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徐怡晗握著手機，不說話，從表情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費清已經哭得精疲力儘，注意力根本集中不到另外的事情上來。

黎祺一邊安慰著費清，一邊看著徐怡晗，不知道電話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更讓她焦躁不安。

夜深了，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路燈幽暗，光想想就覺得挺恐怖的。雖說有陸雲在，可終究還是怕怕的。想著，黎祺不免擔憂地看向陸雲。陸雲也一臉好奇地注視著徐怡晗，和黎祺一樣想知道這個電話裡究竟是什麼內容。

在黎祺和陸雲兩個人不安的等待中，徐怡晗終於掛了電話。

“誰啊，這麼晚？”

黎祺關心地問，徐怡晗的臉上依然是一絲情緒都看不出來。

“是沁雲，她說打過你電話，你沒接。”

黎祺這才掏出手機來看，發現手機一直是靜音模式，來電話根本就不知道。

“她有什麼事啊？這麼晚還打電話來。”

“先把清送回去再說吧。”

徐怡晗避開黎祺的問題，走上前挽著費清就走，留下陸雲和黎祺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可能是忙了一晚上也累了，也可能是剛才莫沁雲打來的電話根本就是有什麼，一路上回來徐怡晗一句話都沒說，黎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兩個人一直沉默著。

回到家裡，黎祺準備去洗澡的時候，徐怡晗突然開口了。

“祺祺”

徐怡晗欲言又止。

“怎麼了？”

徐怡晗看了看黎祺，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是不是剛才沁雲在電話裡說了什麼？”黎祺心裡還是惦記著剛才莫沁雲的那個電話，但是因為已經很晚了，也不好意思再回過去問莫沁雲。

“祺祺，沁雲她，她說 ，她可能懷孕了。”

徐怡晗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一個字比一個字，說出這件事就好像是她在承認一個錯誤,又像是她在說出一個對她來說存在的一個巨大的威脅。

黎祺站在那裡禁不住愣了許久，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放下手裡準備進去洗澡的衣服，走近徐怡晗。

“懷孕？可能？到底是什麼意思？”

黎祺不能理解徐怡晗一句話裡的意思，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她不願意去理解，她真的不願意去理解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在她身邊的這些女生身上， 她沒有辦法去理解。

她看著徐怡晗，她多希望是她聽錯了。

“沁雲說，她大姨媽一直沒有來，她很怕。”

黎祺聽著徐怡晗說的時候心情就好像那天早上接到徐怡晗說自己懷孕立了的消息一樣，心裡一顫。

黎祺突然看向眼前的徐怡晗，她忘了不久前徐怡晗流掉了好姐妹男朋友的孩子，現在她又親耳得知好姐妹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她內心一定夾雜了愧疚，自責，恐慌，不知所措甚至還有嫉妒等一係列複雜的情緒。

那一刻，黎祺隻是看著低著頭的徐怡晗，卻說不出半句安慰她的話來。

“我擔心沁雲，可是，我也嫉妒她。”

終究還是徐怡晗先開的口。

“先去洗澡吧，彆想了。”

黎祺真的沒有力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一瞬間她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姐妹情深，她不能坐視不管，現在她能做的也隻能是先緩著，想辦法再說。

黎祺推著徐怡晗進了浴室，又去臥室把衣服幫忙拿過來，關上門之前對徐怡晗說

“彆瞎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說。”

黎祺把門關上之後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回去，表情僵硬地走回房間。

明天？明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第二天早上，黎祺還在夢鄉，徐怡晗就走過來敲門。

“祺祺，祺祺，起來了。”

黎祺睜開眼看了一眼手機，才5點多，朦朦朧朧起來開了房門，歪在牆上，問

“這麼早起來乾嘛？”

“給沁雲買營養早餐去，完了就沒了，快起來啦。”

徐怡晗一下子就衝進來，把黎祺拉到床邊，把衣服塞到她手裡，一邊幫她收拾著一邊說催促著她。

“快點啦，我去涮牙洗臉，你快換衣服，換好出來我們就出門了。”

黎祺看著忙碌著的徐怡晗，仿佛又回到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的樣子。

她沒有失去祺媽，她沒有和祺爸鬨翻，她沒有和錢易澤決裂，徐怡晗也沒有懷孕這回事。眼前這個小女孩依舊這樣貼心，依舊這樣小鳥依人需要她保護。這樣多好。

想到這裡，黎祺一下子就清醒了，鼻子酸酸的，突然就抱住了徐怡晗。

“怡，我們不長大該多好。”黎祺是最感性的人，她受不了這樣的變化，這樣的變化讓她覺得陌生，覺得不自在，讓她覺得害怕。

“傻呀，總要長大的，長大了我們之間也不會變啊。好了，快點起來吧。”

徐怡晗敲了敲黎祺的頭，把東西拾掇好之後就把出去房門關上了。黎祺看著走出去的徐怡晗，想到也有可能一夜未眠的費清和莫沁雲，突然就覺得心酸，也突然就覺得有責任感。

她要保護她們。

在買早飯的過程中，黎祺看著跑這跑那的徐怡晗，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年為了保護自己奮不顧身的小女孩，她知道她骨子裡的仗義已經讓她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怡，你？”

徐怡晗拿著慢慢一大堆的早飯急匆匆往莫沁雲家裡趕，黎祺忍不住想問。

“我現在隻關心沁雲，我知道那有多痛多無助，其他的我沒時間沒精力理會，你也一定認為我是對的對不對？”

徐怡晗笑得那樣純真溫柔，黎祺都快忘了她有多久沒看見徐怡晗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對，你是對的。”

黎祺挽著徐怡晗的手走向莫沁雲家。

到莫沁雲家的時候，莫沁雲正好剛起床，看到拎著早餐趕來的兩個人喜出望外。

“你們怎麼來了？”

“徐怡晗哦，一大早就拉我起來說要給你買營養早餐。”黎祺說著就往另一邊的臥室張望，“你爸媽呢？”

“昨天有老朋友生日，出去吃飯沒回來。”

黎祺和徐怡晗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早餐放好，拉過莫沁雲坐在沙發上就開始審問起來。

“說，到底怎麼回事？”黎祺看著莫沁雲，一副要刨根究底的樣子。

“就是啊，急死我們了。”徐怡晗也擔心的看著莫沁雲。

“我大姨媽這個月沒來了，我害怕，就跟你們說了。”莫沁雲很緊張的樣子，一直搓著雙手。

“你的意思，就是？”黎祺看了看徐怡晗，確定她沒有什麼異樣的情緒之後繼續問下去，“就是，你跟蔣寧？”

黎祺還是不能把話直白的問出來，她覺得說道這裡莫沁雲肯定可以明白，果然，莫沁雲埋下頭去，點了點頭。

黎祺坐直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就這樣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

這時候反倒是徐怡晗，突然拉住莫沁雲的手說：“沒事，彆怕，要不去買個驗孕棒看看。”

“驗孕棒？我不敢去買啊。”莫沁雲抬起頭來看著徐怡晗，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去幫你買好了。”

徐怡晗一說這話，剩下兩個人都看向她，莫沁雲更是萬分激動。黎祺雖然也很詫異，但是一想到手機事件還是可以理解的，隻要徐怡晗想要保護那個人，一切都在所不惜。

“謝謝你，怡晗 。”

“好了，吃早飯吧，身體要緊。”

說著，三個人做到飯桌上一起吃早飯。

“那，蔣寧那邊？”徐怡晗還是忍不住問起了蔣寧。

“我跟他提起過，他說如果真的是那樣，他一定會負責的。”

“恩，那就好。”徐怡晗笑了笑，繼續低頭吃早飯。

早飯後三個人一起去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