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漫長的一天

“死者是張渟，隻有心口一處致命傷。”

李紫雲冷清的聲音說出當前的情況，可是她藏在身側攥緊的拳頭代表了她並不平靜。

幾個小時前，聽到消息的她急忙前往了現場。原本身為組裡最高傲的那隻鶴，她從未踏足過現場的，可現在為了木成毅她卻破了例。

但是這初次的體驗並不好，她一趕到就看到被人群壓製的木成毅。

警校優等畢業，還是他們可靠隊長的木成毅何事受過這樣的待遇——幾個看起來頗為強裝的患者家屬將他以被辱的姿勢摁著趴在了地上，其他人將他團團圍住，用不禮貌的手指指著他的臉，說著些什麼。

“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乾淨怎麼就那麼狠得下心呢！”

“你還是個人嗎？！”

“小姑娘還是個獸醫！救扶活物的，你啊造孽啊！”

“你這樣人就應該被斃了！”

“你怎麼不去死呢！”

多麼惡毒的話都被扔在了木成毅的頭頂，那些人說著咒罵的話恨不得把口水也吐到木成毅的頭發上。

但李紫雲知道他們所說的哪一個都不符合木成毅的形象，他正直、勇敢怎麼可能成為他們口中天殺的惡魔，殺人的混蛋！？

跟她一起來的小警員也是如此，他憤慨不以，以自己的身軀阻擋了人們的視線和咒罵。

“你們瞎說什麼呢！”他說。

“我們親眼看見的！我們瞎說什麼了！”

“沒錯！就是這個男人殺了”

“怎麼了你們還認識？”有人瞧出了這其中的端倪。

李紫雲察覺了不妙，急忙要把那昏頭小子拽回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醫院裡不得安靜，甚至驚動了四方警局。

局長緊急出門，安撫醫院知曉情況的群眾，順便封了消息。

接下來，他親自押送木成毅回警局。

所以，當薄琰懷揣著不安闖進審訊室裡麵的時候，木成毅正點燃了一支煙，沉重地吞吐著。

“喲。”

薄琰突然有點生氣，現在根本不是什麼打招呼的時機。

“我不是讓你看好她嗎！？”

明明眼前的前輩比他大上個幾歲，薄琰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尊敬禮貌，隻想質問起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明明薄琰已經強調了。

保護這起案件的尾聲，保護好這個故事的句號。

“咳咳。”洪亮的咳嗽聲把薄琰從自己憤怒的境地裡拽了出來。

薄琰這才注意到小小的審訊室裡麵還坐了位大人物——局長，此刻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

“小琰，你說什麼呢！”

旁邊站了位女警官，她抿著嘴巴看起來很糾結的樣子，看到局長挑起眉毛提醒的眼神，才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似乎也對紙麵上所寫的內容，極其震驚。

“殺害張渟的凶手已經鎖定了。”

薄琰嗤之以鼻，說：“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了！”局長猛地拍了下桌子，嚴肅地問：“醫院那麼多病患和家族都說看到了，你說還怎麼不可能！”

“我說過，張渟就是連環殺人案的最後一個目標。”薄琰辯駁道，順便深沉地看了木成毅一眼。

這位青年好像瞬間老了十幾歲，也喪失了生機與活力，現在一臉死氣地抽著一口煙。

薄琰更氣了，氣木成毅沒有了反抗的精神。

他似乎被群眾的圍剿拔去了全身的盔甲，變得脆弱而窩囊。

“這張渟是被一刀斃命，而那把刀就在木成毅手裡，和那連環殺人案有什麼關係！？那凶手作案的話，張渟會死得這麼完整？”局長布滿老繭的手掌把桌子排得砰砰響。

薄琰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

“從一開始凶手複仇目標就是張獸醫父女！”

現在去和局長推敲凶手的心裡路程有些麻煩了，他隻能用最簡潔的話來說出這其中的緣由。

但是這樣模棱兩可的三言兩語實在沒有說服力。

“你說什麼呢！你怎麼就死認所有的犯罪都是那個凶手做的呢！”

“你彆仗著我和你老爸關係好就亂說話啊！”

薄琰深呼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激動情緒是因為有人誤會了木成毅，還是因為那些人不知真相，胡亂斷案。

不過木成毅的確是在他最被誤會的時刻，選擇了去相信他的人。而那時和此刻又如此相似，隻是兩個人的位置做了一個相當諷刺反轉的變化。

“叔，你信我。”薄琰絮絮說起來：“這個凶手最後的目標就是張渟，我敢保證，你可以去看論壇上凶手最開始的犯罪目標，就是懸賞要人去傷害的張獸醫。”

薄琰的語氣看起來有十二分的誠懇，他一雙眼睛裡散發出光來，恨不得打開腦袋讓他們看看自己的推測。

“小琰。”隻叫了薄琰的名字，局長就歎了口氣，說：“我比你認識木成毅時間要早，我也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是……”

得了如此的保證，薄琰突然放下了心，比起當時自己的窘境，似乎現在所有人都更相信木成毅一點，當然僅限和他熟識的人。

“但是，我們從目擊者的口中得到的證詞，都是木成毅拿著成為凶器的那把水果刀，站在張渟的屍體麵前，而且他的身上還有血跡。”

局長這麼說來看起來也是認真去了解情況了的，所以他承認木成毅有線索隻是無法脫開。

一口煙霧被木成毅吐了出來，說：“謝謝你啊，薄兄弟這時候你還在為我說話。”

“哦。”薄琰不鹹不淡的回答。

感覺他浪費了自己想要為木成毅伸張正義的感情，讓他無法釋懷。

“你看你。”局長責怪地看著薄琰：“我尋思讓你知難而退，萬一你也發生個什麼，我怎麼向你老爸交待呢？”

原來他們兩個人已經互相通了氣，剛才局長激動的樣子可能隻是不想薄琰參與太多。

“謝謝您為我著想，我暫時不需要。”

薄琰也認識到了自己的不成熟，頗感慚愧。

“抱歉。”薄琰主動認了錯。

“先彆急著道歉，木成毅剛才也說了你現在已經知道凶手的地址了，抓捕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