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鷸蚌相爭

當我看清楚交戰的兩方之後心裡不由得大吃一驚，此時此刻在不遠處打得正激烈的正是魔神阿古陀和魔界八大戰神之一的布艾。兩人的打鬥十分激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兩人都隻是用最原始的力量在較量，並沒有啟動它們周圍的陣法或者使用魔力。我想這其中可能有兩個原因，首先可能是因為在這魔界的禁地裡被人下了什麼禁製，所有人都不能過度的使用法力，這點是由於自從我自星壇中逃出生天之後雖然靈識可以操控但是卻無法讓靈識轉化為力量。而其次可能是由於這兩個大魔頭都是魔界的元老級人物，兩人都自視頗高，所以選擇了這種最原始的身體力量較量。而這種較量最後分出的勝負其實可以算作是對一個人身體天分的肯定，如果勝了，那麼就可以以一種生而優秀的姿態俯視失敗者。鑒於此，魔神阿古陀和布艾都是拚儘力全力，一時間隨時紛飛。兩個人的較量其實已經可以用步步驚心來形容，不僅場中的兩人十分謹慎，就連我這個在場外觀戰的人看的心都揪了起來，這並不是說我在乎兩方的勝敗，甚至可以說我希望兩個人兩敗俱傷才好，隻是兩人純力量的搏鬥不僅體現出了原始力量的美感，更讓人對他們體現出的力量而感到震驚。魔神阿古陀和布艾過招的速度並不是很快，而是像摔跤一樣需要通過耐心的走位與觀察對方的弱點，然後才突然發力開始進攻，一旦一方進攻開始，那必定會進入一段時間的纏鬥。由於兩人的力量十分接近，所以經過一開始的試探、糾纏之後，兩人都謹慎了起來，不在貿然進攻對方，而更多的時間裡是在麵對對手不斷地試探，就這樣兩人都十分謹慎又充滿攻擊性的互相徘徊。在外人來看，兩人這樣的打鬥過程實在是乏善可陳，毫無觀賞性可言。在對於像我這樣的修行者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對決。因為兩人此時比拚的比僅僅是力量，更是敏銳的洞察力，靜如處子動若脫兔的靈敏和耐心。在一旁觀戰的我其實也不僅僅隻是看看熱鬨而已，兩人雖然都是魔界的邪物，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交戰對我的啟發比我與夥伴們一同戰鬥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大。因為當你所處的環境或者你接觸的人都與你的實力不相上下時，你自己是很難去提高的，所以很多高手選擇的並不是去加入一個特定的圈子，而是選擇要麼隱居要麼浪跡江湖的原因。隱居所帶來的是無限的靜謐，高手可以通過內心的平靜不斷地反思自己，進而讓精神到達更高的境界，精神上的境界就好比眼界一樣，隻有眼界寬了才能知道自己那些地方需要提高，反觀那些有些實力但是狂妄的人，眼界上一葉障目，從而使得修行受限，無法更進一步。提高修行的第二種方法就是遊走於江湖，其實這種方法和我眼前的兩魔交戰相似，就是通過遊走四方增長自己的閱曆，方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穿了還是一個眼界的問題，當一個人真正的做到了紅塵煉心之後才能看破紅塵。這一點其實看似和佛教當中的苦修與禁欲背道而馳，但是在我看來在最後修行的高度上卻絕對要比前者更高。在我看來，修行者最初其實都隻是凡人而已，最多也就是資質好一點的凡人，而要讓凡人通過苦修來完全看破紅塵其實是不太現實的，或者說即使有人真正的做到了，那其中的過程也是包含無奈與酸楚的，但是如果一個人在閱儘繁華之後所做到的看破，在禮法上就合情合理的多了。就好像在佛教中有大修行者往往是乖張癲狂的酒肉和尚，而很多晨鐘暮鼓、按時誦經的修行者往往更多一輩子也隻會是個沙彌而已。要說為什麼世間選擇紅塵修行的人那麼少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在於一個貪欲。很多人其實無論在資質上還是閱曆上都達到了看破的境界，但是就是無法戰勝最後的貪欲，也是因此很多修行者都放棄了世間修行的大道，而選擇了苦修。現在的我其實更看清楚了這一點，但是如果不是魔神阿古陀和布艾的交戰讓我如醍醐灌頂一般的覺悟，我可能還要很多時間的參悟才能深刻的理解這些。當下有種想法在我的心裡產生，那就是如果不是魔界一心想要控製三界，那麼也許我會以一個世間平凡修行者的身份與他們平和的交流關於力量和自身。但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即便現在我對於眼前的這兩個恐怖的修行者充滿了敬仰與惺惺相惜，但是他們始終是我的敵人，所以如果有機會，我還是一樣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但是這樣的想法又讓我心裡感到一陣失落。為了避免自己被這些負麵的情緒所影響，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兩人的身上，儘量仔細的觀察他們的每個動作，每處法力的細節。就這樣隨著兩人的較量沉下心思觀察了好久，心思隨著兩人的動作不斷變換，過了好一會，作為旁觀者的我都感覺到有些疲憊了，但是對戰的兩人始終在場中沒有絲毫的懈怠。就在我以為我會被困在這的時候，忽然之間布艾向魔神阿古陀發起了進攻，這進攻的勢頭十分凶猛，魔神阿古陀並不迎鋒而上，要是外人看來一定會認為布艾占據著上風。但是我知道，從布艾主動發起凶猛進攻的時候其實布艾就已經輸了一大半了。因為布艾發動進攻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它已經無法使自己的精神處於那種麵對高手的高度集中與緊張之中了，所以他才率先發動進攻，以此來賭博一般的做著最後的掙紮。而反觀魔神阿古陀，麵對布艾淩厲的進攻，它雖然並不與布艾硬碰硬隻是不斷地閃轉騰挪，這其實一方麵是它在不斷地消耗著布艾的體力，另一方麵是出於它喜歡戲耍對手的習慣，在他看來布艾主動進攻的時候他就已經勝券在握了，所以現在的打鬥對於魔神來說就是為了玩而已，既然要玩就要好好戲耍一下對手。實際上魔神阿古陀的這一舉動不僅消耗著布艾的體力，更讓布艾變得愈來愈急躁，不一會布艾的招式就漏洞百出，完全是在使用蠻力而已。即便是這樣魔神阿古陀也不針對布艾的破綻進行任何的進攻，隻是不斷地擺脫他，並且在外圍進行挑釁。就在此時，戰況卻急轉直下，原因其實很簡單，在魔神阿古陀得意忘形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早已被他們之前交戰所擊碎的石柱已經是搖搖欲墜，當柱子倒下的時候魔神阿古陀不得不向旁邊躲閃，而布艾由於麵對著魔神阿古陀，所以及時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布艾乘著魔神阿古陀躲避石柱的時候一個箭步衝到了魔神阿古陀的身邊，而剛剛躲過石柱的阿古陀此時真的是隻能選擇接住布艾的這一招。布艾的這一攻不僅拚儘了全力，更有詭計在裡麵，他先是做出要攻擊阿古陀心口動作，等到了魔神阿古陀身前確定了它的防守姿態之後，借著向前衝的勢力轉換身姿，直接繞到了魔神阿古陀的身後一個抱摔將魔神阿古陀放倒在地。雖然像他們這樣純力量的較量並不能傷害靈識，但是由於此前的對陣的消耗，加上這一摔對魔神阿古陀靈識的震蕩，一時之間兩人都躺在了地上沒了動靜。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上前，對我來說即便是兩人受傷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兩人擊殺。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在暗中觀察一陣再說。不一會先是魔神阿古陀先勉強站起了身，出乎我預料的是它起身之後竟然主動伸出來手去拉布艾，這種如此文明的向對手致敬的方式在魔界是很少見的，魔神阿古陀的舉動也讓布艾感到很吃驚，他雖然也伸出手讓魔神阿古陀把它拉了起來但是身姿仍然是處於一種防衛的姿態。兩人站起身後麵對麵的低聲說著什麼，由於我距離他們太遠，他們交談的內容我始終不得而知。但是從麵對我的布艾臉上的表情，我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布艾臉上由最初的戒備和驚訝，逐漸轉化為平和，最後好像被魔神阿古陀說服了什麼似的。最後布艾向魔神阿古陀說了一句什麼之後便一個人反身走向黑暗中，而魔神阿古陀則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布艾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魔神阿古陀才開始慢慢轉身，步履有些蹣跚的向我的方向走來。此時我心裡盤算著如果魔神阿古陀繼續向我的方向走，我是應該現在轉移位置還是要等在此地伏擊他。由於心裡完全沒有對於伏擊魔神阿古陀勝算的概念，所以不免對我此時的判斷產生了影響，而就在這短暫的猶豫之後，魔神距離我更近了。此時我心中不知怎麼的一股豪氣衝上，心想既然已經來到了魔界的禁地，無論如何都是九死一生，既然這樣還不如儘力拚一拚。當下主意已定，我便耐心的等在角落，當魔神阿古陀距離我有近一些之後，我趁著他不注意一躍而出，大叫一聲“魔物，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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