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世的姻緣

“你呢？”雨薇淡淡的反問，大大的眼睛盛滿茫然與空洞。

“我？哈！”他的笑聲從孔中哼出，仿佛在嘲諷她多此一問。

“男人總是太澄清。”雨薇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尖尖的指甲微微的戳刺著。

“蝴蝶不會隻守著一株花朵。”

“蝴蝶最後的下場，是在寒冬的風中死亡。”她翻身下地，兀自穿著衣服。

“我的春天還很長。”畢德吉不以為意的望著她婀娜窈窕的身影，霎時竟然有難舍的眷戀。“如果你願意留下電話號碼，也許還能找時間聚聚。”

“隻要記得，我叫雨薇，雨薇，雨薇。”她重複的念叨著，酒窩越陷越深。

“雨薇，我建議你去改個名字，聽起來像死啊，死呀的，不吉利。”他皺皺眉，心頭無端升起浮躁。

“告訴你個故事，好刺激喔！”她突然旋身而麵向他，笑得無邪淘氣，像個小孩子。

“故事？”

“去年的冬天，一個女孩去住院檢查。”

“被男人搞大肚子了？”畢迪吉笑得很是親密。

“你彆打岔嘛，真的很是令人意外。”雨薇鬼裡鬼氣的搖頭，雙掌捂住惡意的笑容。

“快點說吧！我累得想大睡一場。”他連續打了幾個嗬欠，興趣缺缺。

“ok，醫生說，她得了艾滋病。”

“就這樣？”

“這還不夠刺激嗎？”她坐到一旁，俯視他懶洋洋的神情，報複的快意滲透心坎。

一隻遊蕩在花叢間的蝴蝶，最終得死在花下當肥和。

“這種故事到處都是，有什麼好刺激的？”

“哈哈哈。”雨薇乍然笑倒，眼角溢出水串。“我就是那個女孩，這下子夠刺激了吧？哈哈哈。”

畢迪吉原本緊閉的雙眸瞪得老大，耳邊回蕩的狂笑像冰冷的鑿子打穿他的心臟。

“我觀察你好久了，每天換女人的花蝴蝶，今夜你還寂寞嗎？”她殘酷的笑顏在燈下顯得分外淒慘蒼白。

畢迪吉冷汗直冒，感覺宛如黑暗的深淵，蝴蝶帶著斑斕的色彩到處嬉遊，卻從來沒有想過，屬於蝴蝶的春天，隻有一季。

周末夜，街上一如往常般車水馬龍，雨薇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不覺地歎了氣。

“怎麼了？不喜歡這裡的東西嗎？”寒冰問，一邊咽下口中的食物。

“沒有。”雨薇搖搖頭，寒冰沒有再發問，專心處理眼前的食物。

要不要告訴他呢？雨薇心裡想著，其實和寒冰結婚一年，日子雖然稱不上錦衣玉食，但是至少衣食無缺，生活平順，如果要說有什麼遺憾，大概就是寒冰讀理工的大腦不懂情趣吧！老老實實的上下班，領一份固定的薪水，偶爾帶著雨薇上上館子，就像今天這樣，似乎就是生活中唯一的變化。以前她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媽媽也勸她像寒冰這樣的好男人現在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要她彆不知足。

在遇到寒冰之前，她的確也是安安分分的守著男人，但是遇到寒冰之後，雨薇覺得自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了，而她一向不善於偽裝自己情緒，寒冰察覺到雨薇的變化，這些日子言語之間竟然有些很少見到的溫柔，但是看在她的眼中，竟隻覺得無可挽回的悲哀。

想到寒冰，雨薇的嘴角禁不住漾起了微笑，那個陽光一般的男孩啊！

他和彆的男人是完全不同的，寒冰生來就是舞台上的主角，發光發亮，不似男人總是晦暗無色，而且對雨薇所說的第一句話更令雨薇難忘。

“你讓我等得好辛苦！”在喧鬨的酒吧中，他穿過重重人群，走到雨薇的麵前對她說。

“你們認識嗎？”同行的友人不解地詢問雨薇，雨薇搖搖頭。事實上，若非友人說要帶她嘗新，她是不會走進這間她曾經認為是不明分子才會出入的場所。

無視於旁人的眼光，寒冰抓起雨薇的手便往外走。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雨薇問，但是身子仍不由自主的跟隨他的步伐。他並不像壞人，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但是寒冰的腳步並沒有因為雨薇的詢問而有稍緩，相反的，寒冰走得更急，以至於雨薇必須小跑步才能跟上寒冰。

終於他們走出了酒吧，但是寒冰他從未放開握住雨薇的手，卻是抓得更緊，炯炯的雙眼凝視著她，雨薇覺得自己好像一般在他麵前，但是內心深處似乎渴望這種感覺已久，雨薇並沒有回避他的注視，相反的，雨薇回以相同的熱烈。

“你已經忘記了我，對不對？”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後寒冰問。

雨薇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應該搖頭，因為眼前的人雖然陌生，但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雨薇卻毫無印象。

“你是應該忘了我，因為我們相知相許早已是前世的事情，隻是我對你的愛，即使隔世還是無法忘懷，這樣隻是苦了我自己！”

寒冰鬆開緊握著雨薇的手，用力的捶向牆，雨薇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輕輕的尖叫出了聲。

“對不起，嚇著你了！你是你對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雨薇看著他，前世今生？在這個二十世紀科學發達的新時代，是誰在跟她開這種玩笑？但是看他這麼認真的眼神，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但前世今生這種論調未免太荒唐了！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我們前世真的愛得很深很深，可是因為我和你身份相差懸殊，你父母不允許我們交往，我們便雙雙殉情自殺，這些事情你一點都記不起來嗎？”他急切的說著，焦灼的神情讓雨薇不忍說出自己竟然是毫無印象，如果能想起一點前世該有多好，她想著。

“喂！你沒事吧？”尾隨而至的友人奔來問，這個社會的治安讓人無法安心。

“沒事，一個老朋友！”雨薇竟然自己竟然能說得這麼自然，過去她連扯個小謊都會臉紅半天，或者他和雨薇真的曾經相知相守過呢？

“你願意陪這個老朋友走走嗎？”他問，聲音中有些苦澀。

她與友人略為交代便搭上他的車離開，車子直驅山區，途中她不禁責怪自己的輕率，並且擔心自己的安全。

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雨薇所想象，寒冰帶雨薇到可以俯瞰台北夜色的著名景點，訴說那段屬於他們兩個人前世的故事，聽著聽著，雨薇的眼眶不禁濕了，原來她也曾有過這般熱烈的情懷，雨薇原本以為自己的熱情早就死了，事實卻是在等待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

“我知道我不應該拿前世的事情來提醒你，也許你現在過得很好，但我就是忘不了你，腦海中總是浮現你的影子，所以才會一直等待你的出現，雖然你已經不記得我，但是隻要看見你過得很好，我就沒有其他的奢求了！”寒冰撚熄手上的煙說。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麼一說，雨薇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開始啜泣，這些日子真的過得好嗎？看見眼前這個男人才覺得過去所謂的幸福是那麼的虛假，他才是她在等待的人啊！寒冰抱著雨薇，輕輕拍著她的肩，撫摸著她的頭發，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卻又很是陌生，雨薇恍惚間竟然有些迷惑。

寒冰很君子的送雨薇回到居住多年的家中，雖然在路上她已經告訴寒冰，她已經嫁為人婦幾年，今生怕是無法再續前緣，寒冰仍然深情答道：“我並不想打擾你現在的生活，我來隻是想看到膩過得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麵對著寒冰的款款柔情，雨薇責怪自己竟然對前世一無所知，如果能夠想起一些事情，無論什麼都好，也許現在心裡會覺得好些，至少不會感覺到那麼難堪。

寒冰跟雨薇要了她家裡的電話，說是希望能夠常常聽到雨薇的聲音，她毫不猶豫的就把家裡的電話給了寒冰，並且說：“我以後會見到你嗎？”

“隻要你想見我，我隨時都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寒冰握住雨薇的手說：“更何況我是多麼希望能夠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雨薇急忙抽出被寒冰握住的手，就在自己的家門口，如果被男人撞見，這該如何解釋呢？

回到家中，男人並沒有詢問雨薇的去處，雨薇推說身子不舒服早早就去休息，但卻是如何都無法入眠。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寒冰的影子，想想自己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並不是特彆有姿色，家中環境亦非特彆富裕，寒冰應該不是來騙自己開心的吧？想到寒冰灼熱的眼神，雨薇的臉上竟然有些熱，從來沒有談過轟轟烈烈的愛情，和男人也是相親認識，結婚幾年，她以為自己就不會再像小女孩那般渴望愛情，但是直到今日遇到寒冰，她才明白原來那麼久的平淡隻是為了等待寒冰的出現。

“鈴，鈴。”她的沉思被電話聲打斷，有些不悅的接起電話，這麼晚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