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花奶奶

小車越走越遠，兩個孩子有著各自的心思，都不說話。小車走的很快，駕車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衣服，長長的雪白而透明的頭發幾乎將他的臉擋住了，所以雪瀾嫣並不能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以及表情。但是自己並不害怕他。

這條路雪瀾嫣沒有走過，雪瀾凝也沒有。她們從小在雪靈山長大，但是卻從來沒有出去過任何地方，然而她們並不害怕。周圍是陌生的景物，兩個孩子從各自身邊的小窗戶向外麵望去，一片白茫茫的，然而還是覺得眼睛似乎是不夠用了，那些陌生的建築，陌生的向她們打量的臉孔。她們分不清方向，可是卻明顯的感覺到人的氣息越來越稀少。

最先害怕的是雪瀾凝，雖然她很不想承認，她希望時刻比姐姐強，但是此時她真的很害怕。終於，在最後一戶人家消失很久之後，她開口和雪瀾嫣說了在這段路上的第一句話：“雪瀾嫣，你知道我們去哪嗎？”聲音有明顯的隔閡，冷冷的，雖然平時她就是這樣和雪瀾嫣說話的，但是雪瀾嫣還是明顯感覺到了不同，這次更加冷清，沒有溫度的樣子，甚至比不上她平日裡對鄰居的那般熱情和殷勤。

“不知道。”雪瀾嫣回答道，確實，她就是不知道。

“那你害怕嗎？”雪瀾凝繼續的問道，雖然此刻她並不想服軟，但是恐懼勝過一切。

“為什麼害怕？”雪瀾嫣轉過頭看著雪瀾凝，奇怪的問道。

“因為我覺得沒有人了，似乎這個人想把我們送到什麼死亡的地方，因為他一路上都不和我們說話，也許，我們就要死了吧？”雪瀾凝說完，到是不那麼害怕了。

雪瀾嫣抬頭看著駕車的穿黑衣服的男人，那個奇怪的叔叔確實從一開始就沒有和她們說過話，包括她們要去哪？要去乾什麼.

“哈哈，這兩個孩子比雪神有趣多了。”駕車的男人突然的就笑了。

“雪神？”雪瀾嫣和雪瀾凝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是她們第一次如此隨意的聽彆人講起“雪神”。

以前媽媽和爸爸也會說起來，鄰居也偶爾會提起來，不過他們大都講的很隱晦，好像故意的避諱什麼，不敢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小孩子嘛，你越是搞得神秘兮兮，他們就會越想知道，想儘一切辦法去發現和尋找這個隱晦的事，但是什麼都發現不了。這一度讓雪瀾嫣和雪瀾凝很沮喪。

“怎麼了？”男人的頭微微的向後轉過來，但是並沒有全轉過來，隻是把耳朵伸了過來，好像表現的很有興趣的樣子，這讓兩個孩子有了鼓勵和信心，兩個人趕緊抓住機會，問道：“雪神是誰呢？”

“哈哈，你們連雪神都不知道嗎？怎麼可能呢？”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笑的更加張揚，幾乎好像是聽見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了。

“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聽見過這個人了，可是大人不讓我們知道。”雪瀾凝回答道，她淡藍色的眸子閃閃發光，內心的疑問好像眼前這個奇怪的叔叔可以解答，這簡直太好不過了。

穿黑色衣服的神秘叔叔終於轉過頭來，他先是看了雪瀾嫣很長時間，然後繼續看了看雪瀾凝，她淡藍色的瞳仁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呼~”男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說道：“恩，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們總有機會可以見到她的，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接著，男人喊了一聲：“駕~”小車又加快了速度，飛馳著向前跑去。

走了好久，在雪瀾嫣和雪瀾凝幾乎要睡著的時候，駕車的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突然長長的“籲”了一聲，小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到了，你們可以下來了。”男人掀起簾子，對兩個女孩子說道。雪瀾嫣和雪瀾凝一前一後的走下車來，借著昏暗的月光，她們看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古樸的農家小院，小小的房子，四周低矮的籬笆。正中間的屋子裡亮著燈，很溫馨的樣子。“進去吧。”男人站在兩個女孩子的背後，說道。

“吱呀”一聲，門突然就從裡麵打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慈祥的奶奶從屋裡走出來，笑眯眯的看著雪瀾嫣和雪瀾凝兩個人。

“雪花奶奶。”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聲音恭敬的說道。

“雪花奶奶？”雪瀾凝重複的說道。

“是的，孩子，你就是小凝吧？”叫雪花奶奶的老人走上前來，蹲下身子，摸了摸雪瀾凝的小臉。

“奶奶，你怎麼會知道？”雪瀾凝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目光卓卓的問道。

“奶奶知道的東西可多了，奶奶還知道，你叫，雪瀾嫣。”雪花奶奶直起身子，看著雪瀾嫣，突然嚴肅的說道，聲音裡不再是對雪瀾凝那般和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恭敬。

雪瀾凝雖然還小，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這種不同，剛剛壓抑下去的那種情緒又慢慢的浮現出來，讓小龍女顯得有些浮躁。

“是的，我是雪瀾嫣。”雪瀾嫣點點頭，回答道。

“恩，是兩個聽話的孩子，比彤柔小時候懂事多了。”雪花奶奶滿意的點了點頭。

聽到“彤柔”這個名字的時候，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突然楞了一下，沒緩過神來一般的直直的看著雪花奶奶。

“好了，錦俞，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走了，放心吧，我會招顧好她們倆個的，你也要照顧好彤柔，快快回去吧。”雪花奶奶對著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說道，依舊溫暖的笑的樣子，叫錦俞的男人點點頭，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那麼，我走了。”半晌，錦俞說出這樣一句話，轉身上了小車，調轉車頭，揮舞著鞭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這個孩子啊。。。。”雪花奶奶對著錦俞的背影歎了一口氣，然後回過神來，招呼著雪瀾嫣和雪瀾凝進屋去了。

茫茫的大地鋪著雪白的地毯般的白雪，錦俞的雪鹿小車疾行在崎嶇的小路上，耳邊卻是雪花奶奶那句“彤柔。”

彤柔，多熟悉的名字，卻又多麼陌生啊。多少年沒有那樣叫過她了？

好像自從她經曆曆練，成為雪神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人叫過她“彤柔”了，沒有誰有資格可以直呼神的名字，也許，雪神自己早已忘記自己還曾經有過一個這樣動聽的名字吧。

雪花奶奶的小屋裡很溫馨，很乾淨，並且很溫暖。

雪瀾嫣很喜歡這裡，和原來的爸爸媽媽住的地方不同，不像那般的小心翼翼。雪花奶奶住的地方甚至還養活了一些小動物。有小貓小狗，小雞小鴨。雪貓窩在火爐邊打著瞌睡。雪狗躺在窩裡，瞪著眼睛望著這兩個小塊頭的孩子。它是一隻很老很老的雪狗了。老到雪花奶奶幾乎不記得它的歲數了。它還記得，上次送來這裡一個小女孩兒的時候它還很年輕，當然，它現在依舊很年輕，雖然它的死對頭雪貓並不這麼認為。因為上一次雪花奶奶扔給它一塊兒骨頭的時候它並沒有準確的接住。那時候的那個小女孩很活潑，不怕生，總是拿眼睛四處的打量著，雪狗老先生還記得她活蹦亂跳的跑到自己的麵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當時還是油光發亮的皮毛，大聲的對雪花奶奶喊：“嘿！奶奶你看！好棒的一條雪狗！”是的，沒錯，它從來都是一隻很棒的雪狗。而現在，這兩個孩子簡直就是兩塊木頭。她們畏尾畏首的，不敢說話也不敢動。那個純黑色瞳仁的女孩子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不像藍色瞳仁的女孩子，她總是好奇的打量著，但是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像小偷一樣。沒勁。雪狗這樣想著，將頭埋在毯子裡，學著死對頭雪貓的樣子開始睡覺。還想著，我已經老了，沒有精力陪這兩個孩子玩了。其實內心的潛台詞是：“我看起來比旁邊的那隻該死的雪貓好多了吧？”

雪花奶奶住的地方是一個雪瀾嫣描述不出來的地方，四周是沒有人的，後來才知道，這裡是雪靈山的最深處，至於到底怎麼走，到底把自己送進這裡來是為了什麼，雪瀾嫣到是並不在意，在她的世界裡，並沒有什麼可以讓自己拚儘全力去爭取一下，這樣的孩子似乎是沒有上進心的，也沒有什麼壓力，似乎是很快樂的樣子，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因為沒有目標，沒有想要得到的生活，所以沒有開心的原因，所以也就不開心，所有的一切與她也沒有關心，她也並不在意四周的任何事情，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人，一旦有了自己想到得到的目標，就會拚儘全力，因為不顧及，所以也並不怕，不怕輸。

相對比較，雪瀾凝就正常的多了，她有想要的東西，有想追求的東西，有正常的情緒的變化。但是這樣的人容易被周圍的人和事物左右，可能是注定成不了大事業。最明顯的，她想打敗她的姐姐，可是她的姐姐一點也不知道，這樣她連動力都沒有了。　　即使住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雪花奶奶也並不孤獨，她每天都有很多的事要做，就像是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那般的生活，為雪瀾嫣和雪瀾凝準備衣服，為她們準備食物。喂那些小動物，種植食物。修籬笆。織衣服，看書，或者抱著貓在椅子上打個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