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波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嶽敏慢慢醒了過來。入目處隻見房裡有些昏暗,定了定神,突然瞥見角落立了個黑影,嶽敏警醒的問,“誰?”話音剛落,那黑影立馬動了動。
點上燈,昏黃的燈影下,鳴琴的臉現了出來,那雙眼微微有些紅腫,但不細看,倒也發覺不了異常,“小主,你可醒了。鳴琴帶您回寢宮吧,現在您有自己的寢宮了。”細心地服侍嶽敏穿衣下床,鳴琴的眼中卻有一閃而過的悲傷和憐惜。
“鳴琴,出什麼事了?還有,其他人呢?”嶽敏有些奇怪,鳴琴這是怎麼了,再說了,這些瑣事一般都是些下人做的,鳴琴怎麼親自動手了?
“沒出什麼事啊。”鳴琴勉強擠出個笑來,“其他人?其他人大概給主子準備早膳去了吧。”
是麼?嶽敏緊盯著鳴琴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鳴琴本來就有諸多委屈,現在被嶽敏這麼一問,更是哭了起來,“她們都不願伺候主子,說反正……反正……”
“反正什麼?”嶽敏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說反正主子是要被浸豬籠的。”鳴琴抽抽噎噎的回答。
浸豬籠?這朝代還有這個愛好?不對,為什麼我要被浸豬籠?嶽敏瞪著眼睛。
看著嶽敏茫然無知的模樣,鳴琴定了定神,抹了把淚,這才解釋道,“按咱們光明帝國律令,凡大禮未成卻先入洞房的,應當浸豬籠。昨日奴婢沒能跟著主子入洞房,就在大廳等著,陛下和主子走後,那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可在商量著如何處死主子呢。”
這個奇怪的王朝為什麼有這樣奇怪的律令啊?嶽敏有些頭大,難怪昨天那皇後一副放心的樣子,原來是永絕後患了啊!可是不對,進洞房的又不是我一個人,“那皇帝呢?”
聽出嶽敏的意思,鳴琴嚇了一跳,但還是說道,“有誰能說陛下是錯的呢?主子萬不可再說這種話,被人聽見的話,真是幾條命都不夠用了。”
“你還是蠻關心我的嘛。”嶽敏似笑非笑的說了句,這鳴琴不是皇後安排的內應嗎?
鳴琴漲紅了臉,好半天才說了句,“奴婢沒見過像主子這樣的……”嶽敏心下了然,如若鳴琴日常見的都是如皇後和蓧嬪那般趾高氣昂、目空一切的主兒,那自己真可以稱作是天使一般溫柔的人物了。
“昨日,陛下那般……,人都道小主愚昧,不善變通,可鳴琴知道,那是小主仁慈,大難臨頭也不願將身邊貼身的人推出去頂罪,奴婢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幫主子。”鳴琴低低說著,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完了這番話。嶽敏暗歎一聲,自己一介孤魂,隻是不想連累身邊的人代人受過罷了,反正皇後也想自己胡鬨一番,又何必連累這些人呢。“隻是鳴琴人微言輕,勢單力孤,用儘全力也不知能否幫小主脫罪一二……”
嶽敏心中一暖,其實這鳴琴真是個精明又單純的女孩。
“可是,陛下怎麼會……”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鳴琴的話中又帶了哭音。
“我走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嶽敏趕緊截住鳴琴的話頭,這丫頭彆又哭了。
“很奇怪,沒過多久陛下又回到了大廳。”鳴琴努力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昨天因為突然聽到墨明軒要提前入洞房,鳴琴整個人都懵了,後來隻覺得渾渾噩噩,對身邊的事情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是因為他根本沒碰我好嗎!嶽敏心裡怒吼,昨天墨明軒帶她進了房間,打發喜娘走了之後,就一直怒氣衝衝的瞪著她,不一會兒就拂袖而去。嶽敏就和衣躺在床上,瞪著床帳瞪了大半夜才睡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過去了,醒了就有人告訴自己要死了?
通過鳴琴的描述,嶽敏還原了自己走後發生的事情。
幾個大臣都把嶽敏視為亂國禍水,義憤填膺的討論著要將嶽敏按律法浸豬籠,其他人也亂作一團。皇後一派當然樂見其成,芩貴妃與蓧嬪各懷心思,皇帝又在盛怒之下,誰也不敢此時出來當出頭鳥。芩貴妃之前應該有拉攏嶽敏之意,不過見現在的她已成了廢棋一枚,沒了利用價值,她也樂得看好戲,懶得再施援手。
且說皇帝步履沉重地就回到大廳。那些大臣雖有幾分疑惑,但仍舊堅持向墨明軒提出要處死嶽敏。墨明軒在龍椅上把眉頭一揚,“大典是孤叫停的,入洞房也是孤吩咐的,你們難道也想處死孤嗎?”這句話成功地把這些人的話堵了回去,一幫人不敢多言,鬨得最厲害的那幾個偷偷瞄了瞄皇後,皇後皺了皺眉頭,並不出聲。
但那墨明軒接著說,“不過宸兒也太缺少禮儀教化了。估念宸兒出自民間,孤也不怪罪她,隻是以後要勞煩皇後和幾位愛妃對宸兒多多提點了。”
這還叫不怪她?這句傳到嶽敏耳邊,她簡直想爆粗口,這分明是讓自己生不如死啊!後宮有多少彎彎繞,他個皇帝還不清楚嗎?以後人人都可以給自己下絆子、找不自在,再美其名曰來一句“陛下讓我們姐妹提點宸妃幾句”,好,很好。這皇帝,我們梁子結大了!
鳴琴看嶽敏一臉猙獰,忙不迭的說,“主子,鳴琴扶您去寢宮休息吧。您也累了。”
想著看看自己以後住的地方也好,嶽敏點點頭,鳴琴去開了門。卻見門前杵著四五個宮女,鳴琴驚訝的問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那四五個宮女都是嶽敏見過的,之前也服侍過她。一個宮女站了出來,“主子現在需要人服侍,奴婢願意幫忙。”值得驚訝的是,說話的人竟是之前守門的宮女之一,而另一個宮女也站在她身邊,雖然緊抿雙唇,眼神卻極是倔強,“我從不欠人人情。”
知道這些丫頭都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來,嶽敏歎了口氣,默許了她們跟隨左右。
本來應該有公公引路,不過現在牆倒眾人推,隻能自己找著去了,還好鳴琴對內宮比較熟悉。一邊走,鳴琴邊憂心忡忡的說著,“陛下把梅香園賜給了主子。”
“條件很差嗎?為何麵帶憂色?”嶽敏奇怪的問。
“也不算不好,梅香園環境清幽,想來主子應該是喜歡的。”鳴琴也算摸透了嶽敏的脾性,“隻是梅香園離冷宮近了些,人人都道晦氣,可不是個什麼好去處。再加上先皇時梅妃仙去之後,再也沒人住過那裡了。估計得好一通收拾。”這也是皇帝的怠慢,不過鳴琴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其實清靜些也不錯,免得招惹諸多是非。等紅萼回來,我們幾人一起過著清淨日子就成,管它外麵的風風雨雨呢,嶽敏這樣想著,心裡也明白,這是自己的奢望啊。這段時間就忍氣吞聲一點吧,等風頭過去,一切就會好起來的。嶽敏安慰著自己,決定表現得隱忍一點,一麵是可以博取彆人的同情,一麵是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等著皇後等人覺得自己對她們構不成威脅了,平靜的日子可能就會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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