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是秦嵐

傍晚，斯辰送秦嵐回到秦府便回去了，馬上要走了，還有好多東西要準備。秦嵐回到清苑，想著斯辰今日對她說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就是娘一直說的幸福嗎？

“小姐，夫人喚你過去。”

“好，我就過去。青兒，把昨天曬好的花瓣拿進來。”秦嵐吩咐完，就帶著妍兒去秦氏所住的寧苑。

“娘，您找嵐兒有什麼事啊？”秦夫人看著走進來的女兒，一身素色衣裙，腰肢不盈一握，一頭青絲一部分綰成一個簡單的髻，斜插著一支碧色的簪子，淡雅大方。彎彎的柳葉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粉粉的唇瓣，不愧是傾國傾城色，這也是秦應波不輕易允許秦嵐出門的原因，世道險惡，他的寶貝可不能受委屈。

秦夫人滿意的看著秦嵐，女兒長大了，長大了就該離開了，想到這裡秦夫人心裡不禁酸酸的，她拉著秦嵐坐下，握著秦嵐的手說：“嵐兒，今天和斯辰出去開心嗎？”

“嗯，娘，斯辰哥哥很照顧我，好久沒這麼開心了。”秦嵐說著露出小女孩的嬌憨，美的不可方物。

秦夫人笑著說：“嵐兒，斯辰是老爺和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老爺和我都覺得不錯，挺上進的，對你也挺好。老爺和你慕伯父商量著等到斯辰趕考回來，想讓你倆成親。嵐兒，嫁給斯辰你可覺得委屈，這兒就咱娘倆，告訴娘實話。”

秦嵐是他們的寶，雖說這婚姻大事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們還是想聽聽女兒的意見，畢竟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哪怕那個人再怎麼對女兒好，女兒也不會幸福。

秦嵐聽了秦夫人所說，不禁紅了臉，說道：“這事爹和娘做主便是，斯辰哥哥自幼照顧女兒，女兒自是滿意的，不覺得委屈。”

“好，等你爹回來我便告訴他。我們嵐兒真的是長大了，就要嫁人了，時間真的過的好快啊。”秦夫人含笑道。

秦嵐依偎在秦夫人懷裡道：“娘，女兒長大了也是您的嵐兒，嫁人了也是您的嵐兒，永遠都是您和爹的嵐兒。”

“傻嵐兒，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爹和娘都會在你身後，你是爹和娘最重要的寶貝。”秦夫人撫摸著秦嵐的頭發，柔聲說著“受委屈了就告訴爹和娘，爹和娘給你做主。”

“嗯，娘，女兒知道了。”秦嵐乖巧的應下。

回到清苑，青兒已經把曬好的花瓣收好放在桌上，秦嵐從花籃中仔細地挑選著，挑出來的花瓣都小心翼翼地放進已經繡好的錦囊當中。錦囊上繡的是竹子，斯辰曾告訴過她自己最喜歡竹子，君子就應像竹一樣有氣節。秦嵐牢牢記在心裡，所以特地為他繡了這個錦囊，想來他會喜歡的吧。

裝好錦囊已經不早了，秦嵐收拾了一下便歇下了。秦嵐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穿著大紅的新娘喜服，斯辰也是一身紅袍，微笑望著自己。秦嵐上前想去牽住斯辰的手，斯辰卻甩開了，牽住秦嵐的是另一個男子，可是秦嵐卻看不清他的臉，秦嵐嚇壞了，想要甩開那個男子卻根本辦不到。秦嵐向斯辰求救，哭著喊著斯辰的名字，可斯辰仿佛聽不到一般，拂袖而去。

“不要，斯辰哥哥不要。”秦嵐從夢中驚醒，汗已濕透了衣衫。

“小姐，怎麼了。”妍兒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進來。

“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罷了，彆擔心，給我倒杯水吧。”秦嵐笑了笑，還好隻是一個夢，這種事不會發生，肯定不會發生。秦嵐喝完水，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剛才的夢總是在腦海中閃現，直到天蒙蒙亮，秦嵐才支持不住睡了過去。

城內客棧天字一號房內，一白衣男子斜躺在榻上，衣領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肌膚，烏發披灑在榻上，鳳眸輕閉，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床榻，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

黑衣侍衛走進來，行禮說道：“爺，查出來了。那位姑娘是杭州知府秦應波的獨女，秦嵐，年方十四。那男子名喚慕斯辰。”

“慕斯辰？是慕維的兒子？”

“是的爺，慕斯辰是慕維的二兒子，馬上就要進京趕考了。屬下聽說這秦家和慕家關係不錯，說是等到慕斯辰趕考回來就辦喜事，讓慕斯辰和秦嵐成婚。”他幾乎是抖著說出最後一句話，這爺也不怕將自己凍著，一個勁兒放冷氣。

白衣男子皺著眉聽完侍衛的話，冷著臉，半天不說話。侍衛小心地開口道：“爺，要不咱在半路把那個慕斯辰給解決了？”

侍衛說的他也不是沒想過，但是如果把慕斯辰給殺了，恐怕會打草驚蛇，一起不必要的麻煩，“冷冽，先不要動他，派人盯著，看他到京後都跟誰有聯係，既然是慕維的兒子，恐怕跟老四脫不開關係，盯緊點。”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白衣男子點頭讓他下去。

慕斯辰就先這樣，至於那個小丫頭，他也不知怎麼了，看了幾眼居然就下令讓人去查她。回來後，心裡總是那個放風箏的影子，這到底是怎麼了，找個機會見見小丫頭，說不定就明白了。

冷冽想著這下麻煩了，這秦嵐和慕斯辰都要談婚論嫁了，如果他倆成了，爺要怎麼辦。府中雖然有一人，但那終究不是爺真心喜歡的，這麼多年爺總是孤身一人，能有個知冷知暖的人陪陪他也好。不過，爺是誰，隻要想要，自然會有辦法。

冷冽口中的爺，那白衣男子，便是天啟的七皇子南宮軒。這天啟原本共有八位皇子，大皇子早夭，如今隻剩下七位。最得寵的便是先皇後之子南宮澤，當今太子。已故的弦月皇後據說是當今聖上最最心愛的女子，皇上為了她，曾答應無論如何都不會廢去南宮澤太子之位。而這最不得寵的皇子就是七皇子淩浩軒，因他的母妃對皇上不敬被打入冷宮，皇上對他也冷落了不少，其他皇子都在朝中有一定的職位，而他卻是個閒人。但是，身在皇家，和手足之情比起來，金鑾殿裡那把龍椅更有吸引力。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鹿死誰手。

冷冽領命退下，南宮軒靠在榻上把玩著一綹發絲，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那時，父皇還抱著他，喚他軒兒，母妃就坐在旁邊，含笑看著他們。許多人都說父皇獨寵母妃，在他眼裡也是這樣，父皇經常陪著母妃，大堆大堆的賞賜到了憶月宮，他七皇子的身份更是尊貴，在宮裡橫著走都行，多少人在他麵前阿諛奉承，低聲下氣。而現在呢，一個個看到自己就跟看到瘟神了一樣，避之唯恐不及。嗬嗬，這世上哪來的真心，有的隻不過是利益，相互利用。他永遠都不會忘了母妃重病，一人躺在冷宮中，那個時候他才七歲，他跑去求太醫，沒有一個人願意來看一眼，他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根本不願意見他。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妃咽下最後一口氣，他抱著母妃的屍體在冷宮中待了三天，那冰冷的感覺至今都無法忘記。南宮軒鳳眸微眯，總有一天他要把他和母妃所受的苦，一點一滴全部討回來。

清晨，“小姐，小姐，醒醒，該起來了。”妍兒輕輕晃著熟睡的人兒，柔聲喚著。

“唔，該起來了啊，妍兒，扶我一下。”秦嵐揉著惺忪的睡眼，緩緩坐起來。

妍兒上前扶著秦嵐做起來“小姐昨晚睡得不好嗎？這眼圈都是黑的。”妍兒一邊幫秦嵐穿衣，一邊問道。

“是睡得不好，做了一個夢，好奇怪的夢。”昨夜夢中的情景一點一點又浮現了出來，秦嵐心中一緊，一種莫名的害怕湧上心頭，手心裡全是冷汗。

妍兒看到秦嵐呆滯的模樣，隻當是夢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安慰道：”小姐，彆想太多了，隻是一個夢，又成不了真，不必太放在心上，再這樣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啊。”

“嗯，放心，我都懂。這樣，用過早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這段時間總是心神不寧，出去透透氣，記得換上男裝。”

“是，小姐。”妍兒笑著應下。

不多時，大街上出現了了一個嬌小的身影，一襲白衣，烏發用玉冠束在頭頂，眉眼如畫，手裡隨意搖晃著一把玉扇，更顯風流倜儻。身後跟著的小廝雖然身量較小，但也是一表人才。這兩人正是秦嵐和妍兒，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秦嵐獨自出門多數時候扮作男子。

秦嵐在街上隨意逛著，拿拿這個又摸摸那個，完全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出塵的容貌更是引得周圍女子紛紛側目。秦嵐正在挑選畫扇，忽然前方人群中傳來咒罵聲，隱約還有小孩子的哭聲。秦嵐皺了皺秀眉，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公然在這裡聚眾鬨事，秦嵐帶著妍兒向人群中擠去。

人群中一錦衣男子，腆著肚子，臉紅脖子粗的指著趴在的地上的小乞丐咒罵著“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小乞丐，居然敢伸手問爺要錢，爺的錢你配用嗎？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你那樣子，有娘生沒娘養東西，真是晦氣。”

小乞丐趴在地下抽噎著，周圍全是看熱鬨的人，沒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秦嵐看不下去了，走到小乞丐身邊，扶起他，仔細拍去他身上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