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家破產了

事情發生的很是突然，就如同之前家務助理所想的那樣，冷如雲覺得慕軒陽的緋聞極大的傷害了她的形象和自尊心，她必須要為了自己的麵子很尊嚴很快的把林晨曦處理乾淨。在國外的林晨曦父親，還沒有得知林晨曦和葉棣華的緋聞事件，公司就憑空丟了一億，並且隨後警察就找上了門來。

一切都發生的很是突然，突然到讓人措手不及，每個人都想要明白發生了什麼，唯一明白真相的冷家大小姐正躺在浴缸裡，聽著從台子上手機發出來的聲音，男人的說話總是帶著一絲的殷勤，聽的她眼角直抽搐。

她很討厭這個男人沒錯，但是他還有用，就先忍著。這麼想著的冷如雲把半個身子都淹沒在了浴缸裡，隻露出半個腦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對麵是一張光滑的鏡子，倒映著她現在的模樣，被水洗禮過有些狼狽，卻露出了最原始的模樣。

有些厭煩的用指尖戳了戳腦門上的痘痘，無論用什麼化妝頻都消不下去的東西成為了她的心頭恨，最後乾脆狠狠的一勾，弄破了，疼痛感從額上傳入到整個身體，那個男人的聲音還在耳朵旁邊，氣的她一嚎。

‘夠了！給我閉嘴！”

男人被她的聲音嚇到，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掛斷了電話。

這邊冷如雲還在為父親的事情而生氣，而這邊的林晨曦正因為父親的事情而哭泣，原來以前林家做生意的時候用了點其他的力量——在這個社會裡，如果不動用點其他的力量，完全是難以前進的，但是這件事不知道被誰給舉報了，還附帶上了證據。

林晨曦的父親是米國人，母親過世，這一點導致了林晨曦從小沒人看管的情況，同樣也讓林晨曦對於這個一年隻能見上幾次麵的父親倍感依賴，這回的事情一出，通知下到家裡的時候後，林晨曦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

僅僅一個晚上，家裡就徹底破產了，那些在家裡工作的人要了工資之後就離開了，唯獨隻剩管家大伯歎氣的摸著林晨曦的腦袋，陪在了她的身邊。想起早上被葉棣華的戲弄和家裡破產的事情，林晨曦終於忍耐不住的嚎啕大哭。

“小姐彆傷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管家這麼安慰著。但總歸隻是安慰而已。為了償還父親欠下的債務，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變賣一空，林晨曦自己的小金庫也在償還和支付工人的工資中用儘，看著空空如也的家裡，她一人蹲在大廳中間，呆滯的看著麵前的牆壁。

“小姐。”管家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林晨曦的腦袋，“小姐請不要這樣，你父親出來之後也不願意看見你這幅模樣。”

林晨曦動了動雙唇，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遇見你父親的時候，他也是如同你這幅模樣，很落魄，穿著一件破舊的風衣，在街頭徘徊，就住在你經常走的那座橋底下，那個時候我也是一個不得誌的小公司員工而已，剛剛被自己的公司裁員了，心情不好，就和你父親發生了口角，他憤憤不平的指著街對麵——也就是現在住著的地方，他說他以後肯定可以買的下這裡。”

“聽起來很搞笑吧，那個時候你父親的樣子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從鄉下來的流浪者，在路上休息一下就會有人向他投去硬幣，但沒想到，他真的可以做到，一步一步，從一個小店員做到了一間店的老板，一步一步走上總公司，在從總公司離開，自己開店，一路走到了現在。”

管家說話的時候，眼睛盯林晨曦，在回想著很多年前的事情一般。林晨曦停下了抽噎，說實話這段曆史她從來都沒有從父親的口中聽到過。

“所以啊，彆放棄，你可是林家的大小姐。”

人長大往往隻需要一個小時或者一秒鐘，就像是受到某種啟發一般，忽然之間明白了這個世界，然後可以嘲笑著自己的曾經怎麼會那麼的幼稚，同時也慶幸著自己的曾經可以那麼的幸福。

林晨曦也不例外，在選擇長大的那刻，她就在一瞬間想好了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是她以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去明白的，她不需要女傭就能夠換上美美的裝扮，學習者以前有人幫她弄一般弄好了自己的事情，吧行李收拾好入住到管家為她找到的新的住處。

原來的房子得要給拿去銀行抵債。

而管家選擇入住到她的旁邊，方便照顧好她的生活起居。

在把一切打點好之後，她選擇了出去找工作，可是看著簡曆上的學曆一欄，她就發愁。因為家裡債務的問題，她不得不從大學裡輟學了，學曆隻寫高中——就算林晨曦是在私立高中畢業的也不見得有人會去收，說不定看見學曆就立馬掃開了。

既然投簡曆不行，那就自己上街去找！林晨曦為自己另辟一條路，說走就走，但在街上走了一整天都得不到滿意的答複，最低學曆也要大專，可是她現在隻是一個大學輟學的學生。

夜幕落下，她無助的蹲在街角裡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小姑娘，可不要擋著我的生意啊！”

女人的聲音尖銳，在入耳的那瞬間嚇到了她，抬頭看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穿的很是妖媚，那女人看著林晨曦的臉龐愣了下，隨後一路從她的臉龐由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之後，原本有些嫌棄的表情立馬就亮了。

“小姑娘，今年幾歲。”

“二十一。”

“哦呀，年紀這麼小就出來找工作了？看著衣服穿的不錯，怎麼這麼苦呢，來來來，如果有什麼麻煩就聯係我吧，我就是你後邊兒那間店的老板，這不我這走了幾個女孩子，如果有意向就來吧，看看現在的工作得要有多難找啊，特彆是女孩子”

那個婦女說完話就把名片塞到了林晨曦的手裡，笑盈盈的揮手離開。

該怎麼說這種蛻變，從一個華麗麗的大小姐變到要去夜店工作，誰也都受不了的吧，而這首當其衝的就是管家先生，從她哪裡聽到遭遇之後，立馬就拍桌表示了拒絕，還狠狠的訓斥了她一頓，說是他情願多做一些事情累死他自己也不願意讓林晨曦去吃這種苦。

麵對著這樣的管家先生，林晨曦緊緊的抿唇，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就算是沒有去過夜店也想到出來那些是什麼樣的工作，而自己確定能夠放下心中的負擔真真的做好那個需要阿諛奉承的工作嗎？

林晨曦自己也不相信著自己，因為她了解自己的脾氣，她更了解的是管家對自己的關心，那一次談判不歡而散。在夜裡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很多思緒在腦中旋轉著，最後變成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一冒出她就立馬換好衣服，跑出了門，好在這所公寓裡沒有門禁她出去的很順利。

她一路走到了公園裡，對麵可以很清晰的看見摩天輪，在夜空裡，那大大的輪盤緩慢的旋轉著，就像是人的一生一般，就這樣慢慢的走著，走過了悲歡離合，最後走到了終點停下，大家都離開了，或許有人留念，但也不過是一時的。

林晨曦的眼神有些放空，呆滯的就這樣看著，直到感覺著腳尖被什麼冰冷的東西刺到，愣了愣看去，是一罐空著的啤酒瓶，抬頭正對上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並不高大梳理著齊齊的平頭，眼神有些迷惘通紅的臉頰很身上的酒氣告訴給林晨曦他今夜喝了多少的酒，她不適應的皺眉。

那個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林晨曦細微的舉動，就這麼坐在了她的身邊，雙手托腮很是童真的看著對麵的摩天輪，閃爍著的光似乎迷暈了男人的眼，緊緊抿唇看著對麵的景色，或許是他悲傷的神情吸引到了林晨曦的注意，使得她無視了些他身上的酒氣。

“先生……”林晨曦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腦中轉動了好幾圈就是不知道該說出些什麼才是正確的，男人受傷的神情很是讓人想要疼惜，就像是激發出來了女性天生的母性，狠狠的戳著林晨曦的心。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偏了偏頭，眯起眼睛看了林晨曦好一會兒才發現她的純在，愣了愣神，下意識的開始去模煙，結果才想起來那玩意被他家老板給扣在了辦公室裡，想到此無奈的皺眉，繼續保持著雙手托腮的動作。

酒精上腦導致的後果就是做事很是有趣，就像是現在，之前還在因為林晨曦的出現而感到訝異的男人現在正為了自己沒有了香煙而苦惱，癟嘴的模樣實在是可愛，路燈昏暗，暖暖的淺黃色光芒打在男人的身上，照亮了男人身上的西裝和臉上的表情。

男人真的很像是小孩子。

“噗嗤……”這麼想著的林晨曦就這麼笑了出來，男人因為她的笑聲再次吧視線聚焦到了她的臉上，使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聯係上男人之前的動作，使得男人倍加的可愛——在林晨曦的眼裡。

“你在笑什麼！”男人嘟起嘴故作凶狠的盯著林晨曦，被他這麼一瞪，她是徹底笑出來了，實在是沒有能夠控製的住，男人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被她一笑，男人的表情更加的凶狠——準確的說是可愛。

“不，什麼都沒有。”之前煩惱帶來陰鬱的感覺全部都一掃而空，但被男人這麼一看，她急忙捂住嘴巴，一對彎彎的笑顏很卻沒辦法欺騙對麵的那個男人，男人看著她的笑顏嘟嘴，看起來就像是倉鼠一般的很是可愛。

男人不知道他的舉動在林晨曦的眼裡無異於一個正在和她裝作是大人的三歲的孩子，又是倔強的讓人心疼，又很想要狠狠的欺負一番。

但林晨曦還是沒能夠欺負下手，因為那麼軟萌的樣子他還是沒有辦法動手。

“覺得很可笑是嗎？”

“不，並沒有先生，請原諒我的失禮。”林晨曦捂著嘴，說話有些含糊不清，那個男人聽懂了，有點像是歎氣一般，她湊到了人麵前，貼心的問著。

“怎麼了？”

“恩？”男人顯然沒有想到林晨曦會做出這般的舉動，呆滯的看著林晨曦的兩秒，然後點了點頭“是有一些。”

說到煩惱，男人真的有很多，生活上的工作上的還有七七八八的，這些煩惱集合起來，就演變成了酒精集合起來之後的宣泄，他從天橋一路的走過來跌跌撞撞步履蹣跚，提著酒罐從一路過來的時候，天台上的風使得男人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有著跳下去的念頭，可是看著天橋底下車水馬龍紅燈酒綠，他又忽然沒有了這種年頭。

死亡是一種解脫方法沒錯，簡單粗暴很是殘忍，可是就這樣結束了就冒出了一種很是不甘心的感覺，想要狠狠的抽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又不想要敗北，骨子裡的倔強成為了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也是絕望。

貓著腰走過了大街小巷，走過了繁華的街道，沒有遇上一個熟人，這才發現他在這個城市裡待了好久，可是做出的事情並沒有多少，至少沒有可以在這個城市裡站穩腳跟，沒有紮下自己的根莖，更沒有做出自己的夢想。

自己的夢想是什麼呢？男人眯起眼睛抬頭看著星空，在這片城市上，星星早就不見了蹤影，被燈光掩蓋過了很多的醜惡，得過且過已經無法滿足內心膨脹的欲求，也許這個年紀本來就是這樣，活著或者是死了，往往隻需要一念之隔。

“我很討厭這座地方。”男人這麼說著，聲音虛無縹緲，好似夏日裡的風，帶來一陣涼爽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等待著它的到來，而人們從來尋找不到，“這裡，大家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就我像是一個流浪漢一樣，在這個街頭裡徘徊著，一步一步，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我很想知道自己的處境，我或許已經知道但是從來也不願意承認——這是出於做人最基本的尊嚴，無論在這麼落魄，也不能讓自己的尊嚴被人踐踏在腳下——不，我在說些什麼啊……”

男人的聲音越發的哽咽，他捂著頭，回憶被翻閱而出，在腦海裡不斷的盤旋著，最後成為了嘴裡奇奇怪怪的話語，他知道很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說他陰陽怪氣，為了那不切實際的事情而努力著，說讀了點書的人就是不一樣，沒有褒義隻有貶義。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他什麼也都沒有說，他繼續高昂著他的頭顱一路往下走。

“我想回去了，回到家鄉裡，哪裡至少有我溫暖的家人，可是我做不到，他們都在等著我養他們，我就憑借著哪一點微博的收入，我能做些什麼我，娶媳婦？還是彆的什麼，哦，彆白日做夢了，你這個傻子，你什麼也做不到！”

聲音沙啞的近乎嘶吼出這句話，隨後眼眶儲滿了淚水，男人沒有讓它落下，而是就這樣在眼眶裡打轉。

話匣子一旦被打開，什麼事情七七八八的都會出來，那些不重要的和那些讓人無法忘懷的，在口中隻剩下幾聲唏噓。

林晨曦覺得自己的經曆恨他很是相似，不過想起來似乎比他幸運的多，雖然她現在也沒有找到一份體麵地 工作，手頭上唯一的邀請還是那夜店的老板，想著林晨曦抿起了雙唇，她陷入了苦思。

“你說，這個世界上討厭我 的人還有多少，他們經過我的身邊說些什麼話我都聽到一清二楚，我裝作白癡以供他們取笑，他們也是合格的觀眾，他們會記掛著我的表演，希望我再次的表演，然後給予我用笑容做出的掌聲”

“其實仔細想想，生活也不是這麼的糟糕，可以想要做出自己很多想要做出的事情，哪怕絕大多數 。”

男人說話有些顛倒，但林晨曦忽然覺得自己會懂他話裡的意思，那種無奈和滄桑的感覺，仔細想想，生活也沒有那麼糟糕，雖然才短短兩天她就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富豪家的大小姐變成了現在孤苦伶仃沒有可以依靠的家夥——等等，那個管家在的不是。

男人看著林晨曦臉上的表情變化，大概能夠猜出她心中的想法，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看著對麵的摩天輪在黑暗中發呆。

管家找到林晨曦的時候，隻剩下她一人坐在那個長椅上，腳邊隻有一個啤酒瓶在打轉，管家是在下班回家的時候聽到門口的保安說，最近進來的那個女孩子出去了，聽到這句話的管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了出去。

在附近轉過一邊之後，就在公園裡見到了正坐在長椅上的林晨曦，她抬頭看著管家，燈光忽明忽暗，像是為了勾勒出她的臉，臉頰還是那般滿滿的，圓圓的，可愛的，她看著管家，眼睛裡閃縮著光芒，想了想，她說出了話。

“我隻是想要出來透個氣，畢竟這麼多的事情，我也累了”

她這麼說著，扯著管家的袖子，管家也沒有多說話，訓斥的話在看見林晨曦的那一刻全部都哽咽在了喉嚨裡，一個才二十一來歲的女孩子在一天要經曆那麼多的事情，本身就不容易，還得逼迫她學會在這個世界裡生活。

這個是最難的，因為他都沒能夠完全的學會。

“夜路不安全，如果想要出來我可以陪你，真的。”

“我知道，謝謝你”

林晨曦知道，這位從她出生起就陪伴著她的管家叔叔，是她除了父親最親近的人，比起全世界背叛他，管家和父親背叛她的話，更加的可怕。

當全世界沒有你可以信任的人存在的時候，真的會讓人感覺到瘋狂，全身如同被丟到冰窖裡頭凍上了好幾天，出來的時候不但是心涼了，連帶著身體和世界觀一同就會毀滅。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可以信任的人，你那怕是為了他們你都要活下去，他們或許會反對你，或許會不理解你，或許會讓你傷心，那都是愛你，請相信著，那些你最後的依靠，我很期待著和你下次見麵，可愛的小姐……我的名字？請不要問了，這個世界路過的陌生人很多很多，我不過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