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 約定

但到底是什麼刺激到他了，歐陽依依也沒多想，畢竟每個人都有隱私。

過了好一會兒，吳新陽站起身來，他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般走上講台，對大家說：“耽誤大家一些時間。我有一個事情想對大家說一下。”

同學們抬起頭來，看著和平時一反常態的吳新陽。

吳新陽站在講台上，欲言又止。

教室裡有了一些小騷動，都在猜測他要說些什麼。尹一楠感覺很不好，直覺告訴她他要說的事情肯定和自己有關。

吳新陽全身顫抖，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對大家說：“我喜歡尹一楠，我要和她在一起，我們戀愛了。”

大家聽著吳新陽說的這一番話，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準談戀愛是學校裡明令禁止的事情，班主任還特意的強調過，他明顯在已身試法，而且他還是班長。

歐陽依依眼睛盯著吳新陽，她羨慕尹一楠可以那麼幸運，同時又有些嫉妒她。她的眼角擠出了一滴眼淚，但她立馬擦了去，她不想讓其他人尤其是吳新陽看到。

吳新陽顫顫發抖的繼續說：“去他媽的流言蜚語，去他媽的不準談戀愛，去他媽的變態的教育體製，去他媽的虛偽。這個班長我不做了，我隻想和尹一楠在一起。”

同學們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說了這麼一串臟話，可是大家都驚訝的張大嘴巴，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什麼時候，班主任已站在後門口，失望的望著他。

吳新陽的班長職務被免了，但是他卻沒有受到批評，歐陽老師一次也沒有再在班上提及此事。

吳新陽以為他的這一舉動會讓尹一楠接受自己，他和尹一楠會再在一起，他已經做好了放棄班長的打算。

可是結果並非如此，他和尹一楠連討論問題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們倆變得像仇人，尹一楠見了他總是老遠就避開走。而偶爾的接觸也會讓他全身不自然，好像每一雙眼睛都在監視著他。

思念是一種很美的東西，最起碼吳新陽能天天看著尹一楠，雖然和他說話的人是歐陽依依。吳新陽以為他和尹一楠自此行同陌路，如兩條平行線般再無相交。可是命運總是可憐受著煎熬的人，中考前他們還是交了一次。

那是最後一次周末的下午，尹一楠主動約吳新陽去學校後麵的山上。

吳新陽很緊張，他們在山頂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尹一楠還是那麼美麗，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他隻有用餘光去掃一下尹一楠，欣賞一下最美的風景。他還能模模糊糊地嗅到一些她身上所散發的淡淡的香味。

“如果我們能夠經常來這裡，該是多麼浪漫。”吳新陽打破僵局率先說道。

尹一楠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可沒覺得有什麼浪漫的。我們從小就生活在山腳下，見慣了這些。零零星星的幾棵樹，一堆雜草，光禿禿的石頭，再加上這火辣的天氣，沒什麼美與浪漫的。”

聽尹一楠這麼一說，吳新陽才感覺到熱，他的背後早已被汗水浸透。雖然兩個人的言語並不相投，可是一番話已使氣憤輕鬆了不少。

吳新陽吸了口氣，看著尹一楠說：“有你在，去哪裡都覺得浪漫。”

尹一楠沒有轉過身去，而是看著他的眼睛說：“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

吳新陽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隻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然後尹一楠很生氣的問道：“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

看著尹一楠那個樣子，吳新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情一樣，但是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喜歡一個人難道有錯嗎？於是吳新陽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喜歡你這個人，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我這麼努力的學習都是為了你，從見你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你了。”

看著吳新陽那個樣子，尹一楠都覺得可笑，然後說道：“你拿什麼喜歡我？”

“一顆真誠的心。”吳新陽很認真的說道。

“滑稽，幼稚，可笑。”尹一楠一連說了三個詞，然後將頭轉向一邊。

“我們都要成為成年人了，說喜歡一個人是要負責任的，不是小孩過家家，錯了可以重來。你說你喜歡我，如果將來我們在一起了，我們怎麼去生活，難道用一顆真誠的心就夠了嗎？”尹一楠繼續說道。

“哦。”吳新陽聽到尹一楠的話，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是說實際的，我知道，我早想好了，馬上要畢業了，你給我十年的時間，我用十年打拚一番事業，到時候去娶你。”吳新陽很認真的說道，因為對於吳新陽來說，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隻要能和尹一楠在一起。

“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做？”尹一楠聽到吳新陽的話，都覺得可笑。

“畢業後我去打工，然後賺些錢自己乾。”

還沒等吳新陽說完，尹一楠就打斷說：“你要去讀大學。我不要喜歡我的人是個連縣城都沒出過的人，我不要他靠體力勞動累死累活去養活我。我希望他能夠讀大學，可以找一份體麵的工作。”

吳新陽低下頭去。

“如果你說你喜歡我。”尹一楠看著吳新陽說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接受你，我告訴你等你考上大學的那一天，我就接受你。”

“我答應你，我會考上大學，我會讓你接受我的。”

吳新陽立馬回答，他知道這回答的重量。他雖然沒有繼續念下去的想法，但是為了尹一楠他要繼續念下去。

吳新陽和尹一楠從山上走了下來，兩個十七歲的少男少女連手也沒有拉，他們兩個臉上都露出了坦然的笑容，雖然尹一楠有一絲疑慮，但也擋不住那明媚的神情。

中考前，歐陽依依偷偷將一張照片塞給吳新陽。

吳新陽看著照片，心裡美極了，那是尹一楠的照片。然後吳新陽很好奇的問道：“你從哪裡弄來的？”

歐陽依依自豪地回答道：“從我爸哪兒偷來的。”

吳新陽伸出大拇指，很佩服的說道：“厲害，不愧是女中豪傑。”

其實歐陽依依隻是希望吳新陽可以安心的考試，然後歐陽依依很認真地說：“好好考，祝你考個好成績。”

吳新陽目不轉睛地盯著照片，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也祝你考個好成績。”

臨走時，歐陽依依趴到吳新陽耳邊悄悄說了句：“我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

吳新陽愣了一下，當他回頭看歐陽依依時，她早已走開了一段距離。

歐陽依依走開後，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和彆人在一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爸爸從小就教育她喜歡的東西並不一定擁有。

中考成績下來了，吳新陽以全班第二，年紀第三的成績成功考入縣一中，而第一名卻不是尹一楠，是一直以來默默無聞的歐陽依依——她成了最黑的一匹黑馬。

而尹一楠發揮失常，離縣一中僅一分隻差。吳新陽多希望發揮失常的是自己。

看著吳新陽糾結的神情，歐陽依依多希望那個沒發揮好的是自己。好事也是壞事，壞事也是好事，在此看來，的確是。

當局者迷，我們總是在不斷地看自己，殊不知彆人是多麼的羨慕。就像尹一楠羨慕歐陽依依考的那麼好，歐陽依依卻羨慕她有吳新陽相伴。

歐陽依依總是對自己傻笑，有時候夜晚醒來，她會發現自己眼角有淚痕，她知道自己做了和吳新陽有關的夢，可是夢裡具體是什麼她又記不清，隻知道自己的眼角有淚痕。

她常常將衣服披到身上，將枕頭豎起，拿起日記本，去寫一直以來繼續的日記。她不忍心翻開以往的日記，她害怕傷心。她寫完就將它鎖到抽屜裡，希望壞心情也能被鎖到裡麵。

她和吳新陽都來到了縣一中，她能天天看到她喜歡的人，可是她喜歡的人的心裡並沒有她。在感情裡，她像是空氣，他對她總視而不見。

如果能讓他喜歡她，她恨不得去尹一楠的學校，哪怕是天天思念，也總比見了麵心裡卻沒有好很多。喜歡的東西並不一定擁有，她也長長這麼勸自己，能看到喜歡的人幸福，自己也應該幸福。

她不願意看到吳新陽傷心，她經常對自己說“祝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之後認真去學習。

歐陽依依和吳新陽有很多見麵的機會。剛開始，兩個人見麵還很親切，在一起吃飯，聊很多。可是隨著年紀的升高，作業的加重，他們的時間都很有限。

不知從何時起，兩個人碰麵開始一笑而過。有時甚至覺得尷尬。歐陽依依在學習之餘偶爾會想起他，可是大腦迅速將他刪除，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

她對學習從來都不著急，按部就班，一點一滴，不過分緊張也不放鬆。她從來沒有感覺到考第一是一件特彆了不起的事情，她覺得隻要不是高考，一切都在準備。

吳新陽從入學起，便堅持給尹一楠寫信，每周一封。雖然現在通信很發達，可是吳新陽喜歡這種古老的方式，他想他和尹一楠以後有東西回憶，這是一種追的過程，以後回憶起來會滿是浪漫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