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獸麵人心

阿迪從沉醉中醒來，發現自己呆在一個大籠子裡，旁邊全是大小各異的籠子，有毒蛇，有兔子，還有魔狼。

天啊，這是在什麼地方，我隻是喝醉酒了，也許我是在做夢，阿迪倒頭雙睡，但是強烈的腥臭味直衝腦門。

“哪個家夥隨地小便？要尿也應該我先尿。”阿迪嘀咕說，重新睜開眼，但是眼前景色依然如舊。

阿迪一征從地上坐了起來，額頭碰在冰冷的鐵籠子上，撞的巨痛，不是做夢，是真情實景。

“我在哪裡？我在哪裡？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阿迪驚恐的搖晃著鐵籠子，發現從外麵鎖上了。

“嘿嘿，我聽說你在庫斯城很囂張，現在怎麼成狗熊了？”雷陰惡狠狠的說。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去將你家大人找來。”阿錯將矮人雷陰看成了小孩子。

“我家大人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找不來了。”雷陰死氣沉沉的說。

“啊……”阿迪這才看見醜陋的矮人。

“小夥子，我搞試驗需要幾根獨角獸的獨角，你能告訴我你是從哪兒找到的？”

阿迪看著雷陰，感覺象比看見大糞還惡心，特彆是兩隻勾人心魄的綠色的眼珠。

要是讓他知道獨角獸在哪兒，豈不是成了精靈族千古罪人，叫我如何對得起艾莉絲。

“哦，你說撿到的圓棒子啊，被一個叫埃尼爾的人取走了。”阿迪偷偷的觀察矮人反應，果然雷陰表情非常憤怒。

“聽說你還有一隻纏繞著布的龍頭形的魔法杖，它在哪裡？”雷陰重新訓問。

“也被埃尼爾拿走了。”阿迪可不會將實情說出來。

雷陰冷笑說：“你以為我是白癡？你如果不說出來，我自有法子讓你說。”

阿迪打量四周，這是個陰暗的小屋，屋裡充滿各種動物糞便的腥臭味，阿迪暗暗叫苦，落到這個毒矮人的手裡不知道怎麼死了。

一隻黑色兀鷹從窗口飛進來，對著雷陰的耳朵嘀咕了幾聲，又重新飛了出去。

“矮人爺爺，你就放了我，我去拿獨角獸的獨角給你。”阿迪想儘快離開這裡，連爺爺都喊了出來。

“小子，衝你一聲爺爺我就不殺你了，但是今晚要讓你變成它們一樣美麗。”雷陰指指四周籠子裡的動物，阿迪差點暈倒。

“你是說這些小動物？難道它們都是人變的？” 阿迪的聲音在顫抖，一條花斑毒蛇衝著阿迪吐著毒芯，阿迪最怕蛇了。

“死矮人，你說什麼？你說清楚。”阿迪不敢想像雷陰的話是真的，拚命搖晃著鐵籠子叫喊，但是雷陰不理阿迪走出了屋外，腳步聲漸漸遠去。

一個籠子裡的紅毛大狗憐惜的看著阿迪，說：“不要吵了小兄弟，忍著點吧，我們同病相憐。”

“啊……”阿迪嚇得的縮到了籠子一角，狗真的會說話，還如此文謅諂的比自己還詞彙豐富。

“大狗，你能不能幫我逃走啊，求求你了。”阿迪不甘心變成類似紅毛狗的動物，想方設法如何逃走，但是空間袋都不見，阿迪徹底死心了。

“不過等我先從籠子裡出來才行。”紅毛狗無可奈何的說，靜靜的趴在籠子裡看著阿迪，也許在它的心中倒希望有個陪伴。

阿迪哭喪著臉說：“等你從籠子裡出來，魔鬼都統治世界了。”

“跑不掉的，一般晚上矮人巫師雷陰會放我出來看門，不僅森林裡有它飼養的魔獸，還有一隻傳遞情報的巡察獵鷹，我曾經跑過一次，不一會就將我抓回來，然後是一陣毒打，將我的三條腿打斷了。”

“為什麼是三條腿？”

“我本來就三隻腿。”

“那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全在它的監視之內？”阿迪似有所悟。

“那當然，所以你還是老實呆著，巫師的毒蛇、毒藥太可怕了。”紅毛狗可憐的說。

“謝謝兄弟了，你也是人變得？”阿迪對自己即將變成的樣子越看越傷心。

“我是庫斯城的農民，被他抓來試藥的，可憐我還有一家老小，都以為我被強盜殺了，在庫斯行省失蹤是家常便飯。”紅毛狗眼神憂鬱，似乎回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我要是能出去，一定救你出火坑。”阿迪仍有信心。

“我看還是算了吧，能活命就不錯了。”紅毛狗顯然對阿迪一點也不相信。

“變成狗後一般都吃些什麼？”阿迪感覺自己餓了。

“吃毒蛇啊，耗子，有時矮人去遠和地方采藥，就餓肚子，吃自己的屎都有可能的。”紅毛狗的話象把錐子紮在阿迪心坎上，阿迪再也不說話了。

“兄弟看開些，開始你有點不適應，時間一長你就習慣了，有時做狗比做人好的多。”紅毛狗的心地還挺善良，知道阿迪很難過，開導阿迪。

“也許你不一定變成狗，他有一條狗已經足夠了，他會將你變成彆的東西。”紅毛狗這句話令阿迪毛骨悚然。

“是嗎？”阿迪希望自己能變成一隻猛虎什麼的，在森林裡稱王稱霸，或者是一隻鷹就能隨機逃跑了。

“以前還有一隻癩蛤蟆陪我，後來聽說被毒蛇吃了。”紅毛狗也太誠實了，明著想開導阿迪卻不斷的無情的打擊著阿迪已經脆弱到極點的靈魂，一隻癩蛤蟆，天啊，真不如死了，阿迪流出了失望的淚水，想嚼舌自儘，怕太痛了。

紅毛狗知道自己的話讓阿迪傷心了，解釋說：“前幾天他說想要一隻驢子什麼的，幫他駝貨物，不知道你會不會變成一隻驢。”

阿迪將雙耳堵起來，不願再聽這隻蠢狗叨嘮，變成什麼東西都不如自己現在樣子帥。

天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黑夜中的森林更加陰森恐怖，貓頭鷹與魔獸交替的嚎叫。

“小家夥，怎麼樣還好嗎？”矮人雷陰哼著歌從外麵走進來，將手中蛇皮袋放下，裡麵傳出刺鼻的腥臭味。

“這裡有毒蜥蜴的陽物，三眼蛤蟆的毒液，一隻兔子心，鷹鷲的膽，這麼多好東西全是為你準備的，我的小寶貝。”矮人說話時碧綠的眼珠詭異的閃動。

“紅狗，出去看門。”矮人將紅狗從籠子裡放出，向屋外扔了一隻腐肉，紅狗動似箭一樣竄了出去，撲向地上的腐肉。

矮人將門關好，愉快的欣賞著阿迪痛苦的表情，哈哈大笑。

“想起什麼了沒有？”

“沒有。”阿迪知道橫豎都是個死，索性什麼都不說。

矮人將袋子裡血腥的東西一古腦兒全倒進一個容器內，拿著一隻沾滿黃色液體的木棍使命的絞絆，一邊絞一邊向裡麵加入亂七八糟的粉沫，注入五顏六色的液體，一道紅色煙霧從容器嫋嫋升空，發出比大糞還臭上百倍的氣味。矮人興奮的嗅著腥臭的氣體，向裡麵吐著口水。

阿迪簡直要被臭氣薰暈了過去，隻好將鼻子拚命的貼在地上，泥土潮濕的氣息擋住了這種致命的毒氣，才緩過氣來。

紅毛狗鼻子更加靈敏，更受不了這種氣味，躲的遠遠的，驚恐的將頭埋在爪子裡。

森林裡傳來腳步聲，紅毛狗大聲吠叫，矮人表情陰晴不定，咒罵說：“那個家夥這麼晚來還來。”

矮人將手裡的還剩下的幾支藍色試劑管放在桌上，推門出去了。

紅毛狗偷偷的從窗戶上跳了進來，小聲說：“兄弟，我幫不了你什麼忙，我隻能破壞它的詛咒藥材。”紅毛狗將一瓶藍色劑管叼在嘴裡，爬出了窗外，剛跳了出去，矮人與一個另個人腳步聲清晰傳來。

“師叔，我來向你借一樣東西，我想你這肯定有。”阿迪聽到聲音很熟悉卻記不起是誰的聲音。

“小子，你這個高級魔法師還用向我借東西？”矮人尖刻的聲音響起。

“野狐受了火雲潛勁，想借三頭蛇毒的蛇膽用用。”阿迪一聽猛的想起正是埃尼爾的聲音，埃尼爾肥胖的身形顯現在眼前。

“滾，我不想借。”矮人巫師口氣很生硬，二話沒說就下逐客令。

埃尼爾悄悄的退走了。

矮人冷哼一聲回到屋裡，並沒有發現桌上少了一隻試管，將剩下的試劑全倒中容器裡。

容器開始似沸騰般賄咕嘟咕嘟作響，向外冒著七彩煙霧。雷陰陰笑說：“孩子，這可是最好喝的飲料，來一口吧。”

阿迪拚命的搖頭，想要躲開容器散發出來氣味。

矮人將阿迪的頭發硬拽起來，將液體倒進阿迪的嘴裡，阿迪被臭氣薰暈了，覺得滾燙的液體將舌頭都溶化了，根本無力抵抗，肮臟的液體全灌入肚子裡了。

阿迪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除了內心灼熱，嘴裡苦澀，並沒有其它不適的感覺。

矮人大聲的念著古怪的咒語，高亢的聲音如同地獄裡魔鬼的獰笑，屋內燭光搖曳不定，阿迪感覺到一陣奇寒,不住的打著哆嗦。

一道透骨陰風吹來，阿迪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極度膨脹，雙手變得象兩根圓柱，隻聽見嘭的一聲，自己的所有器官全都象天空中飛去。

我爆炸了，死定了，阿迪心中這樣想，眼前一黑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黑暗的中阿迪發現了一絲微弱的光明，順著光明的指引，步入了一個朦朧的世界，前方綠草茵茵，彩蝶飛舞，肯林魔導師正微笑的看著自己，旁邊站著慈祥的母親。

阿迪哭了，師父弟子並沒有完成你的願望，這麼早就來與你們相會了。

突然艾莉絲撲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舔著自己，阿迪想推開它卻四肢無力。

阿迪猛的驚醒，我還活著？是夢還是現實，天色已經大亮，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紅毛狗粗糙的舌頭不停的舔著自己的額頭。

真煩人，阿迪想推開它，但是自己的雙手居然變成了白色的毛絨絨的爪子，阿迪想大聲叫嚷卻發出了嗚嗚的叫聲。

最可怕的事情終於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了，變成了動物了。

“紅毛狗我成什麼樣子了？”阿迪想說話卻隻能汪汪的叫。

紅毛狗也愣了，想了想說：“糟了，我偷了一支藥以為能破壞它的詛咒魔法，沒想到反而讓你說不出話了，不過你的聲音我能聽懂，我也是狗啊。”

阿迪欲哭無淚，不知是感激紅毛狗還是罵它，沮喪的說：“算了吧，有鏡子嗎？我想看看自己的模樣。”

“鏡子沒有，盆裡有水，要不撒泡尿也行。” 紅毛狗打了個哈欠。

阿迪對著清澈的水盤發出嗚嗚的哭泣聲，就算大雄小尖找到自己，也不會認識自己了。

“你不用哭了，事已至此，還是學習如何適應吧，明天我教你嗅東西，我們比普通的狗聰明多了。”紅毛狗安慰阿迪說。

阿迪驚慌的勾頭一看，發現自己是條雄崽，心想這個巫師也算有點良心。阿迪心裡又始緊張了，千萬不要淪落到與紅毛狗同性相煎的地步，阿迪離紅毛狗遠了一點。

“本來想將你變成一隻高大的能說話的狗，沒想到哪裡出了錯，卻變的這麼小，算是你自己倒黴。”矮人巫師惋惜的說。

“小兄弟，你身上居然會多出一對雪白的翅膀，真是奇怪。”阿迪對自己有什麼翅膀並不關心，反正都已經這樣。

“你要是餓了，我昨天啃剩的骨頭給你一根。”

說也奇怪，阿迪聽說有骨頭，耷拉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腹中傳來一陣轟鳴。

阿迪苦笑：自己真有狗的本性，不吃骨頭都不行了。

紅毛狗將半截剩骨頭扔到阿迪麵前，阿迪告訴自己不要吃，但是心裡生出一種渴望，很想撲到了骨頭上吃一口，阿迪進行著人狗交戰。

紅毛狗歎息說：“順其自然吧兄弟，想吃就吃吧。”

阿迪狂吠了一聲，向骨頭猛撲過去，死命的啃起來，第一口下去，阿迪覺得真難吃啊，但是越啃越是一種從沒感覺過的滋味，吃得津津有味，一會工夫骨頭被吃了精光。

吃完骨頭阿迪心頭湧起傷心的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成了一隻狗了。

矮人從一旁現身，手中提著一隻精光閃閃的尖刀，陰笑說：“我還擔心你不吃東西會餓死，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可真是會隨遇而安。”

阿迪沒有理他，可憐的蜷縮進寵子裡，矮人盯著阿迪背上潔白的翅膀，喃喃自語：“這小家夥身上怎麼會有翅膀，看來還不能殺，先養著再說，以後做試驗。”

矮人將尖刀扔在了桌上，扛著小鋤頭出去了，試驗巫術是矮人最大的樂趣。

阿迪心中一陣寒顫，剛才矮人是想殺自己，無意躲去了一劫，在這個籠子裡遲早是死路一條。

阿迪想辦法逃走，咬向鐵籠子，堅硬的鐵籠子將阿迪的牙齒都頂酸了，一點痕跡也沒有。

一陣腳步聲傳來，聽聲音不象是矮人巫師的腳步聲，一個胖子出現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向屋裡張望，原來埃尼爾在矮人巫師出門後想進來偷東西。

阿迪衝著埃尼爾叫了兩聲，引起了埃尼爾的注意。

“這麼可愛的小狗，從沒見過，還有兩隻小翅膀，莫非是什麼珍奇魔獸？雷陰養的都是很價值的東西。”埃尼爾自言自語說。

阿迪真希望他能打開籠子，讓自己跑出去，沒想到埃尼爾隻是看了一眼就躡手躡腳的走進裡麵屋子，傳來呯呯的翻箱倒框的聲音。

一聲鷹啼高空傳來，矮人巫師的兀鷹飛了進來，炯炯有神的鷹眼瞪著埃尼爾，將埃尼爾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兀鷹振動雙翼卷起一股旋風，正要重新展翅高飛。

埃尼爾知道矮人巫師有這樣一隻偵察兀鷹，肥胖的臉上出現冰冷的笑容，手一揚，一道冰網從天而降將兀鷹罩在其中，不一會凍成了雕塑。

風一吹從窗台上摔落下來，摔得粉碎，看著鷹頭滾落到腳下，阿迪很是解恨，卻也夾著一種感傷，是兔死狐悲之痛？還是……

“奇怪怎麼什麼都沒有啊。”埃尼爾什麼都沒找到，急得滿頭大汗，剛才的鷹啼肯定驚動了矮人，再不走矮人巫師就回來了。

埃尼爾爆發出一陣狂笑：“找到了，就是這瓶粉沫了。”

埃尼爾感覺應該再帶走些什麼，滿屋打量一下，看上了阿迪這隻小白狗。

埃尼爾將籠子打開，有點擔心阿迪會咬自己，並不敢伸手捉。

紅毛狗先竄了出去，一邊歡愉的吠叫，一邊沿著森林小路狂奔，阿迪想跟著它，卻感覺自己動作十分緩慢，被施了遲滯之土，看著遠去的紅毛狗背影默默的為它祝福。

“回去後，我要好好的研究你，割開你的肚子，破開你的腦袋，看看你有什麼秘密。”埃尼爾發出獰笑，騎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奔馳而去。

阿迪心裡暗暗叫苦：這可真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穴。

阿迪就這樣跟隨著埃尼爾在馬上顛簸，埃尼爾跨下馬匹是匹寶馬良駒，跑起來如閃電般飛快，阿迪隻感覺騰雲駕霧般上下撲騰，兩耳全是呼呼的風聲。

十幾天，埃尼爾日夜兼程，趕到了臨近幸運城的一個小村莊。

小村莊裡很安靜,隻有一個大院子的門是敝開的，埃尼爾徑直騎馬進去了，就象是回家一樣輕鬆。

埃尼爾扛著阿迪走進屋子裡，屋子空蕩蕩的，隻有個地道的暗門。

埃尼爾彎著頭走了下去，狹窄的洞口正好讓他肥胖的身體擠進去，象是量身定做的一樣，要是埃尼爾吃飽喝足了還不一定擠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