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顧先生，請自重

顧晉城已經知道自己得了一種叫做蘇綿的病，不見就會思之如狂，五年的時間，他早就已經瘋了。

隨著時間漸漸地流逝，顧晉城身邊的煙頭也越來越多，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顧晉城才如夢初醒。

他讓人收拾了蘇綿門口的煙頭，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開門的蘇綿撞個正著。

蘇綿一身白色的襯衫藍色的牛仔褲，看起來十分的清爽簡單。

“你——顧先生，有事嗎？”

脫口而出的話被蘇綿改成了冷冰冰的問候，她看著自己麵前有些頹廢的顧晉城，他身上居然還是昨天的那一套衣服。

顧晉城昨晚沒有睡覺？

蘇綿皺著眉頭，即將脫口而出的關心被她咽進了心底。

絲絲苦澀蔓延。

她以為她已經忘記了顧晉城這個人，可是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關心讓她十分的難受，那種已經深入骨髓的習慣，豈是時間能夠磨滅的？

和顧晉城在一起，這種感覺是那樣的熟悉。

讓蘇綿幾乎窒息。

顧晉城看見蘇綿表情和剛剛急忙更換的稱呼，眼前一亮，看來蘇綿還沒有忘記之前的事情，他就知道，那麼刻骨銘心的一切，怎麼可能是說忘就忘的？

“蘇綿，我——”

顧晉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綿打斷。

“顧先生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回公司上班。”

蘇綿神色如常，說著就要從顧晉城的身邊走過。

顧晉城一把拉住了離開的蘇綿，神色陰沉。

“顧先生，請自重，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昨天簽的那份協議。”

她皺著眉頭，一把掙開了顧晉城，，把協議兩個字咬的特彆的重，像是在提醒顧晉城，她臉上帶著難堪，似乎真的是因為顧晉城的逾越而感到不滿。

顧晉城在蘇綿轉頭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蘇綿，我隻是想要提醒你，我們現在是夫妻，這個家，怎麼也不能這個樣子。”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整個公寓空蕩蕩的，看起來有些蕭條。

蘇綿隨著顧晉城的視線，立刻就明白了顧晉城的意思，可是，這分明就是預先安排好的，他可不信，之前顧晉城就是這麼住在這裡麵的！

“你不是有助理嗎？這些事情應該去找你的助理吧！”

蘇綿不想在除了必要的時候和顧晉城有任何的關係，於是委婉的拒絕了，她不想在和這個男人糾纏下去。

“這種私事怎麼能夠麻煩助理，你現在是名義乃至正真意義上的顧夫人，這種事當然要交給你。”

顧晉城的話說的理所當然。

布置家裡這種事情，怎麼能夠讓外人插手。

顧晉城根本就沒有留給蘇綿任何拒絕的餘地，說完這句話之後，顧晉城就大步離開。

“你下班的時候我回來接你，等我打電話。”

蘇綿捏著手包的手緊了緊，和顧晉城一起布置他們的未來的家，五年前一直是兩個人最大的願望。

可是現在？

不覺得諷刺麼？

錯過了五年，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條人命的差距，哪裡還有彌補的餘地。

蘇綿拿著手包往外邊走，微微低著的臉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一出門，就有一個男人跟了上來。

“夫人，我叫孫旺，是總裁給您配的司機，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請夫人給我打電話。”

高大魁梧的男人走到蘇綿的身邊，恭敬的遞上了一張名片。

熟悉的聲音讓蘇綿覺得錯愕，一回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老實憨厚的臉，和記憶中的人相差無幾，除了多了幾分滄桑。

“孫哥！”

蘇綿有些驚喜，眼前的人居然是之前她在蘇家的司機，孫旺的父親是以前蘇家的老管家，在蘇家退休之後就把自己的兒子帶到蘇家給蘇綿做了司機，說是司機，和親哥哥也沒有什麼兩樣，兩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不是兄妹勝似兄妹。

“你不是，不是……”

蘇綿驚喜的有些語無倫次，當年蘇家出事之後，趁火打劫的人不可謂不多，隻有孫家父子在關鍵時候遞出了橄欖枝，要不是孫家人的幫襯，就連蘇母的葬禮他們都沒有辦法拿出錢來。

她一直以為孫家父子已經回了老家，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遇見。

“小姐，原本我是在老家種田的，可是顧總找到我，說是讓我回來給你做司機，我就回來了，我爸也被我接過來了，到時候帶你去看他老人家。”

孫旺的笑容和以往一樣的淳厚，蘇綿驚喜之餘，十分複雜的看了一眼公寓的方向，若說這不是顧晉城有意的，她打死都不會相信。

可是，顧晉城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小姐，我還是叫你小姐吧，總是夫人夫人的，我一點也不習慣。”

孫旺領著蘇綿到了車前，末了不太好意思的說了這麼一句。

“嗯，孫哥。”

蘇綿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還有見麵的一天，醞釀了許久，孫旺這才說話。

“小姐，蘇先生他怎麼樣了？”

孫旺的語氣十分的猶疑，他知道，他不應該問蘇綿這個問題，畢竟當年蘇先生對待蘇綿的態度大家都是親眼看見的。

最開始的時候，蘇先生簡直就是把蘇綿，自己的這個親生女兒當成了仇人，可是，整個蘇家，隻有蘇綿才有時間照顧蘇先生。

蘇小先生為了蘇先生的藥費殆精竭慮，根本就騰不出手，這麼多年過了，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總算該緩和了吧。

“已經好多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到美國去了，要是孫伯伯想看看父親，可要趕緊啊。”

蘇綿臉色一僵，掩去了自己臉上的苦澀，是啊，一切都已經好起來了不是嗎？

一年之後，父親的病也好了，而自己，也會和顧晉城一刀兩斷，到那個時候，她會到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重新開始。

蘇綿靠在椅背上看著飛快的駛過的車輛來來往往，忽然就明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