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看穿

“嗬嗬，大姐，聽說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妹妹我啊，可是約了好多人一起聽戲曲呢，姐姐要不要賞臉一起去散散心？”

此刻的二夫人看起來很隨意，並沒有那剛剛進門來的淩厲七分。陳佩蓉讓人給二夫人上了茶，自己卻沒有應聲，好像剛才沒有聽到二夫人說的什麼一樣。本以為，這樣的氣氛會讓二夫人感到很難堪，卻不想，她隻是慵懶的靠在了椅子上，吃著桌子上麵的糕點。

明明慕容晴就站在那裡，二夫人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也不在意陳佩蓉是否應聲，依舊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話，看著她這個樣子，陳佩蓉心裡冷笑，看你還能一個人演獨角戲，演多久。

明明屋子裡麵一大群人，可是好像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在一起，也沒有人敢多嘴，於是氣氛由於死一般的沉寂，隻有二夫人滿不在乎的語氣，時而響起。

慕容晴再怎麼穩重，她也隻不過是一個孩子，根本猜不透自己的娘親為什麼對她熟視無睹，也不知道為什麼陳佩蓉沒有生氣，也沒有說話，這感覺給她很怪異。可能是站久了，她的腿都開始發麻了。不過她此刻她卻希望，發麻的不是腿，而是她的腦袋，那樣子她就能安心是睡上一覺了，不用在這麼低氣壓的地方呆著，這樣子會讓她感覺很難受，雖然沒有對她說些什麼，可是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這不會很快就結束了。

雖然自己肯定自己在府裡沒有做什麼讓大夫人不高興的事情，可是難保剛才自己對待慕容思的時候，讓她心裡充滿了懷恨，於是回來告了一狀，讓大夫人故意來找她的茬兒來著，不然怎麼會這麼巧，自己剛踏進家門，就被請到了這裡來了，然後來看著大夫人的臉色，連同自己的娘親也是趕了過來。雖然她嘴裡沒有提到自己，不過她想，應該是在等待時機，或者想要轉移大夫人的注意力罷了。畢竟自己的娘親她應該無條件的去相信，而且自己娘親的頭腦一向很清晰，她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說些什麼。想到這兒，慕容晴的眼神越發的陰暗了起來，看來她的這個姐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大小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好戲？”小桃進來的時候，帶著滿臉的笑容，一甩早上那副愁眉苦臉的憂國憂民模樣。

慕容思好笑的看著眼前的小桃，剛剛不知道是誰，還說今天是個晦氣的日子呢，怎麼才一會兒，就滿麵春風了？

“發春了啊你，是不是在府裡看到某個帥哥了？要不要小姐我幫你做主好了，這樣子你就可以天天對著他犯花癡了。”慕容思看著小桃的反應，故意打趣道。

“小姐，你當我什麼人啊，我現在可是沒有興趣看什麼帥哥了，不過，我帶你去看好戲啊？”小桃無視掉慕容思的打趣，拉著慕容思就準備往外走。

“我說你這丫頭，明明知道你家小姐我對外麵的事情一概不關心，拉我去乾嘛。”慕容思扯掉了小桃緊緊拉著不放的那隻手臂，無奈的說道。今天確實很累的，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然後把什麼都忘了。可是小桃這丫頭，不是一般的執著，硬是非要她去看一樣，百般討好，百般的誘哄道。沒辦法，拗不過她，隻好隨著她了。

其實，慕容思並不知道，陳佩蓉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的。看著站在中間的慕容晴低著頭，而坐在一旁的二夫人，眼神飄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娘，怎麼了？”慕容思一進門，就奔著陳佩蓉而去。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過來了，陳佩蓉陰沉的臉，總算是撥得雲看見日明，露出了一絲欣喜。

“醒了？有沒有想要吃點什麼？走，娘陪你去嘗嘗廚房新做的點心，據說好吃得不得了，你一定要嘗嘗。”說著，陳佩蓉旁若無人的拉著慕容思走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在陳佩蓉轉身的那一刹那，二夫人那慵懶的眸子裡折射出的一抹得逞的光芒。很好，給你台階你不下，非要我給你折騰點什麼，嘴角的笑容慢慢的隱去了，然後遞給了自己的女兒慕容晴一個眼光，隻見她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依舊如同雕塑一般站著。

出了院子的慕容思急急地說道：“娘，我們把她們扔在那邊置之不理，真的好麼？”其實慕容思更想說的是，畢竟是一家人，弄尷尬了以後還怎麼相處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畢竟她自己也是女人，也知道，在一個家裡，要有多大的度量，和胸懷，才能去忍受另外一個女人和她分享一個丈夫，去看著他去疼愛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或許，她忍了很久很久了吧。說到底，都是可憐的女人罷了……

不知不覺，慕容思回過身來，看著這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那精致的臉龐，看起來依舊還是很年輕，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隻是誰有知道，在那如墨的發絲裡麵，隱隱的有著幾根白發，透出了她的憂愁。是啊，歲月不會特彆偏愛某人，讓她青春永駐，隻是有些人的歲月痕跡，沒有平常人那麼明顯容易讓人發掘罷了。

一個名門出身的溫婉小姐，和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相愛，然後順理成章的結為夫婦，誰都希望這是一段美滿的姻緣，隻不過，這看似美滿幸福的家族，其中的酸甜苦辣隻有陳佩蓉自己能體會吧，再大方的女人，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丈夫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大肚子的女人熟視無睹，雖然說做妻子的必須三從四德，其中還不能惡意吃飛醋，心生怨念，可是這也隻是男人們定下來的規矩罷了，因為他們不曾體會過這樣的嫉妒，總以為女人小心眼，所以這些框框條條，才會讓女人隻能暗自流淚吧。

突然之間，慕容思很想抱抱這個女人，隻是想抱抱她而已。為她的隱忍，為她的那一絲倔強，還有她對愛情的執著而深深的佩服著她。

“娘……”慕容思看了看身旁的陳佩蓉，籌措的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陳佩蓉看著慕容思的神情，疑惑的問道。

搖了搖頭，慕容思扯住了陳佩蓉的衣角：“娘，其實你不用為我擔心的，我沒事，真的，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麼？”想了想，也許陳佩蓉今天生氣找來慕容晴，大概也是因為她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很多話都可以傳到另一個人的耳朵裡，所以陳佩蓉今天生氣，大概也是因為今天早上在街上發生的事情吧。其實她覺得也沒什麼，畢竟這個世界上討厭的人那麼多，躲不過就選擇忽視或者遺忘，很簡單，何必拿著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除非這件事情實在是難以讓人平憤，咽不下這口氣。

隻不過對於慕容晴，自己還是願意選擇性的遺忘和忽視，不知道為什麼，慕容思總感覺心裡對於她們姐妹倆，多少有些愧疚的。

廚房裡，大廚正在忙碌著，看到陳佩蓉和慕容思進來的時候，驚愕了一下，伸手把那油膩的手指往衣服上麵擦了擦，便恭敬的迎了過來：“大夫人，大小姐，你們怎麼過來了？這廚房裡麵油煙重，會熏到你們的，要吃什麼讓下人們過來通報一聲就好了，何必親自過來一趟呢？”

“徐師傅，給我娘準備一些徐州小吃吧，我想娘肯定好久都沒有嘗過了。”慕容思笑了笑，陳佩蓉應該自從嫁到這裡來，就沒怎麼吃過徐州菜了。她本是徐州人，可是來到了這裡，便開始學著適應這裡的一切。這裡的菜式口味都和那裡不儘相同，所以她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開始適應。慕容思知道，這個徐師傅可不簡單，會各式的名菜，於是隻要你能想到的，他幾乎就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