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兒時好友

楊嘯坤愣了愣，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他老婆從來不乾涉他的事，特彆是在外麵，現在想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瞄了一眼坐在懷裡的女兒，伸手牽住旁邊楚玉芬的手，“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

在他們這種身份裡，有太多的家族聯姻，楚玉芬也深知自己的這個丈夫找得多不容易，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也就這麼一起攜手走了過來，在所謂豪門，這樣的人又有多少？

為人父母，長憂九十九，楚玉芬又何償不是為了自己女兒擔心呢？

她囁嚅著，“我隻是想讓她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楊嘯坤點點頭，“你放心吧，我答應你，敏敏的婚姻我絕不乾涉，一切由她自己做主，好不好？”

嗯，這還差不多，楚玉芬終於放下了她心裡的大石頭。

彭毅然剛回到家的時候，就覺察出了氣氛不一樣。

“小少爺，回來了。”傭人上前恭敬的叫著。

他皺了皺眉，沒出聲。

傭人倒也不覺得異常，忙自己的去了。

彭毅然掃了下，徑自朝自己房間走去。

“然然，”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彭毅然一怔，旋即回頭，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

“你怎麼來了？”彭毅然冷冷的說道。

於豔陽心裡一沉，一臉憂傷，“然然，你怎麼這麼說？難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啊，還不是因為你爸他一點都不體諒我，你說我一個人撐著這個家，我容易麼？難不成你也以為我像你爸他們說的那樣？”

於豔陽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望著自己心愛的兒子。

“不，不是這樣的，然然你聽我說，我，”於豔陽的聲音有點著急，甚至到最後，稍帶一點哭腔，彭毅然莫名的有些煩躁。

咳咳，就在兩人僵持之際，突然一聲咳嗽聲傳了過來，於豔陽臉上有些不自在，朝那邊望了望，最後才小聲的說道，“我晚點再跟你說。”

說完匆匆走了。

“回來了。”於豔陽一走開，彭定國柱著拐杖走了過來。

彭毅然上前扶住他，“最近天氣比較異常，你還是要多注意身體。”

“這倒沒什麼，這麼些年都過來了，還不是照樣沒什麼事情麼？”彭定國甕聲甕氣的說著。

多年前在戰場的經曆，早就成了他一直炫耀的資本，哪怕現在已是垂暮之年也難改這暴脾氣，彭毅然也懶得跟他講，隻是輕聲說了句，“還是小心點好。”

彭定國心裡一暖，這小子還是對自己不錯嘛。

心裡暗暗高興著，但還是不動聲色，“行了，行了，沒你什麼事了，你趕緊去休息吧。”

彭毅然倒也不說什麼，轉身準備離開。

“那個？”

彭毅然回過頭看著欲言又止的爺爺。

彭定國沉思了幾秒，最後還是沙啞著聲音，“行了，這個我也不多說了，反正你媽的事情，你自己決定。”

彭毅然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閉著雙眼，房間的音響放著他最喜歡的歌曲，但此時他再也平靜不下去，腦子裡浮現的是一幕幕的畫麵。

畫麵中，於豔陽漂亮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摟著懷裡的彭毅然，嘴裡哼著動人的小曲。

她一麵哼著一麵看著懷裡的兒子，柔柔的說道，“然然，我的好兒子，我是你的媽媽，你是我的兒子，我最愛你了，你愛我不？”

“然然，最愛媽媽了。”小小的彭毅然響亮的回答著。

於豔陽笑意盈盈的吻上他的臉，“嗯，然然，要記得媽媽最愛最愛你了。”

突然畫麵一閃，黑暗中彭毅然睡在大大的床上，突然猛的驚叫一聲，整個人噌的一聲醒了，偌大的房間裡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再無任何人，如墨般的黑夜儘情的吞噬著這弱小的身軀。

彭毅然猛的一睜眼，房間裡依然響著之前舒悉的音樂聲，哦，做惡夢了。

他甩了甩頭，調整了姿勢，側著頭，準備再去靜一會兒。

叩叩叩，門響了。

彭毅然睜了睜眼。

“然然，你在嗎？”於豔陽的聲音傳了過來。

彭毅然定了定。

門外，於豔陽仍舊不死心，“那個媽媽有點話想跟你說。”

時間靜止，依舊未動。

於豔陽顫抖著，說了句，“然然，那個媽媽先走了，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彭毅然這才起身，一開門，隻見空空如也。

地上，一個嶄新的塑膠袋正靜靜的躺著。

彭毅然拿起來一看，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著，雙眼不停的搜索著，卻始終不見任何人影。

趙奕偉匆匆走了出來之後這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他默默的靠著牆低著頭。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

突然糙雜的聲音傳了過來，趙奕偉抬了抬頭。

眼前一個中年大漢正拽著一個小女孩不停的打罵著。

趙奕偉擰了擰眉，隨即走上前，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拉開對方，“你乾什麼？這麼大個人了，欺負小孩子，你害不害臊？”

“喲，你不錯呀，這麼小的年紀，竟然也有英雄救美的戲碼出現，難怪你是你媽生的果真不愧是她的女兒。”

男子冷笑一聲，鬆開了手，冷冷的看著眼前一臉驚恐的女兒，猙獰的眼神讓人根本就想到眼前這個是他女兒。

“小敏，這誰呀？要不，我們報警吧。”趙奕偉望著小敏說道。

小敏搖搖頭，不再出聲，回過頭準備離開，卻被男子一把拉住，“走什麼走？你還沒給我呢。”

小敏雙手靠後，腦袋不停的搖著，“沒有，我沒有了，真的。”

“沒有，沒有你給我想辦法，不管怎麼樣都好，我今天一定要。”

男子說完，手已經伸出來了。

趙奕偉看不下去了，連忙喝斥道，“你乾什麼？”

男子哼哼笑道，指著自己的鼻子，“小子，你說我乾什麼？”他回頭瞄了瞄小敏，“你告訴他，這小子要是看上你的話，是不是還得討好我這個丈人呀。”

小敏隻覺得自己這臉都快紅得滴出血來，本來之前他怎麼鬨都行，現在這麼一說，再加上又是在彆人麵前她感覺自己整個臉都快丟儘了。

“爸，求求您，彆再說了，彆再說了。”

趙奕偉這時才明白到他倆人的關係，清官都不斷家務事，自己這樣摻合在裡麵，怎麼看怎麼都有些彆扭。

但看著小敏這羸弱的身軀，他又有些不忍，終於還是同情占據了理智，他朝男子大叫道，“你到底要她那什麼？”

“嘿嘿，”男子上下打量著他，“小子不錯，很上道嘛，”回頭又看著自己女兒，不停的點頭，“丫頭，這小子不錯，你爸我同意了。”

小敏恨不得自己找條縫鑽進去，隻是不停的把他往外推。

“你乾嘛，乾嘛？”男子有些不依不饒的，嘴裡還不停的念著，“錢，錢，還沒給我呢。”

趙奕偉這才從兜裡掏出來遞給他。

男子這才罵罵咧咧的走了。

趙奕偉看了看一臉難為情的小敏，“沒事，你現在要去哪，我陪你去吧。”

本來他想說讓她不用怕的，但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倒覺得這樣反而更好些。

小敏看了他一眼倒不再說什麼了，開始往前走，趙奕偉默默契跟在身後。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病房，果不其然，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正坐在輪椅上。

“小敏，回來了？”老人一臉的笑意，如果不是身上那特彆明顯的病服，實在讓人看不出來，他的身體狀況。

小敏一聽聲音，一掃之前的陰霾，露出笑意。

“嗯，餓了吧。”小敏老練的拿出手中的飯，趙奕偉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被她藏在一側的便利袋原來就是這個。

看著這皺巴巴的袋子，趙奕偉莫名有些難受。

“沒有，沒有，”老人連連擺手，這時才發現趙奕偉在身旁，有些沒想到，愣了愣，緊皺的眉頭顯示著他的疑惑。

“這是？”

“爺爺，我是小偉。”不等小敏介紹，趙奕偉自己主動說了出來。

之前在老家的時候，他也是對自己諸多照顧，一想到這裡，趙奕偉莫名的就對眼前的老人一片好感。

老人囁嚅著，緊鎖的眉頭始終沒鬆開，直到小敏接過話題。

她輕輕的湊到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隨後隻見老人一直緊繃的臉，慢慢鬆了下來，甚至想推著自己的輪椅，似乎想挪出個位置。

趙奕偉心中一動，連忙上前，“爺爺，不用，不用，您彆那麼客氣。我站這裡就可以了。”

“小敏，你怎麼還站在那？”或許因為激動，老人聲音有些激動。

小敏愣了愣，呆了半天，嘴裡不時的撇了撇，這才慢慢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多少寫著自己的不情願，最後看所有人望著她，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

趙奕偉不由得失笑了一下，這小丫頭還是之前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

他徑直朝老人走了過去，笑著說道，“爺爺，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不用那麼客氣。”

趙奕偉一掃之前的冷漠，言談間一下子拉近了大家的距離。

趙家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就相對經濟條件還可以，這不才能在在短短的幾年，在現在的城市立足了，農村人的淳樸也促使老人對這個富家子弟多少有些拘束。

趙奕偉自然很清楚這裡麵的來龍去脈，這不三言倆語就化解了之前的尷尬。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了幾天之後，由於這意外的獲得了楊嘯坤的垂青，梁豔萍相信這超出了之前的預算，於是在拖了幾天之後，終於決定要出院了。

趙宏山出於維護妻子的原則，後麵倒也沒說什麼，一切都由梁豔萍做主。

病房內，梁豔萍不停的指著傭人，“這裡，那邊。”

那頤指氣使的態度，一掃之前卑恭屈膝的神態，簡直判若兩人。

趙家父子倒也不予理會，這麼些年，他們也都熟悉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