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乾架

“你這個不要臉，沒人要的臭不要臉還敢在這裡嘚瑟！”

即便被劉燁陽抱著脫離了竇詩迪，羅離依舊還在拳打腳踢，嘴裡也用最惡毒的語言罵著竇詩迪。

“你說誰呢？你才是個三兒呢！”竇詩迪也不是好惹得主，自然要反唇相譏的。

餐廳中那些本來在用餐的人都被這邊的熱鬨情況吸引了過來，崔智明很想勸竇詩迪不要這樣很丟人的，但是他完全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道對麵那個男人是竇詩迪的男朋友，和彆的女人出來約會被竇詩迪抓個正著？崔智明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混蛋！劉燁陽你快放開我！讓我打死那個女人！”羅離怎麼都無法睜開劉燁陽的束縛，開始轉為對他拳打腳踢。

“夠了！你再這樣我再也不會理你了！我們倆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劉燁陽顯然氣得不輕，終於像是受夠了一樣，將羅離狠狠地丟到地上。

“明明是那個女人先打我的，你竟然還幫著她……嗚嗚……”羅離的氣焰本來十分囂張，可是現在見劉燁陽竟然不幫自己，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誰對誰錯你心裡有數，快點跟我離開！”

劉燁陽顯然已經非常不耐煩了，一點情麵都不給羅離留，說著就拉著羅離的手要離開餐廳，竇詩迪揉了揉被她抓傷的臉，對著羅離的方向“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羅離本來就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劉燁陽走的，現在竇詩迪鄙視的動作無疑像是在她傷口上撒鹽，頓時激發她心中所有的怒火。

在火石電光之間，眾人隻聽“哐當”一聲玻璃杯敲碎的聲音，然後羅離掙脫劉燁陽的手，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了竇詩迪麵前。

接著她手裡那碎了一半的玻璃杯就朝著竇詩迪的臉劃了過來，好在竇詩迪反應夠快，下意識地拿手臂擋了一下。

“啊！”

竇詩迪的痛呼聲和旁邊圍觀人群的驚呼聲交織在一起，在一陣刺骨的痛疼之後，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她的手上噴湧而出。

崔智明剛反應過來，想要查看竇詩迪的傷口，對麵的劉燁陽卻早已經將羅離狠狠推開，一下子衝過來將快要滑倒在地的竇詩迪緊緊抱住。

“小迪，你沒事吧？”

劉燁陽麵露心疼，兩隻手慌亂地捂住竇詩迪的傷口，奈何傷口上的血卻像是噴泉一樣，怎麼也止不住。

被劉燁陽用力一推的羅離跌倒在地，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劉燁陽，甚至連手上被玻璃渣子割出傷口都沒留意到。

“你先讓開，打120，我給她止血先！”

崔智明眼見竇詩迪臉色越來越蒼白，知道再不快點給她止血，隻怕她會有生命危險，當機立斷脫下自己的外套，用食物刀割成橫條，打算為竇詩迪包紮傷口。

過了片刻，經過包紮的竇詩迪終於不再那麼嚇得流血了。

不過崔智明從她漸漸被鮮血染紅的外套上知道，若是不及時去醫院搶救，竇詩迪哪怕不死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

“你沒事吧？”

劉燁陽給120打了個電話，眼見竇詩迪的傷口在崔智明的處理下好了些，這才注意到一直倒在地上的羅離，伸手想要將她拉起來。

羅離卻猛地將他的手拍開，用一雙飽含眼淚且帶仇恨的眼睛瞪著他。

“對不起，我……”

劉燁陽有些不知所措，剛才衝過去抱住竇詩迪隻是下意識的舉動，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劉燁陽，你丫的就是個混蛋！你給我等著！”羅離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朝外頭走去，在經過竇詩迪身邊的時候停了一下，“你給我記著！”

對著渾身無力的竇詩迪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跌跌撞撞地離開，劉燁陽想要追出去，可是又有些擔心竇詩迪的情況，正在左右為難的當口。

“你去追她吧，小迪這裡有我照顧。”還是崔智明比較善解人意，提出竇詩迪由他來照顧。

“那謝謝你！我晚點再去醫院看她。”

劉燁陽對崔智明報以感激的一個眼神，剛想要離開，躺在地上一直沒說話的竇詩迪卻突然開口了。

“等一下！”劉燁陽止住了腳步，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地望了她一眼，竇詩迪低垂著頭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不要來醫院看我了，劉燁陽，我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了！我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你明白嗎？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因為你每出現一次就給我多帶來一些傷害！從今往後……我竇詩迪……會當做從來沒認識過你這個人！”

竇詩迪一字一頓地說道，崔智明看見劉燁陽的身軀微微抖動，像一片沒有支點的落葉一般，隨時都會掉落在地。

現場所有人都感到片刻的沉默，這是一種足以讓人窒息的沉默。

竇詩迪說完之後將頭埋在崔智明的懷中，再也不去看劉燁陽，劉燁陽的眼神在餐廳昏暗的燈光下閃爍不定，最後終於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一樣，緩緩離開了餐廳。

救護車來的時候竇詩迪還靠在崔智明的懷裡，崔智明安靜地陪著她什麼都沒有說。

而胸前那溫熱和潮濕的感覺卻叫他微微有些心疼，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是在哭嗎？她連哭泣都這麼無聲無息，叫人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好在救護及時，醫生在給竇詩迪止血之後，交代她隻要安靜修養一個晚上就沒事。

崔智明問竇詩迪要不要打電話給她的家人，竇詩迪卻搖了搖頭，她不想父母擔心，於是一整個晚上就隻有崔智明在醫院陪著竇詩迪。

第二天竇詩迪打電話給柯南山請了假，好在柯南山並沒有追問她理由。

隻是問她星期三是否能如約出差，竇詩迪不想錯過難得的出國機會，因此滿口答應了下來。

為竇詩迪辦了出院手續之後已經是下午，崔智明的車還停在餐廳的車庫裡，兩人隻好打車回竇詩迪的高老莊。

一坐上車，竇詩迪就像是疲憊極了似的，安靜地靠在崔智明的肩膀上，閉著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崔智明知道她心裡難受，所以沒有打擾她。

“劉燁陽是我的前夫……”

崔智明剛掏出手機想給隊長發個信息請假，竇詩迪卻突然開口了，或許是太久沒說話的緣故，她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

“嗯。”崔智明知道劉燁陽就是昨天晚上在餐廳裡遇到的那個男子。

“那個女的可能是他的新歡吧，我不知道，反正，他總是有很多交往的對象，多到我數都數不清。”

雖然竇詩迪是用再尋常不過的語氣在闡述，但是崔智明卻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無奈和辛酸。

“都過去了，沒事的。”崔智明隻能出言安慰她。

“我和他相戀四年，結婚兩年，我從來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動不動就查自己老公或者男友的電話和短信……我有我的驕傲，而且我以為我可以相信他。可是當我發現他和彆的女人在鬼混的時候，我心痛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絲眼淚從竇詩迪的眼角滑了下來，她從來沒跟人說過這些話，即便是對和她最好的易巧林也沒有。

“沒事啦，沒事啦，彆說了，你閉上眼睛乖乖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崔智明輕輕將竇詩迪的眼淚擦去，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彆人都說我倔強，劉燁陽隻不過是被我抓奸在床一次而已，他不過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我卻非要和他離婚……

可是從來沒有人想過我的感受，六年了，我全心全意六年的信任在那一刻全部被打破……

破鏡永遠不可能重圓，我也知道我永遠不會再像曾經那樣地去信任他，與其如此，倒不如快點結束，於他於我都好……”竇詩迪依舊不管不顧地說著。

於是竇詩迪在出租車上斷斷續續，沒有條理地將自己和劉燁陽的過往說給了崔智明聽。

崔智明剛開始還試圖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後麵見她執意要說，便也不再製止，能夠將久埋在心中的心事說出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到高老莊的時候，竇詩迪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崔智明將她小心抱下車，然後帶著她回到了她的住處。

竇詩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當她一覺醒來的時候，窗外麵已經華燈初上，房間裡昏暗一片，竇詩迪心裡有些許的失落，崔智明已經走了吧？

竇詩迪將被子掀開一角從床上下來，廚房裡飄出一陣陣的香味，她光著腳丫滿懷期待地衝過去，果然，崔智明那小子還沒有走，他正在廚房裡忙活著呢。

竇詩迪靠在廚房門上，安靜地看著崔智明剁薑片，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微紅，上回喝雞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好像隻有她媽媽才會不厭其煩地燉好雞湯端過來硬要她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