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數碼人

沒有用多長時間，楊立與克澤爾兩人已走近白色彆墅，這是一棟用巨大木塊搭起的彆墅，彆墅外麵有一道小柵欄，柵欄內種有許多的植物，其中包括有各種蔬菜，一些人工修整過的花花草草等，院子被打掃得十分乾淨有序，中間有一座小噴泉。

彆墅一樓的門緊閉的關著，二樓的房間則敞開著窗戶，從窗戶中蔓延出青綠色的藤條，以及青藤上盛開的各種色彩鮮豔的花朵。

楊立和克澤爾看得暗暗心驚，這棟彆墅裡麵似乎真的住著人。

站在房子外麵，克澤爾大聲喊道：“你好，請問裡麵有人嗎？”

二樓的窗戶輕輕響了一聲，從房間裡麵伸出一個頭，“誰呀？”

一個長像十分美麗的年輕女子，黑色飄逸的長發溫柔地垂到胸前，海藍色的眼睛清澈透明，就像大雨之後，蔚藍色的澄明天空，皮膚白晰如雪，此時女子的半個身軀正伸出在窗戶外麵，動人地往下探望，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閃閃發光，她穿著一份白色的連衣裙，明亮的陽光爛漫地散在她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還在天上的天使，在深情地注目下世的凡人。

克澤爾靜靜望著她，一時間竟忘了要說什麼。

而此時的楊立，目不轉睛地看著天使，目光中有許多複雜的情感，就好像是突然看到了失彆已久的親人，是一種熱切而期盼的神情，“長得真是太像了。”楊立心裡暗想道，全身開始不自主地微微顫抖，他的頭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很快楊立已疼得臉色蒼白，他強忍著低下頭，不露出動靜，他知道自己發狂起來是多麼的嚇人。

和在金字塔旁邊的那次一樣，楊立又想起了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每當想起那個夜晚，他的頭就會劇烈地疼痛，他最親愛的母親，就是在那個晚上去世的，那個無比黑暗絕望的夜晚，給他留下了一生的陰影，那個陰影，龐大得足以侵蝕整個世界……

女子先開口說話了，她問道：“你們是托尼派來的嗎？”

克澤爾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們不認識托尼，你好，我叫克澤爾，他叫楊立，我們兩個人是無意中來到這裡的，我想請問你這裡是什麼地方？”

女子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等我一下。”，她就像聽到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女子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隨即楊立和克澤爾兩人聽到“咚咚……”下樓的聲音。

女子光著腳跑下樓，打開了一樓的彆墅房門，微促地喘息著說：“進來吧。”

“謝謝。”

此時的楊立，疼痛感已經減少了許多，他臉上還有些許汗水，眼睛從不易被留意地角度盯著美貌女子白晰的臉，黑色眼洞中，多了許多道不明的情感，她的臉型，長得和自己的母親十分相像。

克澤爾輕輕推下楊立，說道，“走吧！小子。”

仿佛從回憶的深處驀然回到現實，楊立條件反射地回答，“好的。”

彆墅內擺設得富麗堂皇，屋內擺設有各種精致的裝飾物，彆致的門梁彩紋透出不一般的氣質，紅黑色彩相間的花格式地麵象征著高貴與典雅。

陽光從最裡麵的一扇落地玻璃窗透進來，照著屋內十分明亮，一個古典造型的壁爐此時並未生火，壁爐前有幾張華麗溫馨的沙發，在屋的最左側有一樓梯通向二樓。

看著克澤爾與楊立稍顯意外的表情。

隻聽見女子說道：“你們好，我叫莉莉，這個屋內的布置都是依照伊麗莎白皇宮設計的，請坐！”

現在可不是欣賞建築的時候，克澤爾暗想。

“謝謝，莉莉你好，你知道這裡是虛擬世界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知道，我從十五歲前就住在這裡了。”

“怎麼回事，你能跟我們說說嗎？”克澤爾十分耐心地問道，他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麼重大的秘密。

莉莉對克澤爾的提問並沒有感到不滿，反而就像遇到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跟楊立和克澤爾說起了她的事情，

“十五年前，我遇到了一場車禍，在車禍中我以為我已經死去了，但是我似乎並沒有死，我從車禍中醒來後，就發現我已經到了這裡，在這棟精美的彆墅裡麵，彆墅的櫥櫃裡麵有吃不完的食物，還有這些精美的家具。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沒有彆人，也沒有哪裡可去，我就一個人住了下來。

有一天，一個騎著白馬的男子來到這裡，跟我說這裡是虛擬的數碼世界，並不是真實的世界，叫我不要亂跑，還說這裡是他特意為我建造的天堂，然後就走了。

那名男子名叫托尼，我曾經在夢中見過他，這幾年，他經常派一些人來送東西給我，但是他們都隻把東西放到門口就走了，從來不進這屋子，也不跟我說話，所以，我並知道他們是誰。”

“那麼這十多年來，你一個人怎麼過的。”

莉莉：“這彆墅裡麵有很多書，我就一邊看書，還一邊寫書，這附近的森林裡麵還有許多會說話的精靈，不過他們要晚上才出來。”

莉莉興奮地問道：“那麼你們又是怎麼進來這裡的，這些年來，我還從沒在見過外人進來。”莉莉覺得楊立和克澤爾也許是和自己具有相同命運的人。

克澤爾的感覺是，莉莉是個心無城府的女孩，在一場車禍中身體已經死去的她被人所救，救他的人是不知道是誰，可能是那個叫托尼的人，最令他不解的是，‘電腦人’計劃在這個世界上並未實現，托尼是怎樣把莉莉的記憶寫進這個虛擬世界的。

“莉莉，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問題我待會再回答行嗎？”

“嗯。”

“你記不記得你車禍發生前的事情。”

“記不清了，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我好像有個丈夫，還有個女兒，但卻都已經記不清他們的名字和樣貌，我隻記得在那場車禍中，我為了保護我的女兒，我……我受到了不可能生存下去的傷害……”莉莉低下頭，這麼多年了，她對那場事故還心有餘悸。

克澤爾覺得自己應該猜得沒錯，莉莉也許是在十多年前，被人用倘未成熟的技術寫進了計算機，她因此失去了幾乎所有車禍前的記憶，克澤爾猜測，也許莉莉連普通人的一些生理機能都喪失了，不過這些疑問他並沒有問莉莉。

她就像一個長大了的小孩。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哦！”莉莉笑眯眯地說道。

“好的，你問吧！”

“你們是怎麼進入這裡來的？”

當然不能把MIT人工智能實驗室裡的事情告訴她。

就在克澤爾正準備回答莉莉的時候，彆墅外麵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整個彆墅都在劇烈震動。

“怎麼回事？”

楊立迅速地跑到門口看狀況，然後說道：“是‘冰霜巨龍’，奇怪，它的眼睛複明了……”

話沒說完，楊立連忙向後疾退，隨後，“吧哧”響起木板破碎的巨響，一顆巨大的腦袋猛裂地碰碎木板，探進了彆墅內。

那是一顆寒冰色的龍頭，巨大的龍鄂微張，露出尖銳鋒利巨牙，寒氣逼人，兩隻血紅色的大眼睛在屋內慢慢地搜尋，眼睛底下有幾個凸起的疤痕，那正是楊立用“萬刃獾針”刺向它眼睛時，銀針在它臉上留下的，這些疤痕使“冰霜巨龍”看起來更加的凶殘恐怖。

巨龍看到了楊立和克澤爾，血紅凶目仿佛噴射出憤怒的火焰，巨牙發出“咯咯”聲響，刺瞎眼睛的仇，它記得特彆深，巨鄂昂起，它首先向楊立閃電般咬去。

楊立早有防備，在“冰霜巨龍”咬過來的前一刻，他迅速地閃了過去。

“砰……”龍頭撞到地板上。

木屑飛濺……

“快往裡麵走。”楊立喊著，拉著莉莉走到彆墅的最裡邊。

彆墅的木板堅固，但仍無法承受住“冰霜巨龍”的強烈撞擊，然而，“冰霜巨龍”鋒利的牙齒正在慢慢地向內推進。

“吱……”彆墅發出不堪重壓而撕裂的聲響，彆墅在劇烈地搖晃。

“冰霜巨龍”龐大的身軀和整棟彆墅將近一樣高，在巨力的撕扯下，彆墅現在隻剩下一半。

彆墅外麵是廣闊的草地，若到外麵去，沒跑幾米就將會被“冰霜巨龍”追上，楊立和克澤爾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而巨龍很快就要撲到身前。

就在這危急時刻，楊立和克澤爾看到手腕上的夜貓同時閃了一下。

救兵將至，楊立和克澤爾同時心頭一喜。

兩人手上的夜貓現在已經穩定地亮了起來。

楊立和克澤爾同時按下夜貓的開機鍵，然而，驚喜過後，他們並沒有看到透明水晶式筆記本從夜貓中虛擬而出。

“……怎麼回事？”

此刻，“冰霜巨龍”已經撕碎大半的彆墅，彆墅眼看就要倒下，三人連忙從彆墅後門跑了出去。

“砰……”

最後一根支柱也折斷，彆墅崩潰性地倒下，地麵上塵土飛揚。

“冰霜巨龍”被倒下的彆墅屋頂牽拌了一下。

“克澤爾，我是瑪麗，你聽得到嗎？”

有如天籟之音，楊立和克澤爾的夜貓上同時傳來瑪麗的呼叫聲。

克澤爾興奮地道，“瑪麗，我是克澤爾，我們都聽到了，現在我們很危險。”

“嘿嘿，我已經看到你們了，不用擔心，我已經為‘冰霜巨龍’特意準備好了禮物。”是納什在說話。

克澤爾：“嘿嘿，夥計，聽到你的聲音太好了，出去之後我一定請你喝‘電極’。”

“電極”是MIT實驗室中一種納什十分愛喝的飲料。

“嗬嗬，還有我呢！可彆把我給忘了。”夜貓上傳來湯姆的聲音。

“嗬嗬，連你也來了，太好了，你的那份我也記下了。”

“吼……”“冰霜巨龍”從彆墅廢墟中猛然鑽出，奮力地轉扭動龐大的身軀，激起無數木塊暴發式地四處飛散。

有些木塊正極速向三人飛來，其中一塊正向莉莉胸前飛去，瞬間木塊離莉莉隻有一米左右距離，楊立和克澤爾幾乎同時向莉莉奔去，然而克澤爾離莉莉較遠，要救也來不及。

就在木塊將要砸中莉莉的最後時刻，楊立剛好從旁趕到，用身體擋在木塊和莉莉之間，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半米長寬的木塊狠狠地撞在楊立背上。

一口鮮血從楊立口中噴出，染紅了莉莉身上的白色連衣裙。

“沒事了！”楊立輕輕扶著已被嚇呆了的莉莉，微微笑道。

“你……怎麼樣了？”莉莉從驚嚇中反應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楊立，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楊立擦乾淨嘴上的血跡。

“謝謝你。”莉莉眼睛有些濕潤地說道，

“怎麼回事，它是哪裡來的？”

澄藍色的天空中有顆流星在閃……流星越來越亮……

未來得及回答莉莉的問題，夜貓上傳來納什的叫喊聲，“危險，你們三個趕快往後退。”

三人向後退去。

看到三人想跑，“冰霜巨龍”怒吼一聲，正要從廢墟中向三人撲過去。

仿佛一道流星劃過，一條長約十五米，直徑約二十厘米，前端削尖的“巨箭”從天而降，瞬間從“冰霜巨龍”的軀體中穿過，把“冰霜巨龍”死死地盯在地上。

“嗷……”那“冰霜巨龍”死前的最後慘叫，響徹天際。

“嘿嘿，現在我就是上帝。”納什笑道。

原來這支大木箭，正是納什之前年說的要送給“冰霜巨龍”的禮物，他把這支箭的程序代碼寫進遊戲中，然後把它從天外射向“冰霜巨龍”，納什對自己這種一流誇張的處理手法感到滿意。

“你們先彆放鬆警惕，剛才那隻是序幕，戰鬥還沒開始呢！湯姆，你幫楊立治療一下身上的傷。”瑪麗說道。

“好的，我正在做，給我一點時間。”湯姆說道。

要在一個沒有關聯過夜貓的虛擬環境中使用夜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湯姆拿出自己的水平，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移動，他要想辦法在真正的戰鬥打響之前治好楊立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