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會再去愛

“真的。”她唇畔重新掛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是諷刺的，刺得徐宜年的眼有點痛。

“為什麼你不愛我？”他沒有放手，依然緊掐著她的下巴。

“不為什麼……因為我愛的是顧宏勝。”她說。

然，他的眼睛浮現一絲瘋狂。他反問：“你愛他嗎？”

他徐宜年得不到薑夏旋，也不要顧宏勝得勝！與其拱手相讓，不如玉石俱焚。

她微微愣住了。一直都告訴自己，她是深愛顧宏勝的，要不然也不會幫助他……現在徐宜年竟然這樣問她？

“如果你是愛他的話，你就不會把自己的過失掃到他身上吧？”他冷冽一笑。

顧宏勝剛好在此時到達這一層，躲在樓梯後的他聽到後隻能呆立當場。

薑夏旋沉默不語。

徐宜年見狀，繼續說下去：“在校草選舉中，把我的選票棄掉的，是你。如果不是有這等事情發生，我想，現在我還不能擊敗顧宏勝呢。對你，我真是感激不儘。”他笑了笑，和著極其諷刺的語氣，任誰也知道這是反語。

這些句刺中了薑夏旋的腦袋，她的神情異常激動地大喊：“不是我的錯哦Ｒ隻是幫助他而已。”一直以來，她都是希望協助他、打敗徐宜年……難道她錯了？

沒有、沒有！是徐宜年誣蔑她；定是這樣！

“你幫助他？你做事隻是為了一己私欲！”他用惡魔般的語氣說著。

其實他們二人也沒有留意到樓梯後的身影。顧宏勝隻想離開，腳卻又像生了根，沒法動彈。被逼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感到心似乎被什麼ｘ食著……

“你不愛他；點也不！”徐宜年狠狠地說。他現在就是要折散他們。使薑夏旋懊悔，是最好的方法──就算不成功，也能折磨她。“你這個人心中根本沒有愛。”他無意中的一句，卻使她陷入瘋狂。

她自少就沒有人愛，父母經常不在她身邊，朋友又隻有高欣笑……她是生存在一個沒有溫暖的環境內，她又怎會學懂給彆人愛呢……所以她一直以來的都是以冷酷的形態生存，她體內根本沒有愛……

這些都不是她的錯！她沒有錯，錯的是他們──她身邊的人。她的父母不應該拋棄她，要不然她就不會連累顧宏勝；切都是他們的錯……為什麼徐宜年要將這些視作她的負責？

“不、不是的……”薑夏旋慌亂地說，“我──”

突然自樓梯傳來清脆的電話鈴聲，他和她都跑過來一看──是顧宏勝。雖然他已經儘快按下掛斷鍵，但是已經太遲了。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的時候，她才朝那邊跑向。

“徐宜年……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她拋下這句話就走了──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有什麼可以對顧宏勝說呢？她瘋狂地跑著，肺部不斷吸入空氣，以致橫隔膜有點痛，雙腳也有點麻了。她從未試過跑得這麼快。她的腦很亂、很亂……滿腦子也是徐宜年剛才的話……

他一直在後麵追著。雖然他曾是長跑冠軍，但是她這是跑得太快了。“旋！”他情不得已，隻好大喊。

她果然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剛才，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問。

如果她答“是”……他一定會做出一些事──希望不必吧。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半晌才淡淡地說：“不完全是。”

聽到這個回答，他不打算再問深究她做了什麼──既然他之前也不知道這些秘密，就讓這些永遠成為她與徐宜年之間的事吧。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在他們當中，可以預測她的行為的，也許就是徐宜年吧。

他掀起嘴角，淡淡地說：“看著我，旋。”見她遲疑著，他加重語氣說：“我說，看著我，旋。”

她不情不願地轉身──因為她不想麵對顧宏勝的質問──卻瞅見他臉上的那一抹淡笑。

他握了握拳，才說：“我實在一大段話要說，請聽著我說。”她自知理虧，也隻有沉默。

他以輕鬆的語氣說著：“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那一刻你的冷嘲熱諷，真叫我汗顏。”她卻低下頭，不語。“我們正式的認識，是你生病的那一次。你知道嗎？當你問我，我們是什麼關係的時候，我真的有衝動說出來的……我很想表達自己的心，可是我沒有那種勇氣。”他步近，握著她的手。“直到聖誕節的話劇，我借由‘文晞’的口中說出來……卻沒想到我們的戀情，將會有重重波折。徐宜年的介入，還有其他的事……太多太多了。”他停下來，突兀地說：“世上沒有什麼是永恒的，隻有記憶是會埋在腦袋中。”

她還來不及消化他的話──因為她根本不在狀態中──他就說：“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一個結束了……我們分手吧。”

她用了幾秒鐘才明白到他的話。“……你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說。

“我們不如分開吧。”他說，牽著她的手卻沒有放開。

“為什麼？”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他吞吞吐吐。

“難道是因為徐宜年的話？我可以跟你解釋的、我會和他說清楚的……”她緊張地說著。她不明白……

“不是。”他輕輕地晃著頭，“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有時根本不明白你的腦袋如何運作……我們之間，有一層不厚不薄、卻又能阻隔我們的隔膜。”

“你必須明白我的想法嗎？”她不解──也許是不想麵對顧宏勝和她大相逕庭的事實。

“有時，我覺得和你一起很是辛苦──”

“辛苦？”她激動地問：“我有什麼不好？難道我配不上你嗎？”

“不是。”他低下頭。

“那麼──”

“是我太差，配不上你。”他說。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下來。她愣住了。

她為了他做了這麼多事……他竟然說他“配不上”她？她可是這麼辛苦才爬了上去，為的是符合她是“顧宏勝的女朋友”的身份。她和他一起了這麼久，他竟然現在跟她說“分手”？

什麼“配不上”？現在是什麼年代──不是古代，不是八、九十年代，是二十一世紀新世代！況且，他有那些不好？就算要講求門當戶對，也不是個問題哦。

“我做了這麼多事，都是為了你！現在你竟然跟我分手？”她質問著。

她快要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顧宏勝，拜托你彆再開玩笑了！”

“真的是為了我嗎？”他淡然地說，卻是衝口而出。

“你──”徐宜年是這樣，顧宏勝也是這樣！難道是她的錯嗎？

“既然你已經跟我說分手，我們之間再沒有什麼關係了……”她不想再糾纏下去了──他不了解她。

她欲離去，卻發現雙手包在顧宏勝的手心。

“放手吧。”她垂下眼瞼，“我們再沒有關係。”

他聞言，旋即放鬆雙手，目送她奔跑著離開。

或許，他隻能放手，不能再牽她的手。

此刻的她，已經淚如雨下。

這麼溫柔的他，卻帶給她如此的傷害。

他不會再追來……永遠不會有一個人追在她後麵，請求原諒了。

或許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或許她根本不應該去愛。

胸口很痛──她可以感覺到血自那裡流出來……

她知道，她永遠不會忘記顧宏勝。

她知道，她以後也不會再去愛。

這次的愛已經花光了她的所有氣力，當局者迷，或許隻有當她真正放下的那一天，才會換一種角度想去追去挽回的為何不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