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替嫁閒王

馬車一路飛馳，總算是趕在宵禁前回了侯府。這麼晚，老侯爺自是早已歇息，劉媽媽草草的找人安排了姚芊辰兩人的住處，就回自己的屋裡歇息了，她素日來都是侍奉在大奶奶身邊，養尊處優，那曾被這般顛簸過，這一路可算是去了她半條命。

姚芊辰看著臉色蒼白，急急離去的劉媽媽，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以為她是好拿捏的？讓她拿捏個夠！姚芊辰輕撫著不知何時環在她手上，其貌不揚的土黃色小蛇，這一路上的顛簸，可也有這騰蛇的一份功勞呢。

姚芊辰看向一旁，也有些疲色的章媽媽，笑了笑，說，“章媽媽，我們也回房休息吧。”

章媽媽點點頭，這一路是異常的顛簸，就是她這麼多年來，用小姐找來的各種上等藥材，好好調理了的身子，也是有些吃不消了，若是放在以前，估計也要如那劉媽媽一般，去掉半條命呢！姚芊辰自治章媽媽這一路也談不上好受，心虛的湊上前，扶著章媽媽進去歇息。

見領路的下人也回去歇息了，章媽媽看著今晚格外“貼心”的小姐，笑了笑，說，“辰兒，這路上你做了手腳？”

“啊？”姚芊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訕訕的笑了笑，沒再接話。

章媽媽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早些歇息吧。明日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呢！”

“哎！”姚芊辰見章媽媽鬆了口，笑著應下，順從的回自己的床榻上修習。

第二天一早，老侯爺就差人來叫姚芊辰。章媽媽無奈的起身，叫自家小姐起床。她可不敢讓那些下人叫小姐起身，倒不是擔心他們動作粗魯，驚擾了自家小姐，而是，小姐一直都有起床氣，莊子上清閒，小姐向來是被她由著睡到自然醒。

現在，時辰尚早，小姐肯定不願意起身，若由著這些人去叫，還指不定他們怎麼被小姐折騰呢！還是她去叫吧，雖然即使是她去叫，小姐估計還是會遷怒這些人。

章媽媽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去叫自家小姐起身。等了好一會兒，就在候在外麵的下人耐不住性子，想要進去叫人的時候，門打開了，姚芊辰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後麵跟著一臉無奈的章媽媽。正準備敲門的下人被姚芊辰一臉的寒意給嚇住，呆愣在門口。

姚芊辰走到他跟前，深呼一口氣，收斂下外散的戾氣，換上一貫的怯懦表情，說，“有勞這位小哥領路了。”天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這路該怎麼走，不然她鐵定就丟下這人，直接去找那個擾她清夢的老侯爺了，姚芊辰低下頭，暗自磨牙。

那個下人回過神，看了眼自己麵前低著頭，一副怯懦模樣的小女孩，好笑的搖了搖頭，剛才估計是自己的幻覺吧，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比老侯爺的氣勢還盛啊，自己常在老爺身邊侍奉，也沒剛剛那種駭人的感覺，估計是昨晚沒睡好，一時迷糊了吧。

那人收斂回心神，說，“表小姐請跟小的來，老侯爺正在書房等候呢。”

雖說，這位表小姐並不得府中主子的寵愛，但好歹還能算是半個主子，他自然不會像那些捧高踩低的家夥們一樣，連麵子上的尊重也不留下，不過，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身為老侯爺身邊的仆從，這是基本的教養。

姚芊辰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他一眼，點點頭。

那人心中歎了口氣，這小姐還真是一點大家之風都沒有啊，難怪不得主子們的歡心，不過，這也不是他該置喙的事。那人沒再說話，隻管在前麵引路。

跟在那小廝的後麵，姚芊辰這才抬起頭打量起這本該是自己的家的侯府。這平遠侯到底是因為軍功封的侯，這座宅邸也處處透著磅礴大氣，不過，自己到底不屬於這裡，再好的景致也都是虛妄。

姚芊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既然當年，平遠老侯爺決定將自己送走，這裡的一切，就都與她沒有半分關係了，餘下的，就隻有父母生她之恩了，想來，今天也能了解了吧。

正想著，小廝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轉過身來說，“表小姐，老侯爺在裡頭候著你呢。”

姚芊辰低著頭，低聲的道過謝，就推門進了房間。

與她所意料的不同，書房中等著她的並非“三堂會審”，而是隻有坐在桌後的一位老者。不過，對她來說都沒所謂，姚芊辰心中漫不經心的想著，臉上卻是一副誠惶誠恐，手都不知往哪擺的模樣，最後，也隻諾諾的擠出一句，“小女姚芊辰，見過侯爺。”

坐在桌後，批閱公文的老侯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自小養在鄉下的孩子自是不能和在府中教養的無雙相比，一點都沒大家氣度。

不過，現在也沒那麼多時間挑挑練練了，反正，也不過是找來當他乖孫女的替身的，麵上過得去就行，老侯爺無所謂的想到。回過神來，老侯爺臉上擠出一抹笑意，語氣和緩地說，“是叫姚芊辰吧，那爺爺就叫你辰兒啦！”

姚芊辰暗自在心中哆嗦一下，這老頭兒，真是惡心死人，不過，早些解決就能早些脫身，忍了！想著，姚芊辰笑著回話道，“老侯爺願稱一聲辰兒，是小女子的福氣。”

“好，好！”老侯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抬起頭讓爺爺看看，這些年在莊子上可受苦了！”主要是看看，這個丫頭這些年有沒有長變，隻盼她和無雙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樣也好蒙混過關。

姚芊辰順從的抬起頭，心中卻劃過冷笑，是想“驗貨”吧？看來自己猜的沒錯，這次這老頭子叫自己來侯府，與她那姐姐脫不了乾係。

果然，雙生的姐妹簡直是一模一樣，若不是這丫頭眼中掩飾不住的怯懦，他都隻怕是會把她錯當成是無雙呢！

好，這樣一來，隻要再給無雙改頭換麵，安排個新身份就行了。老侯爺心中大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呆呆的看著姚芊辰，似是要看出一朵花。

姚芊辰歎了一口氣，她實在是不想再在這裡多耗費功夫了，十分上道的露出疑惑之色，輕撫自己的臉頰，有些猶豫的問道，“老侯爺，有什麼不對嗎？”

老侯爺這才似是回過了神，喃喃的道，“像，真是太像了，這下無雙有救了！”

“無雙？是侯府的大小姐，寧無雙嗎？”姚芊辰問道，眼中染上了羨慕的神色。

看見姚芊辰眼中的羨慕與憧憬，老侯爺暗自鄙夷，看不出來，這還是個不知足的，不過，有所求才好控製，相信她既然羨慕無雙，定然會欣然接受自己的提議。老侯爺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答道，“是的，正是我的孫女兒，寧無雙，隻是……”

“隻是什麼？難道大小姐出了什麼事？”姚芊辰急急的問道，這倒不是裝的，要是寧無雙真出了什麼大事，這老頭子要自己頂替寧無雙，呆在這侯府可就不妙了。

“唉，說來也是慚愧。”老侯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這孩子自小被我嬌寵慣了，前些時候竟……竟與一男子私相授受……唉，都怪老夫之前總心疼她，舍不得狠心管教啊！”

呼，姚芊辰心中鬆了口氣，還好不算什麼大事，口氣也鬆快了些，說，“那，那給大小姐與那人定親呀！想來大小姐也不過是為情所擾，才一時失了方寸罷了。”

“唉。要是真這麼簡單，就好咯！”老侯爺長歎一聲，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無雙那孩子，是不知道，自己在娘胎裡便訂下了婚約呀！”

重頭戲來了，想不到，竟是想讓自己替嫁，姚芊辰在心中暗暗想著，繼續問到，“難道不能退親嗎？娘胎中的戲言，又怎能當真呢！”

“隻是，這定親的對象，卻不比尋常啊！不然，老夫早就厚著臉皮，上門退親啦！”老侯爺哀歎一聲，接著說，“那與無雙定親的雲冼是王室中人呐！這親事哪是我這個老頭子說退，就能退的呢！我倒是勸無雙，那雲冼也是個不錯的，可是，那孩子就認準了她自己瞧上的那人，說什麼也不願奉皇旨，跟隨雲冼去他的封地。前幾日，我都隻得稱她身子不適，能拖一日是一日，可昨日，皇上卻下了口諭，讓無雙她三日內離京，前往閒王封地呀！”

“可是，大小姐不是不願意嗎？”姚芊辰目露焦急，心中卻隻覺好笑，看來，自己還真的是與那雲冼有緣呐！

“是呀，這也是老夫頭疼的地方啊！”老侯爺盯著姚芊辰，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說，“不過，現在，有了另一個解決方法，隻是不知，你願不願意。”

果然，姚芊辰心中一凜，急忙答道，“小女子無父無母，幸得侯府的收留才得以活命，若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請侯爺儘管直言。”

“好！”老侯爺大笑，說，“不如，你替無雙，嫁與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