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哈哈

“小碩子，你好狠的心，竟然想要丟下我嗎？”陸展風像八爪魚一樣掛在黃碩身上，死死的抓住黃碩，不讓他把自己甩下來。

“死東西，你給我下來，放手！”黃碩好不容易穩住剛才被衝擊的搖搖欲墜的身形，此時正對陸展風怒目而視，想要把他從自己身上弄下去。

“我不放，不放，我一放開，你就會拋棄我的！”陸展風使出吃奶的勁兒抱住黃碩，語氣裡透出的哀怨讓黃碩真的很想用眼光殺死他。

“陸展風，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不放開，可要想要你的下場，你做好覺悟了嗎？”黃碩狠狠的等著陸展風，陰著臉威脅到。

陸展風被黃碩的突然驚嚇給鎮住了，他看著黃碩陰沉的臉和危險的眼神，不由的心下一顫，手也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果然，對於黃碩這個魔王級彆的人，他這個小天使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哈哈哈哈，你們感情真好啊，要不是同住男生宿舍，我幾乎都要以為你們是一對兒了呢。”看著這般場景的宿舍長笑著打趣道。

“好過分，小碩子，你真的要拋棄我嗎？”見黃碩無視掉宿舍長的話徑直朝自己的床鋪走去，陸展風也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上，哀怨的問道。

黃碩坐在自己的床上，抬頭看向陸展風，對方正用一種委屈不舍的眼光看著自己。雖然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是不靠譜，但是這半年來對黃碩的照顧和感情也確實存在。在黃碩的心裡，也確實把他當成了好朋友。雖然這次被選上他很開心，但是對於這個朋友，黃碩還是多少有些不舍得。

“你跟我出來。”長長地歎了口氣後，黃碩站起身，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跟旁邊的陸展風說道。

陸展風呆呆的看著黃碩一會兒，然後可疑的抹了把臉，就隨著黃碩前一腳後一腳的走出了宿舍。

他們的目的地是大操場後麵的一處籃球場，這裡很少有人晚上過來。皎潔的月光灑在籃球架上，茂盛的楊樹葉子也隨著微風颯颯的搖晃著。如果這裡不是清一色男兵的軍營，那麼如此靜謐宜人的場地一定是不少鴛鴦聚會的絕佳場所。

找了個乾淨的台階，黃碩坐了下來。然後看看跟在他身後的陸展風，難得的沒有挖苦他，而是用差不多可以用溫和形容的語氣說道，“過來坐吧，說說話。”

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如此平易近人的時候啊，陸展風心想。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那白天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柔和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展風甚至覺得，黃碩平時有些盛氣淩人的眼神，此刻也溫和的一塌糊塗。

不可能的，我一定是眼花了，陸展風使勁的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心裡想到。但是當他再次看向黃碩的時候，對方仍然用像夢幻一樣的態度時，他才確定這就是現實。也許是被那溫暖的麵容吸引，陸展風鬼使神差的，就慢慢踱到了黃碩的身邊，靠著他坐了下來。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出國了。”待到陸展風在自己身邊做好時，黃碩看著月亮，小聲的說道，仿佛這個消息是第一次跟這個朋友說似的。

“恩，我知道啊。”陸展風收起剛才還因為失去朋友而委屈的心情，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他們早晚都會分彆的，這些陸展風早就知道。隻是沒想到這才一年的時間，黃碩就要離營，這多少有些讓人不能接受罷了。

“我已經決定了，家裡的老爸也會支持我的。”黃碩接著說道。

“恩。”陸展風認命似的應了一聲。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雖然平時老是脫線，但是陸展風知道，像黃碩這樣的人中之龍，本就應該得到更好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就在眼前，他想要去抓住，也是人之常情的吧。

“其實在這裡這麼長時間，我挺開心的。”嘴角不經意的流出一絲微笑，黃碩繼續說道，“認識了不少人，知道了不少道理，感覺自己也長大了很多。”然後他轉頭，看著陸展風，“重要的是，好像也結交了不錯的家夥做朋友。”

聽到黃碩最後一句話，陸展風甚至有幾秒鐘的震驚。他從來都想不到，如此煽情的話，會從黃碩那倔強不饒人的嘴裡說出來，這跟他平時了解的黃碩相差太遠了。震驚使他無法馬上做出回答，隻是睜大眼睛看著黃碩。

“陸展風，”黃碩一隻手搭上陸展風的肩膀，眼神堅定，“認識你我很高興！”

“恩？恩！我，我也是！”一直無法適應這種氣氛，陸展風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一直都把黃碩你看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想說的是，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了，但是我們仍然是好朋友，不僅現在是，以後也是！”想起這次夜談的目的，即使是不想，黃碩也不得不回到正題。

“我知道···”想到這裡，陸展風的情緒有些低落。

“傻小子，彆這麼悲觀，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有重逢的時候！”拍了拍陸展風的肩膀，黃碩堅定的說道。

“到時候我們還是好哥們兒？”陸展風抬起頭看著黃碩，眼裡閃爍著光。不知怎麼了，如今的場景讓他這個一向自稱男子漢的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當然啦！”黃碩看著陸展風委屈的樣子，笑著回答。

“那一言為定！我們擊掌為誓！”陸展風向黃碩伸出了手掌。

“本來以為你會用拉鉤上吊什麼的方式呢，正琢磨怎麼拒絕你，沒想到你還挺爺們兒的。”黃碩笑道，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向著那隻半空中的手掌拍去。

“啪！”靜謐的夜晚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手掌相碰的聲音，驚飛了沉睡的鳥兒，也見證了兩名少年之間的友誼。

之後的一段時間黃碩過得很忙碌，因為已經確定下的出國名額，要辦理的手續多的簡直讓人無法直視，而且，上麵那些部門的辦事效率也同樣讓人無法恭維。等到所有的手續都辦完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出發前的一個晚上，營裡的領導把黃碩叫到跟前，交給他一個盒子，說是什麼是對他優異表現的獎勵，同時也是對他即將迎接新挑戰的鼓勵。回到宿舍，黃碩打開盒子，裡麵是一部嶄新的手機，而且電話卡也已經都給準備好了。

過了這麼長時間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生活，一時間有了通訊工具，黃碩能想到的聯係人，也隻有自己那個獨自生活的父親了吧。

至今還沒有跟父親說自己的決定，雖然一直相信他會支持自己，但是真要告訴他的這一刻，黃碩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自己已經離家一年多，再出國幾年，不知道他老人家還怎麼熬下去啊。

努力的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黃碩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這才起身，朝宿舍外麵走去。

“嘟···嘟···”隨著等待的鈴聲一直在響著，黃碩的心裡愈發的有些不自然。

“你好，請問哪位？”電話終於被接起，電話的那頭響起了黃碩熟悉的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忙碌的感覺。沒錯，就是自己的父親。

“爸，是我，小碩。”黃碩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是小碩嗎？怎麼了？”聽到是自己的兒子，黃父放下手中的活，開始專心致誌的打電話。畢竟這麼長時間不見，就連打個電話都是奢侈。不管店裡再怎麼忙，他都要抽出時間跟兒子好好說說話。

“爸，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所以給你打了電話。”黃碩無意的踢著腳下的石子，下了決心緩緩的說道。

“怎麼了小碩，有什麼事你就跟爸說，爸雖然沒怎麼念過書，但是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的。”聽著黃碩有些低沉的聲音，黃父有些緊張。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麵前一向比較開朗堅強，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呢？

“爸，隊裡選拔了出國的名額，”黃碩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我被選上了，再過幾天就要去國外了，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

電話那頭傳來了長久的沉默，得不到回應，黃碩有些擔心，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自己的父親，生怕自己的決定會給他帶來傷害。

“啊，是這樣啊，小碩，我，我知道了。”良久，電話那頭才再次傳來了父親的聲音，黃碩聽得出來，那熟悉的聲音裡多了些許的悲涼。

“爸，我······”實在有些不忍心，黃碩有些著急的解釋道，“爸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在這兒再熬一年，回去陪您。”

“嗬嗬，小碩，你說什麼呢？”仿佛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黃父竟然開始安慰自己的兒子，“你不是已經做出了決定嗎？爸爸我不會阻攔你的。相信你自己的選擇，隻要你相信，那便不會有錯的，爸爸也會支持你的。”

“爸······”聽了父親的話，黃碩一時間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父親的話讓他有些無言以對，也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不孝的兒子。

“好了小碩，決定了的事就要去做，現在後悔算怎麼回事，隻要你將來不後悔就可以了！”這麼多年來父子倆相依為命的生活，讓黃父對自己的兒子有著深刻的了解。他知道此時黃碩心裡肯定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但是為了兒子的理想，為了兒子的將來，他不得不暫時拋棄所謂的骨肉親情，一家團圓。“再說了，我現在身體還算不錯，照看店鋪也沒什麼問題，照顧自己也很輕鬆。你也不要老惦記著我，我會照顧好自己這把老骨頭，等著我的好兒子回來孝敬我的。”

“謝謝爸。”聽了黃父一番話，黃碩心裡一陣感動。

“你是我兒子，你跟我客氣什麼？”黃父笑著說道，雖然心裡麵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舍得，他也必須作為兒子堅強的後盾堅持。“還有啊，國外不比國內，一個人在外麵處處要小心，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恩，爸你也是。”有了父親的支持，黃碩就感覺不管前方有什麼樣的艱難險阻他都能越過。

掛了電話，黃碩的臉上一片輕鬆，他收起手機，步伐輕盈的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離開的時候是一個明朗的秋晨，直到現在，黃碩依然記得那天他還沒有起床，上鋪的陸展風便早早的醒了。今天是好友離開的日子，他不能錯過為他送彆的機會。為了表彰幾名被送去國外的的新兵，軍營裡特彆準許那人的親友團走出軍營，去鎮上的車站送彆。毫無疑問的，陸展風作為黃碩的親友團隊長，義不容辭承擔起了為黃碩送彆的義務。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一路上，陸展風都為黃碩拿著不多的行李，兢兢業業的樣子讓黃碩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到了車站，眼看黃碩就要踏上專用的客車，陸展風終於忍不住拉住黃碩的手，眼神有些閃爍，但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好啦，你還是個男人不！”黃碩看著他，心下覺得又好笑又心疼。他伸手拍拍陸展風的肩膀，“記得我們說過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不管多長時間。”

看著黃碩陽光的小臉，陸展風終於不再遲疑，他向前一步，像個男子漢那樣抱住了黃碩，頭抵在黃碩的肩膀上，“恩，我會記得的，兄弟，一路順風！”而黃碩也是緊緊的回擁住陸展風，比剛才更加用力的拍了拍好兄弟的後背。

時間到了，兩人分開。黃碩臨上車前，還特地轉頭，向陸展風揮了揮手。陸展風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以前那樣的明媚笑容。這些天他也想通了，作為黃碩的好朋友，自己跟他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在他離開的這幾年，一定好好鍛煉，不斷提升自己，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做好兄弟了。

而且，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給那個小子點兒顏色瞧瞧。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不知道吃了他多少虧呢。開心的想著這些，陸展風轉身，隨著一同前來的其他戰友朝著那個承載著很多美好回憶的軍營走去。

坐在去往機場的車上，黃碩手中握著需要的證明，心中感慨萬千。雖然已經是決定好了的事情，真的要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些舍不得。但是想到自己追求的東西，還有父親說過的話，黃碩還是穩住了煩躁的心緒，一門心思隻想著新的開始。

坐上飛機，黃碩終於得知他們要去的目的地。那是跟自己的故鄉遙遙相望的另一個半球，位於美洲加拿大的某個大洲的訓練營。不知道飛了多少個小時，飛機著陸的時候，黃碩才從睡夢中驚醒。向窗外看去，外麵是跟自己的國家完全不同的景色。提著不多的行李隨著隊伍走出機場，蔓延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些自己很難聽懂的外國語言。雖然一字半句的黃碩還是能聽的明白，但是想要弄清楚人家到底在說什麼，黃碩就有些為難了，也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好好的學一下英語。

外國的軍營就是跟中國的不太一樣，從設施到負責人員，在黃碩看來，少了一份一板一眼的認真，多的是讓人能自由行動的寬容。跟在同行的人的後麵，黃碩那平時一副見怪不怪的眼神也變的煜煜有神起來。

“hey，you five，follow me！”一行人正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出來一個穿著軍裝的外國人，用地道的英語向黃碩他們說道。

“他在說什麼？”看來大家都是忠實的愛國者，如此簡單的英語也有人聽不明白，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讓我們跟著過去的意思。”黃碩實在看不慣他們的無知，覺得有些丟人的解釋道。

“哇塞，不愧是黃碩，竟然連鳥語都聽得懂！”一個同來的夥伴猛的一拍黃碩的肩膀，大聲歡呼到。

明明是對自己的誇獎，可是黃碩有一種更加丟臉的感覺，他沒有答話，隻是默默的跟在負責帶領他們的人的身後，向他們的目的地走去。

辦理了該有的手續，被選出的這幾個人便投入到了正式的訓練中去。這裡的訓練，完全像是為了培訓特種部隊的強度來的，不僅練習種類多了不少，就連有些器材都是黃碩以前聞所未聞的，教官也非常的嚴格，完全沒有給這些外國來的士兵們任何偷懶的時間。一天的訓練下來，大家都像被榨光了水分的豆芽菜一樣，攤在床上不想起來。不過這裡有一點比較好的就是，被子不必再弄成豆腐塊一樣的形狀，隻要不是太過分，崇尚自由的教官們是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除了一個實在受不了半途而廢的夥伴之外，大家都好好的堅持了下來。不僅身體機能更加優秀了，就連格鬥技巧也跟以前不是一個檔次。雖然吃了苦受了累，但能有這樣的成績，大家都覺得很滿足。

不知不覺，來這裡也有半年了，每天的高負荷鍛煉現在也能完全的適應下來，除了在結餘的時間好好的學習英語外，黃碩的唯一樂趣就是在不多的通訊工具上跟自己以前的那些重要的人彙報一下這邊的情況，順便也問問他們的近況等等。最近一次與黃父交談後，黃碩了解到父親的身體好像出了點兒什麼問題，醫藥費好像花了很多。雖然父親一直瞞著自己，但是黃碩還是能感覺到一個人生活的父親的艱辛。

怎麼樣才能賺很多錢孝敬父親呢？這是困擾黃碩的一個大難題。

從教官那裡谘詢了一下，黃碩終於選擇了一條可以賺錢的道路，那就是去當傭兵。

確實，剛才診斷的時候，患者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而現在，再看看，心動儀仿佛又開始有反應了。扒開黃碩的眼皮，用光照進去，竟然發現瞳孔有收縮。醫生們意識到剛才可能是有誤診，立馬示意護士將黃父請出去，要對黃碩進行臨時的全身檢查。

站在搶救室外麵的黃父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地上的 煙頭一根接一根的增加，可是搶救室的等卻怎麼也不滅。

不知等了多長時間，頭頂上的紅燈終於滅了。黃父登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個箭步的跑到門前，等待著醫生們的好消息。

“醫生，醫生，怎麼樣，我兒子，沒事了嗎？”看著從裡麵走出來的主治醫生，黃父拉著他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病人已經恢複了生命體征，一切都正常，腦部的傷住院一段時間應該也能恢複，剩下的是些皮外傷，好好療養會恢複的。”摘下口罩，主治醫生儘責的對黃父說道。

對於見慣了生老病死的醫生來說，這種場麵已經沒有什麼驚奇了，剛才的搶救對於自己來說，無非隻是多了一分疲憊而已。但是對於至親死而複生的黃父來說，醫生疲憊的聲音無異比天籟還要動聽。他老淚縱橫，語無倫次的說著感謝的話，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好了，這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本來就勞累的身體在黃父激動的搖晃下更加的不舒服了，但是身為醫生也不能表現出不耐煩，他隻好安慰黃父，“你先進去看看病人吧，注意病人要靜養，不要打擾到他。”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我不會打擾到小碩的，謝謝，謝謝···”黃父一邊不斷的給醫生道謝，一邊迫不及待的就往急救室走去。

在各種各樣的儀器的聲音中，黃父站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兒子的手。從他開始變得紅潤的臉色來看，確實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長長地鬆了口氣後，已經幾天沒有合眼的黃父再也支撐不住，趴在兒子的身邊沉沉的睡了過去。

“爸，爸，爸你醒醒。”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朦朧中聽到自己熟悉的呼喚聲，黃父才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原來是黃碩已經先醒了。

“哦，我怎麼睡著了呢？”從床上支起身子，黃父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然後意識到什麼似的，握住兒子的手，“小碩你沒事吧，你可嚇死我了。怎麼樣，還疼不疼？餓了沒？”

“爸我已經沒事了。”被父親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哭笑不得，黃碩用還有些虛弱的聲音安慰自己的父親。從父親憔悴的臉色他看的出來，這幾天，他為自己操了多少心。

“好孩子，好孩子，我······”看到黃碩死而複生的臉，黃父的內心像是終於泄了洪的堤岸，終於輕鬆了很多。但是因為短時間內經曆的大悲和大喜，他現在有些語無倫次了。

“好了爸，我餓了，能給我弄點兒吃的嗎？”看著父親的樣子，黃碩心裡也一陣心酸，他用力的伸出手，拍了拍顫抖的父親的肩膀，小聲卻又充滿安慰的說道。

“好，好，我這就去。”聽到兒子的要求，黃父顫巍巍的答應，然後又囑咐了旁邊的護士幾句，這才匆忙的出去了。

經曆了一場生死，黃碩的心境也變了很多。現在活是活下來了，但是無疑已經錯過了高考，父親當著自己的麵沒有說，但是恐怕日後少不了關於這件事的討論，以後，該怎麼辦呢？望著醫院潔白的天花板，黃碩皺起了眉頭。

因為腹部和頭部的傷，黃碩足足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期間，他的死黨，他視為小弟的賈政竟然一次也沒有來看望過他這個昔日的老大，這讓黃碩心裡麵有些不自然。可是想到當日那個老大跟自己說過的話，他又為賈政擔心起來。若是他也遭遇了自己這種情況，不僅耽誤了最重要的日子，還要在醫院浪費時間，這可全是自己的錯啊。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一天，在父親的攙扶下，黃碩坐到了醫院的石椅上，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爸，你知道賈政那小子近日的情況嗎？”

聽到兒子的問題，黃父先是微微一愣，而後在黃碩的身邊坐下，微微的歎了口氣後，有些沉重的回答，“他們一家前幾天搬走了。”

“搬走了，為什麼，爸你知道原因嗎？”隱隱察覺的不好的消息，黃碩的語氣有些著急起來。

“好像是小政也跟你一樣，在高考的前一天被一群流氓收拾了，直接導致不能參加考試。後來，便頻頻的有流氓找上他家，他的父母不得已，隻能從這裡搬走了。”黃父歎了口氣，仿佛是在為賈政感到惋惜，惋惜少年大好的年華就這麼白白錯過了。他不知道賈政為什麼被小混混找麻煩，隻當他是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可是黃碩聽到這裡，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這都是他的錯。平日裡他們尋釁打架的時候，都是自己在一個勁兒的刺激那些混混，而賈政，隻是躲在自己身後而已。他什麼錯也沒有，竟然要為了自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算賈政對自己沒什麼怨言，黃碩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黃碩的心裡一陣懊悔，他長長的吸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對於賈政不來看望自己有些怨言的話，現在他已經完全顛倒了位置。該道歉的，是他黃碩。

按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黃碩的心裡有些緊張，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跟賈政開口了。一直以來都是賈政對他言聽計從，他已經忘記了如何跟賈政好好的說話。但是黃碩的糾結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話筒裡傳來的一個陌生又機械的女聲打斷了黃碩的思緒。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播······”

空號？怎麼會是空號呢？這個號碼，以前可是幾乎天天用的到的啊，如今怎麼成了空號呢？黃碩的心裡一萬個奇怪。但是聯想到賈政的搬家，和對自己的漠視，他現在對自己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也不難猜出來，這隻會是黃碩更加的慚愧。

“爸，你知道賈政搬到哪裡去了嗎？”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黃碩無力的問道。如果可以，他想要立馬找打賈政，即便那個小子揍自己幾下也好，那樣也會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

“不知道呢，我也是聽說的，除了你們倆的關係看起來挺好的以外，我們兩家沒有什麼交情的。”黃父沒有看出兒子心裡想的事情，說話的語氣也有些事不關已。

“是嗎？”聽到父親的回答，黃碩的心情有些低落。“爸，我什麼時候能出院？”隻有儘快出院，他才能自由的打聽賈政一家的去處。

“快了，醫生說你恢複的很好，大概很快就能出院了吧。”黃父看著日漸好轉的兒子，臉上露出了欣慰安心的笑容。

由於黃碩的身體一向都很健康再加上年輕，黃碩恢複的很快，馬上就迎來了出院的這一天。父子倆從醫院出來，黃父從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把簡單的行李放上車後，便出發了。讓黃碩奇怪的是，父親指示的地點，並不是去他們家要走的路線。

“爸，我們這是去哪裡？”黃碩覺得奇怪，隨口問道。

黃父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到了我再跟你說吧。”

看到父親的樣子，黃碩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他轉向車船外，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高考已經錯過了，以後就跟父親一起打理店裡的生意吧。

出租車在黃碩不認識的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付過錢後，黃父提起行李，示意黃碩跟過來。那是更加遠離市區的一個小鎮，是黃碩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自從你出事了之後，為了籌集錢，我已經把家裡的房子和店鋪都賣了，畢竟你死裡回生，那筆錢可不是蓋的啊。”一邊默默的走著路，黃父一邊跟黃碩解釋著，“不過上天總算公平，不管怎麼樣，還是把你送回到了我身邊，花錢也值了。”

“對不起，爸。”聽著父親滄桑又有些嘶啞的聲音，黃碩的心裡特彆堵得慌。如果不是自己到處惹事，就不會招惹那幫流氓，就不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不僅讓父親傾家蕩產，還連累了賈政。想到這裡，黃碩的心情更加的懊悔了。

“說什麼呢？咱爺兒倆沒有什麼對不起的。”聽到兒子難得的承認錯誤的口氣，黃父轉過身，輕聲的安慰道。“你昏迷的那幾天，警察來過，是來查拿槍打你的那夥人的。畢竟現在這個社會，那是犯法的，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尋仇了，你身體不好，我也一直沒跟你說這件事。”

“恩，我知道了。”黃碩悶聲走著路，聽著父親的絮絮叨叨。

“對了小碩，有件事我必須還得跟你商量。”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黃父鄭重的說道。“這次高考你是錯過了，你以後想要怎麼打算？”

“我？”聽到父親的話題，黃碩抬起頭，眼神裡也是充滿迷茫，“我也不知道，父親你說怎樣就怎麼吧，我都聽你的。”

“本來呢，我是想讓你再上學複讀一年，明年再參加一次考試。畢竟我們這種情況的家庭，想要讓你未來過得好，就隻有這條出路了。”像是到了他們的新家，黃父放下行李，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那是一件有些簡陋的閣樓，屋子裡麵破敗不堪，到處都結著蜘蛛網，堆放著垃圾和從自己家裡搬來的行李。看來父親在自己住院的這段時間，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操持搬家的事。而自己卻一點忙也沒有幫上，真是沒用的兒子啊。黃碩走進屋子，開始幫忙黃父一起收拾他們將要安身立命的地方。

“小碩，你的身體剛好，就不要乾這些粗活了，放著我來就可以了。”注意到黃碩正在搬弄一些有些沉的家具，黃父趕忙走過來，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自己找個地方坐著，這些東西我一會兒就收拾完了。”然後不由分說的拉著黃碩到一張還算乾淨的椅子前坐下，自己又重新去收拾起來。

“我剛才沒有說完，都怪當爹的我沒用，不能給你一個優越的環境，事到如今，想要送你再上一年學都有些困難。”說道這裡的時候，黃父的聲音有些顫抖，黃碩聽的出來，父親在極力的壓抑著一些感情。

為了湊齊黃碩的醫藥費，不僅變賣了家裡的房子和店鋪，他還東奔西跑的借錢，欠了一屁股的債，如今再也沒有餘力再送黃碩上學。為此，黃父真的恨自己沒用，因為自己的無能，可能要斷送兒子的一生了。

“沒事的，爸。”體會到父親的悲傷，黃碩走上前，在父親有些佝僂的身邊站住，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老父親的後背，似乎想要撫平他自責的心情。“我這樣的人，即使上了大學也不一定會有什麼作為，還不如讓我現在下學，跟著父親你，早早的經曆社會，比起一直讀死書不是好多了嗎？”

“小碩···”聽到兒子的安慰，黃父慢慢的轉過臉，上麵已經掛上了兩行濁淚。兒子這麼懂事，天國的小碩媽也會欣慰的吧。

比如說：

“教官，我頭好暈，感覺要暈倒了。”某個訓練軍姿的早上，在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個小時後，一位細皮嫩肉的少爺終於忍不住了，想要找個借口溜號。教官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會兒那個男生之後，背著手來到他的麵前，繼續盯著他看。被那詭異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少爺終於忍不住，“教官，我可以去休息下馬？”

“恩，以我的觀察，你這是站了時間太長血液凝固的表現，需要運動一下，這樣吧，你去圍著操場跑十圈，立馬就不暈了。”教官煞有介事的說道。

“······教官我突然覺得頭不暈了，應該就不需要去跑圈了吧”少爺識相的服了軟，乖乖的繼續站軍姿。教官滿意的點點頭之後，重新回到了隊伍的麵前。

諸如此類的例子數不勝數，在大家的計謀一個又一個被那個聰明的教官識破之後，就很少再有人去耍小聰明了。要知道，平時養尊處優的這輩人，彆說動輒要去跑那個操場，就連平時簡單的訓練都讓他們氣喘籲籲。

一般上午的訓練結束後，中午吃過飯之後，便有專門的教官負責指導他們這批新兵的內務，就是包括疊被子啊，物品擺放啊之類這些平常的事務。黃碩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教官第一次看到他們宿舍情況時的表情，那是一種參雜了驚訝，無語，憤恨和無奈的表情，以至於現在想想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負責教導內務的教官是按照宿舍分配的，每個宿舍都有一個，而他們的總教官則是負責巡視各個宿舍的執行情況。由於這個任務從第一天就開始，所以內務教官看到的是六張淩亂不堪的床鋪。沒有疊起的被子，亂丟的衣服，淩亂的地麵，和胡亂擺放的物品。雖然每一屆的新兵內務都是讓人頭疼的事情，但是貌似這一屆的小子們尤其的嚴重啊。

沒辦法，即便是這樣一間讓人不想踏足的宿舍，作為使命來說，也不得不忍痛踏進去，手把手，耳提麵命的交給他們如何整理自己的內務。

咱倆新時代的子弟兵，我覺得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猶如豆腐塊一樣的被子了。每次看到當兵的朋友發出來的自己或者戰友的被子，我都會感歎親愛的戰友心靈手巧，怎麼會把那軟綿綿的被子弄的跟折紙一樣的效果呢？

但是，本作中的男兒漢們，可是被這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折騰的要白了滿頭的青絲。雖然是照著教官的動作一個不剩的做了下來，但是他們手下完成的被子卻猶如社會上某些人的人品一樣四麵玲瓏。彆說是離豆腐塊有天壤之彆，就連說他們像是蠟筆小新果凍，都是對他們了不起的抬舉。

陸展風對著自己廢了半天事疊起來的被子怒目而視了很久，但是被子非但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氣變得乖巧，反而有更加圓潤的態勢。於是他不得不趴到自己的床上，用手掌一下接一下的擊打著被子，希望能在自己的力氣下，將被子拍出一個類似正方體的形狀。

“真是天真呢。”看著陸展風的行為，黃碩一萬個不屑，雖然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是黃碩是何許人也，他是我們這部作品的主人公。在琢磨了一百種對策之後，聰明的他決定在被子裡做一點點小手腳。在不知道塞了多少張紙殼子進去後，黃碩的被子竟然愣是給弄的有棱有角，引得舍友們一片唏噓。但是精明的教官們何嘗沒有遇到過這類學生，一個不落的抽出那些偽造的支架後，黃碩的被子便打回了圓形，一團麵似的癱在了床上。

看著黃碩愁眉苦臉的樣子，陸展風總算是找到了平衡，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哈哈大笑。黃碩向他扔了無數的眼刀子，愣是沒有阻止那個二貨的笑聲。

總之，經過了大概一個周的艱苦卓絕的練習，新兵們的被子，總算是可以入眼了。另外，在教官的指導下，他們也清楚了各類用品的擺放位置。當你再次進入新兵的宿舍的時候，你不會看到亂七八糟的床鋪，不會再被地上隨處的垃圾絆倒，更不會看到有誰還在懶洋洋的賴在床上。

一個月之後，新兵們已經完全適應了軍營的生活，沒有人再在練習的時候偷懶，也沒有人會抱怨食堂的夥食難吃，操場上罰跑的新兵的身影，也再難見到。剩下的隻是，教官嘹亮的口哨聲，新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和充滿朝氣的呐喊聲。

“碩子，我們來這裡也已經快半年了，今天是八月十五，教練說下午不用訓練，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中午吃完飯，陸展風坐在床上，向黃碩提議道。

“你傻了吧，你忘了咱們的軍營的地理位置了嗎？這裡可是深山野林啊，哪裡有能讓你閒逛的地方？”黃碩一邊整理著洗完的衣服，一邊毫不客氣的打擊著陸展風。

“就說你整天不知道在乾什麼，沒聽說嗎？”陸展風稍微朝黃碩這邊坐近了點兒，在他耳邊小聲的嘀咕，“在我們不知道的山的那邊，有一個貌似還算不錯的小鎮呢，從山上直接下去的話，一個小時就到了，很多戰友都經常溜出去呢。”

“真的？”聽了陸展風的話後，黃碩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還有那麼一處相比起來簡直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啊。正好在這裡困了半年了，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很好的啊。八月十五，本來就是家人團圓的時候，到鎮上給父親去個電話，也算是儘了一點點孝道。

“我騙你乾嗎？我們是哥們兒啊。”陸展風一臉正經的說著，然後攬上黃碩的肩膀，“怎麼樣，走吧，反正今天放假，去散散心吧。”

黃碩嫌棄的將某爪子從自己身上巴拉下來，又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好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這麼著吧。”

打開抽屜，拿出那個一直沒有動過的信封，黃碩感慨萬千。還是父親想的周到，知道早晚會有需要花錢的時候。從中抽出了幾張鈔票，塞到褲兜裡，重新鎖好了抽屜上麵的鎖。脫下笨重的軍衣，黃碩翻出自己帶來的便裝，熟練的穿好。站在不大的鏡子前仔細的端詳著自己，雖然隻是短短半年的時間，但是鏡子裡的自己仿佛改變了很多。頭發比以前短了些，皮膚也比以前黑了些，但是整個人看起來確實比以前精神了很多。大概是整天處在軍人的熏陶下，不知不覺就被影響了的緣故吧，黃碩如是想到。

“喲，平時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是枚帥哥呢。”除了剛報到的那次，陸展風還是第一次看見穿著便裝的黃碩，頓時被驚豔了。

“哼，算你有點兒眼光，我的小風子。”黃碩不屑的應了一聲，還不忘調侃一下這個有些不著調的戰友。

“真過分啊，都說不要這樣稱呼人家了。”陸展風作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還嬌嗔的推了黃碩一下。

“我的雞皮疙瘩快要掉下來了，走吧。”實在受不了這個人時不時的脫線，黃碩明智的阻止了陸展風這種要人命的行為。

果然是難得的放假，從後門出去的戰友還不少。兩人跟隨著人群，走了大概四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後，便看到那所謂的小鎮。雖然比不了大城市的繁華，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平時不見天日的新兵蛋子來說，也是很好的優待了。

“喲西，今天我們好好的玩一把！”看到希望後，陸展風顯得格外的興奮，在陡峭的山路上手舞足蹈。

“我說，咱們是中華民族的子弟兵，對小日本的東西一律排除，所以，請說人話。”跟在後麵的黃碩有些無語，看著陸展風開心的樣子，不打擊他實在不舒服。“況且，你注意了，後麵可是深溝野壑，摔下去連全屍都沒有哦。”

“嘿嘿，莫非小碩子是在擔心我嗎？”自動的忽略了黃碩話中的前半段，陸展風又粘到黃碩身上，做星星眼狀，“我好感動啊，這樣，今天我請客，咱們一起去大戰三百回合！”

“那還真是謝謝了。”巴拉下某隻爪子，黃碩並沒有深究陸展風所謂的大戰三百回合的意思，隻當他又在說瘋話。他現在想要做的隻是趕緊撥通家裡的電話，好跟唯一的親人說說話，問問他的近況。

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兩人終於到達了小鎮上。陸展風似乎是對所有的東西都充滿了好奇，拉著黃碩這裡看看那裡看看，活脫脫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子。黃碩雖然有些頭疼，但每次想要開口拒絕他，都被陸展風投以哀怨可憐的眼神以及讓他全身不舒服的撒嬌。無奈之下，隻好陪著他胡鬨。反正自己需要的就是一通電話的時間，這樣到處看看也是不錯的打發時間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