的左不過是求一求容應晟，有她在如何能叫她家藍兒出事呢，何況容羽藍還小，她又能做些什麼出來。便放手讓她做吧，不過是小孩子們相互賭氣而已。

但是許氏著實低估了容羽藍。

待得許氏離開，容羽藍已用清水淨麵，止住了眼淚。她原本姣好的麵龐，已是被恨意扭曲，惡聲惡氣衝著一旁的丫鬟道，“去！插空了吩咐下去，她知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