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怕的屍煞出水

巧兒的娘哭嚎著帶頭朝門外衝去，其他人跟著浩浩蕩蕩的朝南湖而去，我比較小，坐在本家哥哥的大金鹿自行車大梁上，路過古槐樹旁的黃花觀時，鐵拐李進道觀，打扮去了，等了一會，鐵拐李道爺出來了，我一看鐵拐李道爺又穿上了他的那身行頭，不過絲毫沒有那種仙風道骨的樣子，隻見他頭戴著一頂破道帽，身上穿著帶補丁的衣裳，衣服上畫的亂七八糟的，腳下蹬著麻鞋，也是縫縫補補的，寫著鬼畫符一樣的字，斜跨著一個布袋，布袋上畫著八卦，身後背著一把桃木劍，這哪是降魔，像是到家門口要飯的叫花子，和要飯的相比，就差手裡拿兩個碗叉敲打唱數來寶了。

我從自行車的大梁上跳下來，對麻子大爺說：“大爺，道爺怎麼回事？每次做法都穿的跟要飯的似得。”

麻子大爺笑著說：“你這個小東西，哪知道老道的寶貝，這身寶貝可都是有講究的，是道爺沒有當道士之前降妖除魔用的。你看老道的那雙鞋乃是八搭麻鞋，上麵紅布上用朱砂分彆寫著乾、坤、震、離、坎、艮、兌、巽八字，從左腳起開始按照卦的方向起卦，每一塊紅布用麻繩一根，長三寸三打成五星的繩結，這個叫日月星鬥真，一法定乾坤。

百納伏魔衣，這個是從死人身上脫下來的衣服，上麵剪了一百零八洞，前邊為三十六天罡，後麵為七十二地煞，前麵紅布寫著天罡，後麵寫著地煞，加持七七四十九天，吸收日月精華，穿上之後，百鬼回避，威力無比。

七星伏魔劍，乃是用一七寸七分的桃木雕成，陰年陰月陰日子時之時，上麵鑽七個洞，上麵釘著七根棺材釘，上麵的七個字乃是七星浩氣貫鬥軒。這把劍也是斬妖除魔的利器。至於伏魔袋，那裡的好東西更多，裡麵有朱砂筆，降鬼符，雄黃粒，老道的這身行頭，想弄齊了不容易，他視若珍寶，隻有重要的時候才穿在身上。”

我點點頭，這時鐵拐李上了自行車後座咋呼著走，於是我們坐著自行車這個當時算是很快的交通工具，到了南湖的那塊地，那塊地是我們莊上最好的地，麵沙土旱澇保豐收，莊戶人把這樣的土地當寶貝。那條大溝就在地旁，此時大溝裡沾滿了人，把那個池塘圍成了一圈，隻不過沒有誰敢靠的太近，遠遠的我聽見巧兒的娘，在那裡哭嚎著，幾個本家也在那裡陪著哭，悲悲戚戚的，讓人聽了隻想掉眼淚。

五月的天氣，我們這裡乾熱少雨，溝裡沒有水，到了六月雨水充沛的時候，這個溝底的池塘，就會被水淹沒。現在是枯水季節，溝底的草如同地毯一樣柔軟。我和麻子大爺扶著鐵拐李到了溝底下，溝裡看熱鬨的主動讓開了道，我們來到水潭邊上，鐵拐李讓人擺上香煙紙供，點上一對擺蠟燭，把紙符放在地上，然後用小竹竿做成招魂幡，招魂幡也叫靈旗，是引到鬼魂的旗子，用白紙做成，掛在竹竿上，隨風飄著，看上去十分的詭異，不過在死者看來，那卻是同樣陰間的指路燈。

這時李道爺拿起寶劍，在那裡舞動起手裡的七星伏魔劍。他的腿瘸，一手拄著自己的鐵拐，另一隻手舞動寶劍，動作特彆的滑稽，可是大家都忍著，不敢笑出聲，這時鐵拐李用寶劍沾起一張黃紙符，放在蠟燭上點著，嘴裡高聲說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鎗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曽???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麻子大爺對我小聲的說，鐵拐李念的是道教的往生咒，一般情況下，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和超度亡魂的時候才能念，念誦道教往生咒，在道教中是一種重要的超度方式，用於化解一切的怨家債主，清風煙魂，也可以化解一切災厄，修行的人可以念誦，但普通的人不能念。”

我說：“大爺，為什麼普通的人不能念？”

麻子大爺說：“所謂陰陽不同路，互不相乾，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普通之人身無法力，更無祖師蔭護，念誦往生咒，會遺禍自身。善良之鬼對誦咒之人感恩戴德，可是惡鬼不但不會感恩，反而會害念咒之人，到時候不但超度不了鬼，反而自身受其害。”

我雖然不是太懂，但還是點了點頭，這時忽然人頭騷動，有人喊快看，有東西出來了，我朝那裡一看，整個的人群湧動，他們都朝著水塘裡看，我也趕緊看去，隻見水塘裡的水花翻動，一個勁的往上冒，確實有東西要出來了，這時麻子大爺大聲的說：“不準大聲喧嘩，都往後退，到時候附在誰的身上，可不是鬨著玩的。”

麻子大爺這一大聲的咋呼，那些看熱鬨的人，趕緊的往後退，當時就把水塘的周圍空了出來，不過人都有好奇心，大夥伸著長脖子，朝水裡看，這時候就恨自己的脖子短，看不清楚水裡的東西。

麻子大爺問我說：“曉東你害不害怕？”

我說：“大爺，這個怪嚇人的，我害怕。”

麻子大爺說：“你現在害怕也不行了，等一會屍體上來了，你記住一定要跪下磕頭，雖然你和巧兒是同輩，不應該磕頭，可是死者為大，你又被她的魂魄纏上了，磕個頭也吃不了多少虧。你就說自己錯了，年紀小不懂事，請巧兒姐原諒，等有了陰宅之後，一定送金山銀山，搖錢樹，金童玉女。”

麻子大爺給我說的這些，我記不住，麻子大爺又教了我幾遍，我這才算記住了，朝周圍看了看，除了李道爺在那裡念誦往生咒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敢出聲，身子往後縮著，伸著腦袋朝水塘裡看著，樣子十分滑稽。水塘裡的水還在咕咚咕咚的冒著氣泡，一時間氣氛變的極為詭異。這時人群又出現了騷動，不知誰喊了一句，“快跑呀，屍煞要出來吃人了。”

當時人群亂了套，大家爭先恐後的朝遠處跑，麻子大爺在我的身後說道：“曉東，趕緊上去磕頭，記住我說的話。”

我知道水裡的屍體要出來了，趕緊的朝著水塘裡看，隻見在水塘的中央，出現了一個漩渦，在漩渦裡飄著黑黑的長發，在長發下是白花花的一張臉。那張臉在水的折射下，顯的特彆的巨大，我害怕的不行了，想轉身跑，這時麻子大爺在我的身後說：“曉東你不能跑，今天就看你的了，不要怕，大爺在身後保護你，你走過去，跪下說我教給你的話。”

看著麻子大爺那張嚴肅的臉，我知道今天這事非得過去不可了，於是一狠心一咬牙，準備走過去，當我想邁腿的時候，卻發現腿肚子轉筋了，根本走不了路，我說：“大爺我腿肚子轉筋了，走不了路。”

麻子大爺說：“曉東，我在你背後推你過去，眼看快露頭了，我們得趕緊的過去。”

說著話我就感覺一隻大手在背後推著，慢慢的朝池塘邊走去，到了池塘邊，我看見水中巧兒姐的屍體，正緩慢的往上浮，頭上的頭發霽???水麵，我知道在散亂的頭發下，是一張極度可怕的死人臉，當時心開始不分個的跳，整個的人嚇的快不行了。

就在我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腿彎子被人踢了一下，當時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就在我跪到地上的時候，屍體的巨臉冒出了水麵，帶動著水花亂響，那張可怕的臉，和我來了個麵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