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時的外麵月光，明靜如水，皎潔如冰，月亮的光輝安靜而淡雅的灑落下來，讓一切都沐浴在這無聲的月光下，萬籟俱靜，異常的安逸。

武妤站在窗戶旁邊笑了笑，心道，看來還是深夜能包容一切，無論白天怎麼樣的喧囂與熱鬨，但萬物總是要睡覺的，隻要到了夜裡，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平靜。

想起白天她在大街上見到的那個騎馬的將軍，她不僅想，幸虧丞相府的人不是像他那樣厲害。換了身比較輕便的衣服，依舊是女扮男裝，將長發用綸巾束起，又將麵容做了稍微的易容改變，她將槍放在自己的腰間，用個斜跨的小包裹遮蓋著，手上又拿了一把短刀，收拾好了之後，他便悄悄的從窗子處爬出去，沿著外麵的橫欄，慢慢的挪動，然後走至另一個窗棱處，她踩著跳了下去，若是一般人很難從二樓跳下來，不然二樓的客人還真的會有危險。

來到大街上，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不過要是真的有人影，那就很是可疑了，誰大半夜的不睡覺！根據白天探查的路線，她快速的向丞相府行去，丞相府在京城的東城，離這裡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終於，來到了丞相府的外麵，她站在夜色下的圍牆外看向那高高的院牆，既然是赫赫丞相府，當然莊嚴威武，高牆大院，更重要的是戒備森嚴，如果稍微會點武功的人就能混進去，那麼丞相不知道被人給刺殺多少次了！

武妍的衣服是深色的，而且她移動的速度很快，不會輕易的被人發現，她在找一個適當的位置，侍衛少一些的地方翻進去，轉到丞相府的後門，那邊不遠處有幾棵枝葉繁茂聳立的大樹，一半枝葉伸展在高高牆外麵，一半伸進裡麵，武妍靈機一動，悄悄走過去，先爬到樹上，接著月色看看院裡的情形，這邊的防衛要是比較少的話，就可以直接從這裡進去了。

朝四周看了看，四下無人，她迅速的爬到樹上，隔著密密麻麻的枝葉朝院牆裡麵看，發現整座宅院裡麵除了個彆房間有點點火光之外彆的地方都是在月色的籠罩下，模模糊糊，遠處的看不清楚，但是眼下的高牆那邊也沒什麼動靜。

武妍心想，真是天助我也，遂翻身移到另一棵樹上，這些樹長在一起，幾乎分不清誰的枝誰的葉，慢慢的接近牆院，然後伏在院牆上，看著下麵沒有人，而且下麵是一些雜草，這後院自然沒有前院整潔氣派，牆角更是長滿了雜草，估計也沒有多少人來這裡。

武妍提了一口氣，順勢往下麵跳去，待落地的時候順勢一滾，翻了幾下才停下，一手撐地一邊四周打量，這後院靜的連個野貓都不會經過。

丞相若是有罪，必定會留下來一些犯罪的證據，她現在隻消找到一些證據就行了，若是有可能的話，她還能抓住丞相逼問，不過就怕到時候不能全身而退。

她悄悄的挨著牆邊往前院裡移動，後麵幾乎沒什麼聲響，遠處有幾間普通的房間亮著燈，想著應該是丞相府的下人住的地方。

丞相府那麼大，她一路上見到一些花圃和荷塘，又經過了一個武場，武妍不僅心中感慨，真是有錢人的生活！看來縣太爺想要榮華富貴，還需要加倍努力啊！

可是，武妍不知道的是，自從她爬樹的時候，就被黑暗中一雙淩厲的鷹眸給盯上了，她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入他的嚴重，在武妍爬樹的時候，他已經飛身上了遠處的牆院，隱藏了起來，等武妍落入丞相府內的時候，他不禁忍不住搖頭，微露一絲失望，他以為他必是一個高手，深夜中懷著相同的目的，前來丞相府，沒想到這人的武功平平，連眼前的牆院都翻不過去！

觀察了他一會兒，他迅速的離開，執行自己前來的目的去了。

武妍走啊走，據她猜測，書房應該在離丞相住處不遠的地方，方便辦公，找來找去，她連感歎都不想感歎了，早知道把丞相的書房打聽好在哪個位置再來好了！轉過廊橋，經過幾個涼亭，又沿著長廊走了很遠，終於在幾間房間門口停了下來，那幾間房間並排，武妍覺得這裡麵一定有一間是書房，借著月色，可以看到上麵分彆寫著：親賢齋、思雨齋，紅葉齋，進哪一個呢？

武妍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下巴，身子倚在後麵的柱子上，進親賢齋吧？於是她悄悄走上前去，伸手欲要輕聲推開麵前的房門，可是在這時候，她的口卻被人突然從背後捂住，而她整個人也被人給往後麵拖去，武妍沒想到自己突然被人發現算計，刹那間的驚詫過後，她便施展起擒拿術，手肘往那人下巴快速撞去，一隻腳也快速的勾向他的腿，沒想到身後那人速度更快，兩人這時候已經靠近了那根有高又粗的柱子，這時候身後那人忽然在武妍耳邊‘噓’了一聲。

武妍立刻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他隻是緊緊地箍著她而並沒有什麼彆的動作吧，兩人隱藏在柱子後麵，這時候從前麵的長廊裡出現了三個拿著燈籠的人，他們穿著普通，是丞相府的下人，幾個人看上去精神委頓，還有一個人打著嗬欠，一人道：“我說這都半夜了，反正也沒人進來，我們那麼認真的仔細查看什麼啊，少跑一趟管家又不知道！說不定管家現在睡的像豬一樣死！”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武妍還是聽清了，隨後那幾個人從那邊的長廊轉了過來，武妍和身後那人凝神屏氣，等他們檢查了一下打著燈從前麵經過後，才輕呼一口氣，隨後便聽那幾個人抱怨著走遠了。

原來是有人來了？武妍沒有習武人那種靈敏的聽覺，沒想到身後這人還幫了她，他是誰？此刻的她隻聞到他身上沉穩的男子氣息，兩人貼的很近，她的背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他的手捂在她的嘴上，怕她發出聲來，另一手箍在她的腰間，防止她動彈，武妍還從來沒有和異性挨得那麼近過，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關鍵是他是誰？為什麼要幫她？

等他們走遠後，武妍的嘴才被身後的人鬆開，武妍猛地踩了一下他的腳，然後迅速的離開他身邊，手滑向腰間的手槍。

“剛才我可是救了你！”月色下，那人身材修長高大，一身黑色的衣服，長發隨風揚起幾縷，麵上帶著一個麵具，手中可隱約看到執著一把劍，被武妍狠狠地踩了一腳，他竟然沒有痛出聲來，可見這人是極其的隱忍。

“你是誰？”武妍冷聲道。

“我正想問問你是誰？為什麼深夜來探丞相府？”那人道，他已經從剛才的情況下得知，眼前的竟然是一個女子！她雖然身穿男裝，而且打扮也是一副男人的樣子，但是剛才擒住她的時候，她的身子卻柔軟無比，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力氣更是不及他三分之一，說話的聲線很細，可見她必是女子無疑。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想說，那麼我們各做各的事情，不要打擾對方！”武妍道，沒想到今夜不止她一個人來這丞相府，可見這丞相不止被她自己一人盯著啊！

武妍欲轉身，又忽然回過頭來道：“謝謝你剛才的幫助！”，然後她再次來到親賢齋的房門前，準備打開門的時候，那一身黑色玄衣的男子又迅速的拉住了她。

武妍連忙推開了幾步，看向他低聲道：“你想乾什麼？！難道你是想說你也想進這間房間？”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丞相府，但是我覺得你一定是來送命的，你以為你隨隨便便巧合之下進來了，就能安全的出去嗎？”那人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競爭關係？所以要殺她滅口？

“這丞相府內有大批的侍衛守著，雖然夜裡很可能會鬆一些，任由你這種人闖了進來，但是丞相府四處還設有機關，你現在打開眼前的房門，說不定就會有毒箭從裡麵射出來，你難道不是來送命的？”那人冷聲說完，麵具下的眸子盯著她。

武妍心下一慌，他說的是真的假的？難道自己真的是幸運所以走到了這裡？而且這間房間會有暗箭？“你不會是也想要進這間房間，所以才和我這麼說吧？”武妍頓時不再那麼不耐煩了，畢竟關乎自己的性命。

“哼！我做什麼不需要你管，但是如果你做什麼的話，彆怪我沒有提醒你，命隻有一條，無論你怎樣聰明，說不定就因為你觸動了什麼東西就沒了！你現在外麵待著吧，我進去看看，若是裡麵無事，你再進來！”

武妍心中嗬嗬了兩聲，疑問道:“你會有這麼好心？”

男子再次開口道：“親賢齋是丞相府緬懷古人的地方，裡麵掛滿了古人先賢雅士的畫像，還有不少最近幾代高士死後遺留下來的東西，難道你來就是想看這個？”他疑惑道。

武妍無語，原來是這樣，就算是這樣，裡麵也會設上機關嗎？

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隨後來到紅葉齋的房門口，趴在房門上聽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推開門，隨後身形一動，便嗖的一下進去了，而且房門也快速的關上，武妍無語，她還沒有看到裡麵的一絲一毫呢，雖然黑暗裡什麼也聽不見。

這時候閃身進去的梁承恩，站在門那邊，雙手抱劍，麵容淡定，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心道，你說得對，我沒有那麼好心，我來找一樣東西，自然不能讓你進來搗亂。

其實，這書房裡哪有什麼機關暗器的，全是梁承恩說出來騙他的，就算是有幾個暗器，也不會輕易的被觸動，他曾夜裡來過幾次，看到丞相府的下人夜裡檢查書房，便知書房裡沒什麼機關。

梁承恩進去之後，便開始四處找丞相趙惟庸的罪證，他隻知道平日裡他在書房辦公，而且一些朝中的大臣前來拜訪他或者密謀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會在書房裡談，既然這樣，肯定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留下，他已經來過了一次，但是那次什麼都沒有發現，他不甘心，心想趙惟庸肯定會有所疏漏的時候，今夜再次前來，可是沒想到在丞相府外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鬼鬼祟祟的，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還是被他發現了。

書架上放滿了書，厚厚的，有些還有趙惟庸的親筆手稿，另一側的牆上掛了一些畫像，還有一個木架上麵放了一些觀賞的古玩，他看書的桌子上麵放著筆墨和幾本書，拿起來看了看，沒有什麼令人起疑的地方，書架上的書下麵也都翻了一個遍，在梁承恩在書房裡走來走去，想要探知地板下麵有沒有暗格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然後月光清晰的撒了進來，隨後快速的閃過一個靈巧的身影，房門再次被人關上。

“你怎麼進來了？”梁承恩快速道。

“嗬嗬...我進來看你是不是被暗器給殺死了，來替你收屍！”武妍冷笑道，隨後快速的走進他。

“小女子嘴可真毒！”梁承恩沒想到她竟然有膽子進來，不由得取笑道。

“哼！你可真卑鄙，我在外麵給你把風，你卻在房間裡找東西，真是信你不過！”看來他瞧出自己的女子身份了，說完，她也朝書架走過去，開始翻找。

“那裡本...我已經找過了！”梁承恩道。

“那又怎樣，女孩子家心細如塵，再說我做什麼與你有什麼乾係？”武妍嘴下絲毫不服軟。

“看來你也不是一般的女子，雖然行為笨拙，但是口齒卻淩厲的很！”梁承恩忍不住道。

“嗬嗬...你算是說錯了，回頭你見了我妹妹，就知道什麼叫淩厲了，如果不是你小人在先，我不會與你計較的！”武妍邊找邊回嘴。

猛然間，武妍好像發現了什麼，她翻找的手一頓，然後迅速的回身瞥了梁承恩一眼，隻見他盯著地麵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她便繼續翻找，而且一隻手將書架夾縫中的一封信給暗暗的拿了出來，又轉過書架到另一邊塞進自己的口袋裡麵，因為她看到信封上麵寫著蘇遠尚書的名字，蘇尚書的侄子在啟縣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而蘇尚書竟然和丞相暗中來往，可見這事值得推敲！

她又拿起架子上麵的古玩，將花瓶器皿倒過來，看看裡麵是否裝有東西，梁承恩依舊在觀察著地麵和牆麵，在找是否有暗格的存在。

這時候，兩人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趕來，還不是一個人的樣子，腳步挺快且雜亂，武妍停止動作，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靜下來聽著外麵的動作，腳步聲越來越近似是向這邊趕來！

“你真的聽到這邊有動靜？”其中一個人喘氣的聲音傳來。

“真的！我怎敢騙你！我剛才起來撒尿，順便往這邊走走看看，可是卻聽到書房好像有什麼動靜，我怕有什麼人闖進老爺的書房裡去，便去找你們！”

武妍的眼眸裡閃過驚訝，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就是書房，他們隻消轉過前廊便能來到這裡，她看向房間裡的另一個人。

卻發現此時站在房間中間的黑衣男子忽然間不見了，她詫異的四處看了一眼，發現書房裡沒了他的身影，仰頭看去，發現上麵黑色的影子蹲在房梁上麵。

“喂！拉我上去！”武妍道。

那人不答話。

“好，等會我被人抓住，你也跑不掉！”武妍生氣的道，隨後她隱藏在古玩架子的後麵。

這時候腳步聲在書房門口停住了，外麵的人顯然是在聽書房裡是否有動靜，隨後，書房的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四個拿刀的人，他們站在門口，月色下，容貌看的清清楚楚，還有一個人畏畏縮縮的伸出腦袋進來，向房間內看，武妍估計這人就是發現書房有動靜的人。

隻見那幾個人巡視了一眼書房四周，向裡麵走了進來，武妍心想，這樣搜的話，她肯定會被人搜到，雖然她手中有槍，但是將下幾個人殺了之後槍聲勢必會引來更多的人，到時候那麼多人的圍攻，她又沒有帶多少子彈，肯定逃不出去。

這時候有一個侍衛來到架子旁邊，站定，眼光陰森的看向她這邊，武妍心想，肯定是被發現了，“大膽盜賊！還不快現身！”

武妍猛地將麵前的架子一推，那人沒預料，被架子砸到，武妍喊道：“喂，上麵那個，我被發現了，你還不下來幫忙！”她怎麼可能會讓他獨善其身！

另外三個侍衛一看竟然真的有盜賊，連忙執劍上前，武妍拔出短刀和他們打起來，她雖然武功不高但是巧在身子靈活，學得還有跆拳道柔道等功夫，此刻也通通派上了用場！而梁承恩此時也猛地從房梁上麵飛身下來，把劍朝那三個侍衛刺去！整個房間裡頓時打成一片，梁承恩心道必須速戰速決，他的劍忽然一轉，招數變得很辣！

外麵那個下人一看屋內的情形，連忙喊著叫人去了，頃刻間，那三個侍衛就被梁承恩刺死。

武妍驚訝的看著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沒有生息的四個侍衛，其中一個是她用架子砸死的，或者是因為架子太重了，所以....可是，另外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