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水

好不容易幫著小阿沁將臉上的傷給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接著慕容樂瑾的煩心事又來了，看著桌上靜靜躺著的那隻小貓咪，她犯愁了。

這個小東西該怎麼辦？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除了小阿沁，似乎也沒有人願意跟自己親近，現在，就連這個小貓咪都沒有權利在自己身邊呆下去，越想心裡覺得煩躁。

伸手撫摸著，看著它在自己的手下變得溫順起來，眯著眼睛，好像特彆的享受，可是慕容樂瑾卻隻能夠歎氣。

“我說小貓咪，這怎麼辦呢，我不能夠再養著你了，你有沒有地方去呀！”

看著她自言自語的樣子，從外麵拿來了一個新的暖水壺的小阿沁，將暖水壺送到了慕容樂瑾的手裡，說道：“還能夠怎麼辦，隻能夠丟掉或者送人了呀！”

反射性的回答：“這麼冷的天，我們將它扔掉的話，肯定會被凍死的，再說了，現在這種年代，一般貧苦人家哪裡還有多餘的糧食來喂養它呢！”

在這種糾結的時刻，慕容樂瑾開始後悔了，要知道有今天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喂養小動物，因為後續的離彆更加讓人痛苦。

最後，她沒有辦法，隻能夠托著府裡買菜的老伯帶出去市集，看看是不是可以讓小貓咪遇到有緣人。

買菜的老伯自然是滿口答應，慕容樂瑾仍然還是不放心，但她知道，一直都有一個規定正在束縛著自己。

想著很久之前，在父親說完那句話之後，她還是小孩子，卻被嫡母諸葛鳳蓮拉著到了側廳，從她嘴裡冒出來的那一串話，她至今還記得。

“你就是個野孩子，你娘也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才跟老爺上床的，所以不要妄想著能夠通過你跟老爺的血緣關係攀上大家大戶，這些隻要有我在，那都是不可能的。”

當時，她隻知道流淚，可是嫡母接下來說的話，才真正是成為了塑造她今天沉默寡言的性格的導火線。

“以後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你的彆院吧，除了我們有事叫你，你再出來！”

一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嫡母這是在束縛她的自由，如果不是朝中要求上交每家每戶的千金名字，而父親又害怕有著欺君之罪，沒有辦法，將她報了上去，要不然，或許她慕容樂瑾到現在都還隻是一個黑戶，一個被養在深宮彆院的女子。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我們還是儘早回去吧，千萬不要讓夫人看到了，要不然又會說我們心性不定！”

“好啦，小阿沁，沒事的，現在外麵這麼冷，看著這陰沉的天氣，估計都要下大雪了吧，想著她們也害怕滑到啊！”

慕容樂瑾永遠都要比小阿沁要輕鬆許多，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受到迫害的女孩子，以前一直都是膽戰心驚的生活，自從自己的整個生活圈子小了之後，感受到的那些威脅雖然一直都沒有減少，但似乎有漸漸遠離的趨勢，這都是因為自己從來就不會去爭取什麼吧，

再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小阿沁，此刻，她一直都在四處觀望，生怕被人撞見到她們兩個的存在，心裡有一絲心疼，小阿沁臉上的掌印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消失，即使自己將創傷藥都給塗了好幾遍，看樣子應該是很痛吧，隻是她一直都強忍著沒有說出來。

越來越感覺到了自己的沒用，作為府裡的一個小姐，竟然連自己的下人都保護不了，其實小阿沁的年紀比慕容樂瑾還要大兩歲，按照平常百姓家，閨女一旦到這個年紀，都會幫著找一戶好人家，讓她嫁了，然後組建一個家庭。

但因為小阿沁的家裡很窮，很小的時候，就被賣給了慕容家做丫頭，一直到後來，慕容樂瑾的出現，這才將她拉了過來做她的貼身丫鬟。

本來還想著，做了丫鬟之後，就不用再做那些粗糙的活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少了力氣活，但更多的是要麵對主子們的可以刁難，這些才是她難以抵擋住的。

點點頭，被小阿沁扶著朝彆院的方向走去，心裡還沉浸在失去貓咪的痛苦之中，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重新擁有它，因為動物往往比人更加有感情。

走到半路，慕容樂瑾歎了口氣，然後朝著小阿沁的方向突然說道：“好想吃桂花糕！”

雖然有點驚訝，但小阿沁立馬高興地說道：“小姐，你先等等，我去廚房找給你！記住，就在這裡等著我，不要走遠了！”

說著，就轉身走了，速度之快，就連身邊慕容樂瑾都沒有來得及阻止，無奈的搖搖頭，這才慢慢的在原地轉悠著。

此刻她正處於荷花池的儘頭，平時這裡也真的是很少有人過來，夏天至少還算是一個很好的乘涼之地吧，但冬天，荷花池的寒冷氣息，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夏天荷花池永遠都是最漂亮的，隻是因為現在天氣過於寒冷，隻能夠看到一片殘敗的現象，但想著夏天又繼續可以呆在亭子裡麵賞荷花的時候，整個人心裡就暖暖的，突然好懷念夏天，因為隻要有夏天存在，自己就可以擺脫這沉重的棉服，也可以擺脫手上的暖水壺了。

找了個乾淨的位置坐下，池子裡麵還是有很深的水，想著小時候自己想要下水玩耍的時候，就會被小阿沁製止，雖然她年紀也隻比自己大兩歲，可是貌似知道的事情都比自己要懂得多。

搖搖頭，這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有時候慕容樂瑾倒也希望，自己要是也是生於普通的家庭那該有多好，有著父母對自己的疼愛，雖然過不上大魚大肉的生活，但至少也能夠享受平平淡淡的日子。

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心裡也有點落寞了，這種煩悶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呢。站起來，想著要離開去空曠的地方等待小阿沁，要不然她還找不到自己呢。

轉身，就看到了二姐慕容喻尤站在了自己的麵前，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那樣子，是真的漂亮。

整個京城都知道，慕容府的大女兒慕容喻琳是一個很有文采的女子，就連狀元爺也說過，女子如果能夠像慕容喻琳這麼見多識廣的話，真的可以適當的參與到政治中來，這樣的評價，在當時，算是慕容府的一個招牌宣傳了，而二女兒慕容喻尤，則有著動人的美貌，大家都覺得她的臉孔仿佛是經過雕刻一般，簡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有著慕容家兩個女兒一才一貌，慕容府一直都是貴公子上門尋求姻緣的地點，而慕容府的三女兒，也就是她慕容樂瑾，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沒有什麼特點，學習的書籍不多，能夠認識基本的字，而容貌也是那種丟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忽視的類型。

綜合這麼多來看，大家都覺得，隻有慕容喻琳跟著慕容喻尤才是慕容家的親生女兒，而她慕容樂瑾，到底是庶出，所以整個人也沒有遺傳到好的特點。

每次聽到這些，雖然慕容樂瑾努力的裝出自己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可其實心裡早已波濤洶湧，恨不得上前直接將那些造謠生事的人給打死，但也隻是在心裡想想而已，以她畏縮的性格，如果真的是要跟著彆人起正麵衝突的話，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此刻，她準備繞過慕容喻尤離開亭子的時候，卻被她擋住了去路。

抬頭，看著一臉怨氣的慕容喻尤，她點頭哈腰：“二姐，請問有什麼事？”

“怎麼了？沒事就不能夠找你了！我娘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那你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心裡頓時哄的響了一下，頓時慌了張，回答的時候也是吞吞吐吐的：“我……，我將貓咪給扔掉了，為了不讓你們受到打擾！”

本來以為自己這樣的解釋，她們就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但最終慕容樂瑾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麵前的慕容喻尤表情頓時猙獰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按照你說的這些，那就是在責怪我們逼著你丟掉那東西了！”

知道兩個人是肯定不會容下自己的小貓咪，所以很多時候，慕容樂瑾為了給自己的寵物爭取一定的生活權利，卻不得不逼著忍下許多的事情。

現在小貓咪已經不在身邊了，慕容樂瑾整個人都輕鬆起來，斜著眼睛說道：“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吧？”

想從她身邊走出去的時候，卻被慕容喻尤給攔住了去路：“這麼著急走乾嘛？是不是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是說，你跟你那個賤胚子娘一樣，想著去做一些勾引人的事情？”

這些話，慕容樂瑾聽著心裡真的是波濤洶湧，狠狠的握成了拳頭，想著真的要將這個忍下去，還真的是艱難。

深呼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夠跟著她起衝突，於是狠下心來，衝著旁邊的空地準備快速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想著，自己真的還是在房間裡麵呆著比較好。

沒有想到，剛剛邁出腳步，對麵的慕容喻尤仿佛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伸出了腳，慕容樂瑾當時隻顧著要快速的離開，哪裡還會想到這麼多呢。

狠狠的朝著前麵撲了過去，慕容樂瑾知道，自己如果這樣子掉下去的話，肯定會是臉著地，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驅使著她，她稍微轉了個身。

感覺到腰部撞到了小亭子的柱子上，即使現在天氣還是比較的寒冷，但慕容樂瑾馬上就感受到了腰部傳來的劇烈疼痛，想著，這是腰部要斷了嗎，順勢看著，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小阿沁的影子，心裡也不禁著急起來。

好不容易掙紮著站了起來，卻看到慕容喻尤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慢慢的蹲下身，看著她這樣，慕容樂瑾還有點顫抖，她不會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幺蛾子吧。

果然，隻是輕輕的笑著，伸手拿起她的下巴，說道：“小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摔倒了呢？”

想反駁什麼，可是腰部的疼痛真的讓她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好不容易才忍著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怎麼了這是？要不要我扶你起來啊？”

說著，就伸手準備觸碰她的手臂，慕容樂瑾知道，自己的二姐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人長得特彆漂亮，但有時候心腸太過於歹毒了，慕容樂瑾到現在都還記得，曾經自己養著的那隻小鳥，硬是被慕容喻尤給活活的燙死。

“不……用……！”

好不容易憋出了這麼兩個字，她想站起來，可是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最後還是跌到了地上。

“還是我扶著你吧！”

沒有辦法，隻能夠任由慕容喻尤狠狠的將自己給扯起來，頓時腰部的疼痛直接讓她叫出了聲音。

“啊！”

“這一點點就覺得受不了了？那你要知道，以前你娘勾引我爹的時候，你知道我娘是什麼感受嗎？比這個難受千萬倍！”

慕容喻尤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起來，沒有辦法，即使想反駁，也沒有辦法，隻能夠任由著她拉著自己往前麵走。

進入到院子去的時候，要路過荷花池上的獨木橋，慕容樂瑾瞬間就感受到了不安全，果然，剛剛到了橋上的時候，慕容喻尤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後鬆開了放在她手臂上的手。

慕容樂瑾就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此刻都失去了平衡，正朝著旁邊的荷花池倒去，想著，荷花池的水也不算淺，再加上現在天氣這麼的寒冷，就算淹不死，估計也會被嗆死了吧。

掉進水裡的那一刻，她發現了岸上慕容喻尤臉上陰險的笑容，直覺告訴自己一定得活著報仇，可是在冰冷的水裡掙紮了幾下，仿佛覺得有什麼在拽著自己往水底走一樣，想求救，可是腰部的疼痛，再加上寒流的侵襲，漸漸的，沒有了一絲力氣，身體也往下沉去。

依稀之中，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但她都沒有什麼興趣睜開眼去看看了，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有一種要解脫的感覺，終於，從今天開始，自己可以自由的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不用受到他們的羞辱，也不用再顧慮這個顧慮那個。

滿足的閉上眼睛，在心裡呼喚：“娘，女兒很快就過來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