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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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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寒寒上了那次街可被柳月整的不輕,手上抱著一人高的東西跟著身無一物的柳月幾乎轉遍了魏城,柳月後來還叫她去城郊為她取什麼桃花酒,害她那天之後,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雙手雙腳跟被人活生生拆開了似的稍一動就酸疼酸疼的。

“哎呦,你給我輕點兒,下這麼重手,想捏死誰啊!”

寧兒被柳寒寒這麼一斥嚇得哆嗦著放輕了力度。

“哼。”大夫人給降成了二夫人,再看自家女兒被欺負成這樣,柳氏一張臉已是扭曲變形:“等那柳月走了,本夫人必讓芸娘那賤婢雙倍奉還,以解我心頭之恨!”

“嗯,娘,不必這麼氣懣,女兒已經想到了法子去整治那柳月,她進王府門之後,那個病秧子但凡還有口氣在都不會讓她好過的,既然她想要名揚魏城,那我就助她一臂之力!”

“什麼法子?”

“哼……”

三日後,璃王爺赫連塵大婚。

皇上下令大赦天下,舉國同慶,整個魏城更是彌漫著喜慶的氣氛。

不過這隻是假象罷了。魏城乃至整個燕國誰不知道他們的璃王爺是個走一步都要咳三聲才能喘得過氣來的病秧子,皇上這樣大操大辦聲勢浩蕩的,那個王爺的弱身子能禁得住這折騰?!

王爺迎親儀仗所要經過的路道兩邊無不站滿了觀望的人,他們都翹首以待,臉上的笑意哪裡是什麼喜慶歡樂,那分明是在看好戲哩。

柳月那日上街戲弄柳寒寒,讓不少魏城人都一睹了甚少出門的柳家二小姐的風采,坊間有人傳言:二小姐及芨之年,生得一副絕世容貌,舉手投足間氣質芳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一時之間所有魏城人都想看一看這柳二小姐的真容,同時也慨歎她紅顏命苦。

“生女當生柳家月,嫁人不嫁病璃王。”街市上的小孩子正你拍一我拍一的唱著童謠,稚嫩的聲音在悶天鑼鼓中也格外清脆。

高頭大馬上的赫連塵一身大紅色的蟒紋禮服,身體纖弱,豔麗的紅更稱得他的麵色蒼白如雪,聽見那脆生生的童謠,他掩了掩唇,輕輕的咳嗽著。

馬下護著他安危的劉中,也是聽見的擰眉,要叫後麵的侍衛。

赫連塵在涼風裡,已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輕擺手,氣若遊絲:“罷了、罷了。”

芸娘給柳月梳理著曳地嫁衣的裙擺,眼淚已溢出了眼眶,她伸手擦了擦,怕淚珠落在裙擺上會讓柳月沾了晦氣。

柳月出嫁,她一是不舍,二是心疼,心疼她未嫁所愛之人,終和她一樣的命運成了雨中飄搖的浮萍,雖阿月強忍不說,但她也能猜到,隻是不想再提,令她心裡再多一道傷痕。

但,她無法猜到的是,現在的柳月身體裡住的是叫柳楚凡的靈魂。

銅鏡中柳月的麵龐美得好似會發光,柳楚凡是一個女人,又出入過世界各地最頂尖權力的地方,她自問她見過的美女不在少數,可她看見這副容貌時,她震驚了,腦袋裡竟然產生了史無前例的空白感(除了那次被羅馬柱砸到)。

彎月的眼眸,黑曜石般的瞳仁,一個流轉側目就如流星劃過夜空,那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神奇光彩直讓見者都未它動容。

“阿月今天可真美。”芸娘道,聲音裡不知是憂傷還是喜悅。杏兒也在一旁狂點著頭,小姐以前就是美人兒,但自那次落水病愈後,她似乎一天比一天更美,像一塊積了灰塵被細心擦拭後的美玉,散發著晶瑩剔透的色澤。

柳月淡淡一笑,她穿越來古代的這幾天不管是真心抑或假意笑容都比在現代時多了很多。頭抵著芸娘的頸窩,她輕輕的擁抱著芸娘,道:“娘,謝謝你。”

這聲謝謝代柳月,也代柳楚凡。

因考慮到璃王爺的身子,喜轎沒有再按初定的路線繞整個魏城,而是從柳相府直接抬到了璃王府。

璃王大婚,百官一個都不能缺,甚至很多官員都帶上了自家兒子,好借此機會結識一下要員,為將來的仕途提前鋪好門路,當然,這其中除去風右相家的大公子風塵。

風右相笑得很是苦澀啊,在一群大員裡說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這可讓他鬱悶得生了一腦門子的汗,各跟他交好的官員,也知道他兒子和璃王妃的那檔子事,不過都閉口不談,在一旁看著笑話,偶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在他耳邊攛掇著柳相的不是,堅定的要把這兩人的關係攪得水火不容才算罷休。

已經坐上上位的老皇帝自是眉開眼笑的,看見那幾個聽他暗示前後去挑撥關係的官員,恨不得跳將下來一人獎一朵大紅花。

“新人到!”太監尖細著嗓子叫道。

赫連塵經過這一路風吹奔波,臉色慘白的駭人,額角細密的虛汗看得人直揪心道不好。

剛行完大禮,赫連塵虛弱得站不穩,歪歪斜斜的像風中之燭,幸虧得柳月拋下繡球後的扶襯,他方免於在人前失了顏麵。

“璃王爺看著樣子……”

百官們竊竊私語卻不敢將那後話說出,唯恐一語成讖,丟了身家性命。

老皇帝的臉色大變,憂慮已讓他顧不得端什麼皇帝的架子,沉聲吼道:“你們這些人都乾什麼吃的,還不給朕速速傳太醫來!”

座上啪的一響,眾人趕忙跪地,直呼:“皇上息怒息怒。”

喜帕遮臉,誰也看不清也無暇去看柳月的表情,柳月挑眉一笑:得,這婚結得鬨著玩似的。

省去了敬茶、祝酒、鬨洞房等一係列繁文縟節,赫連塵直接被送上了床,而作為名正言順的璃王妃的柳月也名正言順的坐在床沿負責照顧她的夫君。

太醫來了,大致意思是說,王爺是老病症,沒其他法子,隻得開藥暫緩。

好嘛,藥罐子!以藥續命,這人是病入膏肓了?說來這赫連塵生病讓她省了很多事少費心折騰了,但這廝決不能她一嫁過來就掛了。

柳月負手走到那正寫著藥方的太醫旁邊,頭上的喜帕早在混亂中被她扯了去,墨黑的瞳裡閃過一絲考量。

“茯苓一錢八分、 芍藥一錢八分、 白術一錢二分、附子一錢,這是治脾腎陽虛的方子。”她沒有疑問,一眼看出,瞥了一眼,那躺在架子床上麵色蒼白,體冒虛汗的家夥,還真符合這病狀。

“王妃懂醫?!”伏案寫方的太醫驚道。

“略通一二。”

這個方子是個老方子,一般醫術不精的大夫都看不出來,璃王妃竟能一眼就能識出,不僅僅是略通一二啊……

“太醫且在方子裡加一味藥吧。”

“何藥?”

“一錢八分切碎的生薑。”柳月微勾唇,脾腎陽虛也沒那麼嚴重,如果按這方子調理,再加以食療輔助,那個病王爺還可保住。

“這……”一旁的劉中疑慮不安的想予以阻止,但見太醫肯定的點頭,茅塞頓開道:“對、對、對,就是差了一味生薑!”

身後的兩道眼神似有若無的落在柳月身上,她微微側臉,彎月的眼角看不出情緒,隻有顧盼之間朦朦朧朧的星點光彩。

柳月吩咐了下人都退下,房內隻留她一個,但總有幾個不聽話的說,王妃嬌貴,恐不能服侍周全,還是讓久服侍爺的她們來照料,這才妥帖,否則……巴拉巴拉了一大堆,聽得柳月太陽穴突突的疼,千言萬語不就一句話麼,根本不拿她當個人物看。

許是這個什麼璃王爺病太久了,下人們也無力去整治,一個個哪裡知道什麼主仆之分。柳月遠山黛眉一挑,心道,她的雇傭團裡還分尊卑呢,這些人竟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對那個叫囂得最厲害,號稱是王爺身邊的大丫鬟,盈盈一笑道:“姑娘,今天我是王妃,還是你是王妃啊?”

“自然您是。”那丫頭笑得謙卑,眼神卻是帶刺兒。

“好。”柳月環手,冷冷的說:“好,我是王妃,你是丫鬟,我要你退下,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退,王爺是我的,今晚你想要寵幸恐怕還不行!”

她說這話,臉色都沒變,依舊是那樣的弱質芊芊,可言語擲地有聲,那股子霸氣讓人不敢忽視。

那大丫鬟聽她最後一句,又羞又臊暗罵柳月不知羞恥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話都到了這份上,她也不好作反駁,手指一勾,身後的幾個丫鬟便隨她一同退下了。

“王爺是我的。”這五個字愣是讓那正被錦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心裡一下子五味雜陳的,眼睫上凝了一泓幽冷的藍。

柳月向外探著頭,遠眺見她們身影都走遠了,才進房門,把門窗都關的嚴實了。

“終於沒人了!”柳月一歎,舒爽的一屁股坐在了紫檀雕花官帽椅上,那椅上還墊了一張白狐裘,柔軟得令她像個慵懶的貓一般眯了眯眼。同時又開始抱怨起這副受不得半分苦的身子。

“咳咳。”赫連塵的臉在聽見柳月大呼無人的時候已由蒼白轉為鐵黑了。

合著那女人根本沒把他這個病號當人看!

柳月充耳不聞,紅唇微彎,背著那架子床就開始脫衣服,以前有杏兒在旁,寬衣更衣,她隻消伸個手就好,現在杏兒被那柳寒寒使技換成了彆的丫鬟,而那個丫鬟就是來做眼線的,此刻正撒腿跑回柳府給柳寒寒報告她的最新動態呢!她可沒怎麼研究過這古代服侍,也沒那個耐心,隨手一扯,衣帶嘶得就裂了,她也剛好圖個方便。

看柳月那毛毛躁躁的脫衣方式沒有半分大家閨秀該有的嬌羞姿態,赫連塵先是蹙眉板臉,後來竟忍不住唇角微抽,這個女人真是個新鮮玩意兒。

“王爺覺得可還好看?”柳月脫得隻剩一件素白中衣,回眸一笑問著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眼角眉稍藏匿著好奇與趣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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