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現在是——女尊時代

——緋聞是什麼？可以吃麼？

蘇淺淺明明記得那個時候沒有其他人在場呀，而且這明明就是同學間的樂於助人，怎麼到了那丫頭的嘴裡卻……

“你偷……”

“哎，朗朗乾坤，我可是光明正大看見的。”

“我們……”

“彆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這種事越描越黑，看你這麼心急，難道是心虛不成？”

蘇淺淺抱拳，以示甘拜下風。憑樺萱這高超的反應力和語言爆發力，落選辯論隊乃班級，哦不，是學校的一大損失。

被莫名的電波乾擾了正常信號的蘇淺淺開始抑鬱了，這抑鬱的結果，就是她的小孩子脾氣開始肆無忌憚的發作。

蘇淺淺所在的班級數學偏弱，為了能讓同學們提高數學成績，數學老師采取了“一幫一”的政策，成績優秀的學生幫助成績稍落後的同學，為了使這項政策落到實處，數學老師還特地設立了獎懲製度，若兩人的數學成績加總後分數大大高於前一次的測試，那麼就給兩人各獎勵一本筆記本。

既然是“一幫一”，當然就得遵從就近原則，互為同桌的蘇淺淺和姚剛自然就成了一組。蘇淺淺的數學很好，每次末考數學單科分數在班上絕對是數一數二，換句話說，在蘇淺淺的成績在保持接近滿分的情況下，隻有姚剛的數學成績有所提高，才能得到老師的獎勵。

對於蘇淺淺來說，筆記本之類的獎品她不大感興趣，隻是一直把數學引以為傲的她，這次也不想落於人後。其實姚剛的數學成績也不算太差，基本處於中等水平，用蘇淺淺的話來說：“孺子可教也。”

為了提高姚剛的數學成績，蘇淺淺沒少花心思。每天都鑽在一本本參考書裡找要點抄經典，然後再讓姚剛把題目當做練習用以鞏固基礎。最開始，對於姚剛不懂的題，蘇淺淺還能耐著性子一遍遍的解釋，到後來，解釋一遍後便讓他自己琢磨去，再然後，蘇淺淺幾乎一看到他做出的答案就上了火，總想著怎麼這麼簡單的題他都能一錯再錯，把她辛辛苦苦的腦力加勞力吃了不說，還不認賬！

姚剛畢竟也是男生，有屬於自己的自尊心，三番五次被蘇淺淺吼了之後，心裡的不滿也越積越多，忍不住開始低聲的抱怨。

戰爭爆發的前一刻，冷風嗖嗖。

“怎麼又錯了？你到底是在做題還是在耍我？這道題我不是上周才跟你講解過嗎？”蘇淺淺把試題本猛地往姚剛的麵前推去，語氣十分的不好。

“不就是比彆人多會做幾道題嗎？用得著這麼驕傲嗎？”姚剛狠狠的扯回自己的本子，第一次不耐煩的甩了蘇淺淺一個厭煩的目光。

“這道題本來就不難，我看是你想偷懶，不願動腦筋！”好心好意被人當成驢肝肺，蘇淺淺可沒那麼大度。

“我就是不會做怎麼樣？你不就是怕我托你的後腿嗎？你去和老師說，讓她幫我們另外組隊，我絕不攔著你。”姚剛毫不留情的把蘇淺淺頂了回去。

一向溫和的他，隻會捂著嘴偷笑的他，居然會說出這麼犀利的話來。蘇淺淺有預感，他們要是再這麼吵下去，結果一定會不堪設想。可蘇淺淺吼人吼慣了，也從沒想過姚剛會凶她。現在是什麼時代？女尊時代啊！雖然蘇淺淺和姚剛一直友好相處，對這種女生主導的觀念並不在意，但有些東西不在意並不代表不受其影響。要是讓人知道她被一個男生欺負了去，她的臉往哪兒擱？

好勝心，自尊心，不甘心，蘇淺淺小唇一抿，從地上撿起一顆粉筆頭，就在兩張桌子的中間畫上一條白線，點點粉筆屑灑落在白線的兩側，像被人打亂的省略號。

“哼！”低低的一聲，是蘇淺淺為了挽回自己臉麵的最後一個音節。

白線為界，劃分楚漢，蘇淺淺也終於趕上了“三八“線潮流。

“10月20日，天氣雨。今天下了一場雨，雷公電母都來了，是一場很大的雨……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和木頭剛吵架了。第一次的大戰爭，把我們兩個都弄得尷尬無比。我知道，是我有錯在先，是我操之過急了，可是我當時正氣頭上，根本沒想那麼多。可是……要我先道歉嗎？我還氣勢洶洶的畫了”三八線”呢，莫非要我認輸一般的擦掉？不行！不可以！。壞木頭剛，臭木頭剛，你就不能找個台階讓我下麼？”

“10月21日，天氣陰。雨停了，但天空中的烏雲依舊沒有散去，一如我沉重的心思。好難熬的一天呀，到底是誰把時間掰成了幾瓣，讓上午和下午遙遠得不像話。”

“10月22日，天氣雨。上課無聊，下課也無聊，沒人陪我說笑了，沒人問我數學題了。冷戰，未完待續……”

好不容易盼回了晴天，明媚陽光灑在路上，把太久沒有見過太陽的人晃了眼。蘇淺淺踢著白布鞋，扯著書包帶，沒精打采的走進教室。

“喲，好漂亮的筆盒，借我玩玩嘛。”孫倩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眼疾手快的從蘇淺淺沒拉好拉鏈的書包裡拿出了新筆盒。

“還給我。”姐姐我沒工夫跟你瞎折騰。

“借我玩一下而已嘛，乾嘛那麼小氣。”

“等一下上課我會用到它，所以請你還給我。”蘇淺淺本來就心情不好，被孫倩這麼一鬨，更是煩躁。

“哎呀，你還會怕沒筆用？你和姚剛不是好——同桌嗎？你問他借就好啦。”“好”字被拉了長音，孫倩意味深長的笑開了。

班上流傳她和姚剛的緋聞她不是不知道，但被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還是頭一次。周遭的同學們發現有好戲可看，哪肯放過這個湊熱鬨的機會，立馬附和著哄笑。

小小的孩子承受不住人言可畏的力量，蘇淺淺紅著眼睛紅著臉，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恨不得找個牆縫鑽進去。

“還給我！”她隻想趕緊拿回筆盒回到座位上，逃開這場令人討厭的玩笑。

“不否認？難道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不怕我向老師告狀？”孫倩似乎來了興致，更不肯輕易罷休了。

“那你去呀，像你這樣胡說八道的人，還有理了不成？”蘇淺淺的忍耐到了極限，好歹她也是跟樺萱混過的，被逼急了也會咬人！

“乾嘛這麼大火氣，我還給你就是。”孫倩把筆盒往上一拋，空中翻騰三周半，準確的落在了另一個女生的手中。

就知道她不會大發善心，擺明了是吃飽撐著沒事乾的類型。蘇淺淺瞪了孫倩一眼，朝那女生走去。很快，蘇淺淺就認識到，以為這場無理取鬨就此結束是她的異想天開。

那個女生接收到了孫倩的眼色，在蘇淺淺走到她身邊之前，又把筆盒拋了出去。其他的人也立即會意，接到者在蘇淺淺趕到之前立馬把筆盒扔出去，更有些調皮的男生乾脆站在書桌上，成心讓蘇淺淺夠不著。

如此循環，反複不斷，蘇淺淺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時往東跑，一會兒又往西奔，教室本就不大，課桌又擺得滿，蘇淺淺一路磕磕絆絆，可就是追不上她的筆盒。一陣接一陣的笑聲充斥耳畔，讓她亂了理智。那種無力感就像巨石一般壓在她心口，壓得她幾乎要掉淚。蘇淺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大家這樣的欺負。

“好了好了，還給你吧。”孫倩作勢把筆盒往蘇淺淺的座位扔去。

追得心力交瘁的蘇淺淺哪會去考究這句話的真實性，聽她這麼一說，還以為得到了解脫，立馬飛奔過去想接住。

“嗞——”蘇淺淺的膝蓋磕在自己的課桌腳上，頓時疼得她齜牙咧嘴。又被騙了！她的筆盒根本就沒離開孫倩的手。鼻子酸意上湧，蘇淺淺把最後的一點自尊用來阻止眼淚的潰提而出。

“彆追了。”姚剛停下手中轉動的筆，微啟唇。

蘇淺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側臉，原本以為他最多是塊木頭，有些呆板罷了，現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冷血無情。是不是他能做到不湊熱鬨的程度，她就應該為他鼓掌了？蘇淺淺啊蘇淺淺，你怎麼會這麼狼狽？

“我說彆追了，他們本就是要逗你玩的，你越急，他們就越開心。”姚剛終於把頭轉了過來，直視蘇淺淺的眼睛。僅僅一秒的對視，蘇淺淺記住了他眼睛裡的明亮。

莫名其妙的，蘇淺淺慢慢平靜下來。仿佛那一份明亮，幫她指引了方向，讓她在迷宮裡，找到了出口。一向自以為淡定的蘇淺淺,居然也會犯糊塗，被大家耍得團團轉。蘇淺淺自嘲的一笑，泯去慌亂。

被撞的膝蓋有些泛青，蘇淺淺卻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扶著桌子坐下，自顧自得把課本從書包裡掏出來。周圍的嬉笑聲還在，蘇淺淺的筆盒又被拋了一輪。

“喂，蘇淺淺，不要你的筆盒啦？”孫倩故意把筆盒在蘇淺淺眼前快速的打個轉，顯然沒玩夠。

蘇淺淺連頭也未抬，無視她的存在。

“這麼說，你不要它嘍？唉，真可憐，既然沒人要，我就把它從這裡扔下去了？”孫倩把手伸出了窗外，隻用兩隻手指捏住筆盒。

“你要是敢把它扔下去，我就把你扔下去。”

姍姍來遲的樺萱一登場，霸氣外露。如果說，如此囂張的孫倩也有天敵的話，那一定是樺萱。準確的來說，班上沒幾個人不怕樺萱。她那一口伶牙俐齒，跟狼似的，一旦咬住就絕不輕易鬆口，讓你深刻見識到指桑罵槐加狗血淋頭加一文不值綜合在一起的絕妙效果

果然，孫倩被樺萱這麼一唬，懵在在原地無法回神。樺萱伸手把蘇淺淺的筆盒拿回來，瀟瀟灑灑的彈走上麵的灰塵，方才物歸原主。

要是換做平時，蘇淺淺肯定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用黑漆漆閃亮亮的眼睛崇拜的看著她，順便對她歌功頌德一番，以示自己的感恩。可是現在，蘇淺淺隻顧著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