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亂戰

床榻上的男子，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如輕薄的紙片，額上虛汗不斷滲出，乾裂的嘴唇緊緊抿著，似在夢中遭逢生死較量。

塌旁的女子著藕色紗裙，纖纖玉手握著蓮花手絹，為塌上的男子輕輕擦去臉上的片片虛汗。

隨後蓮步蹁躚，移至棕木圓桌旁，把其上一把小短刀握住，回到床榻旁。她深深地凝視著榻上的男子，水光瀲灩的眼眸此時燃著一綹如火般的氣息。

“羽淩，你會好起來的。”話音剛落，手上動作利落，瓷白的手腕上裂開一條約莫一寸的縫，玫瑰色的鮮紅血液自縫隙中透出，短刀上細細滴落瑰色血珠，雪瀾嫣快速把手腕移至冰翎羽的乾裂的唇角邊，右手指腹輕輕摩挲了冰翎羽的唇角，拇指與食指微微按住冰翎羽的下巴，施了些許力氣，迫使其張開嘴唇，手腕上鮮紅的液體細細密密地滴落進冰翎羽的嘴裡。

此時，一股豔紅色的氣息自冰翎羽的唇角生出，嫋嫋輕盈地轉了幾圈，融進周遭的空氣中，消失殆儘。

塌上的男子，眉頭皺了皺，臉上比先前模樣有了絲絲血色，黑色的睫毛不斷顫動，那如星辰般的眼眸仍然未睜開。唇色已接近正常。

雪瀾嫣臉上綻開如釋重負的淺淺笑容，小小的梨渦在夜色下顯得十分精致可愛。

“啊——”一聲，雪瀾嫣秀美的臉龐透出紅暈。

冰翎羽的雙目仍然閉著，可嘴唇卻不由自主地貼上雪瀾嫣的手腕，下意識地吸動作把雪瀾嫣給驚嚇地跳了跳腳步。手腕處的疼痛與那細密的皮膚繾綣的觸覺交織不斷，竟奇異地生出癢癢的感覺，似狗尾巴草拂過心臟最柔嫩的地方，甜膩的氣息，又有點舒服，這感覺實在怪異得緊。

冰翎羽仍然在意識中，冰神體質中對欲望的渴求如一條沉睡的巨龍倏然蘇醒般，隨之體內翻滾著欲望的漩渦，不夠，如何也不夠，他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渴求著那股甘醇甜腥的漿液，再多些，再多些。任由意識的欲念翻滾，舌尖舔舐過那片溫潤滑膩的地方，輾轉吸，嘴唇刷過那片柔軟的芳澤之地，四肢百骸源源不斷地汲取新鮮的瓊漿，如大地複蘇般，生機勃勃的氣息灌滿血脈。

他的手竟然能動，下意識便抓住那瓷白的手腕，柔軟的嘴唇再一次加深力度地吸那片沁人的瓊漿源泉，一瞬間，如夜空星辰的幽亮雙眸驟然睜開。

他醒了。映入眼簾便是那嬌美的麵龐。

前一刻，雪瀾嫣仍沉浸在怪異的但絲毫不令人厭惡反倒是甜膩舒服的感受中，這時，見到床榻上心心念念的男子醒來那顆，黑亮的大眼睛立時醞出層層水霧，挺致的鼻子也紅紅的。

“瀾嫣——”

“羽淩，你終於醒了。未等冰翎羽繼續後邊的話語，雪瀾嫣已情不自禁地湊近冰翎羽，水光瀲灩的雙眸含情地看向冰翎羽。

冰翎羽未想到自己負傷使她這般傷心，一瞬有點自責，一瞬產生要變得強大無人匹敵那從此便不讓她傷心的念頭，下一個動作便是雙臂緊緊抱住麵前柔美的女子。

“我沒事，謝謝你，是你救了我。”手掌溫柔地安撫雪瀾嫣的背部，黑亮柔軟的頭發觸覺甚好，冰翎羽溫熱的內心也變得十分柔軟，想要把這柔軟的觸覺留存千年萬年。

“不不，你沒事，就好。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雪瀾嫣微微掙紮，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冰翎羽，視線情不自禁由那璀璨星辰的雙眸移落至他豔紅色的雙唇，想起方才他張開嘴唇，吸她手腕的動作…….不禁低頭，臉龐又染上紅暈，那怪異的感覺又自心底產生。希望，昏暗的夜色蓋住她繾綣羞澀的深情，莫叫麵前的心上人看去。

一雙溫熱的手捧住她的臉頰，指腹摩挲了下，微施力量，迫使她抬頭，便見她水光瀲灩的雙眸略微驚訝不能反應的神色，臉龐也滾燙滾燙地，原本嫣紅的嘴角也染上一絲蒼白。定是她由於失血的緣故，血液的溫度仍然如火般，未能沉靜，他的自疚心又開始了。

“抱歉，令你擔心了，你得好好養著，我已經好很多了。”話必，笑了笑。

雪瀾嫣看著他唇角上的笑容，呆了呆，隨後也跟著笑了笑。真好，他活著。

“睡吧。”冰翎羽再度躺下，可雙手仍然環抱著雪瀾嫣，雪瀾嫣也隨著他的動作一同躺下，側臥在冰翎羽的身旁。

心上像無端生出一個鼓，咚咚咚地敲個不停。這是，一同睡嗎？

“羽淩——”剛想問他，是否應該退去，由他一人好生休息。卻被他刹住了話頭：“你陪我。就這樣，誰吧。”冰翎羽調整了下姿勢，把頭湊向雪瀾嫣，鼻子嗅了嗅她頭頂上的黑發，如蘭花般的香氣繾綣開，手上情不自禁環緊了那柔軟的身軀。

甜蜜的氣息悄無聲息灌進雪瀾嫣的心腔，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好看的弧度，這是第一次與冰翎羽一同睡於床榻上，很溫暖，很喜歡。

霧色沉沉，兩人漸漸入睡，流連於各自的夢鄉中，夢裡有彼此的身影。

次日早上，知了於樹頭歡快地叫。

雪瀾嫣滿滿睜開眼，周遭的廂房不同於自己的，棕木色的橫梁，簡單的家私擺放…這，對了，這是冰翎羽的房間。昨晚…兩人一同睡一起了，一想到此，潔白的麵龐又滑過羞澀的紅暈，可冰翎羽呢？床榻上隻有自己一人。被子厚厚實實地蓋了兩層。

她立刻下床，把靴子穿上，顧不得梳洗，拉開房間，走出庭院，搜尋著冰翎羽的身影。最後在一處庭院的勾欄處找到了冰翎羽。他正看著池塘的錦鯉出神。

突然間，懷裡撞進一個柔軟的身軀。

“你醒了也不告訴我。”嬌俏的嗓音似帶著控訴，麵前的女子抬頭，柳眉彎彎，黑亮的大眼睛又醞著那令人疼惜的霧色，嫣紅的嘴唇，秀美的臉龐。正是

“傻丫頭，你是沒有梳洗就跑過來了？”她頭頂上方一處頭發似不服輸般昂揚。

雪瀾嫣愣了愣，連忙用手撫平頭發，頭頂那根頭發隨她的動作熨帖了又漸漸弓起。冰翎羽一臉寵溺地瞧著雪瀾嫣，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火伊釋、水茉玥、星琉沫他們幾個呢？“冰翎羽想起之前夜族人的追殺五人共同抗敵的情景。

雪瀾嫣也當場一滯，的確，凝神掐訣，偌大的庭院沒有一絲一毫屬於他們的氣息。

冰翎羽凝神掐訣，不到片刻，口中道：“他們的氣息在玉峰山附近。”

雪瀾嫣睜大雙眸，玉峰山！為何他們去了玉峰山。

“還有夜族的氣息。” 冰翎羽補充。

夜族！夜冥殤嗎？

“我們速度前去，恐怕此時他們正在交戰中。”

“好！”

玉峰山一年四季皆冰霜滿地，此時，枝椏上滿滿都是厚雪覆蓋。

冰翎羽與雪瀾嫣趕到時，隻見黑色，白色，銀色，赤紅色光影飛快碰撞交織。儼然幾人正在交戰中。

冰翎羽立式化作一縷清風，加入其戰中。

火伊釋的玄冥之火自手心生出，以蓮花之形拋向對麵的夜冥殤，空中的火蓮瞬間變得巨大，似亭子般欲把夜冥殤整個人蓋住，夜冥殤以夜幽劍抵擋，頑抗著。這時，見一縷清風圍繞著劍身飛快螺旋衝向自己，強大的衝力迫使自己後退即十步，很強的力量。抬眸時，嘴角已然滑出猩紅色的血液。

“冰羽化風，果然名不虛傳。但是——“話鋒一轉，夜冥殤整個人以超高的速度瞬間移動到幾人麵前，身上的玄黑袍子張開，數十支幽黑色箭自袍內射向他們幾人。

“小心！” 幾人立時速度避開！夜玄箭有毒！沾上就沒命了。

夜冥殤狠狠地抹掉嘴角的血，高大的身子朝著摔倒在地上的火伊釋一步一步地走去。

“火伊釋，你殺了我的弟弟。” 夜冥殤狠狠地說，眼裡一派狠戾之色。

火伊釋殺了夜冥殤的弟弟。其餘五人皆疑惑地望向火伊釋。

火伊釋咬緊嘴唇，不想做過多的解釋。想凝神打開乾坤，釋放玄冥之火。

“受死吧！” 夜冥殤抽出夜藍劍，朝著火伊釋的頭劈去！

電閃雷鳴間，雪瀾嫣拿出古簫奏出雪魂幻曲！縹緲的人間幻曲幻奏於於峰山，天地撼動！這是雪瀾嫣第一次奏出雪魂幻曲。夜冥殤的夜藍劍於風中停滯，始終向前邁進不了。

頭疼！這丫頭是雪族的什麼人？竟能奏出雪魂幻曲，夜族的人偏生最厭惡的是雪族的雪魂幻曲。整個腦門都咯咯咯地生疼！並且手中的武器如困獸般被困住，根本發揮不了效力！

其餘數人也些許抵擋不住，畢竟不是雪族的人。雪族中的雪魂幻曲簡直是各族的克星。隻是盼著這簫聲能儘快停下，否則，七孔流血，負傷慘重。冰翎羽站起來，身形有點晃動，縱使冰族的心法強大，在雪魂幻曲的簫聲中，也不免炫目，乏力。眼睛眯了眯，強硬地撐開雙眸了，看到對麵的夜冥殤已然不敵，頭深深地被迫低下，肢體僵硬，左腿已觸及厚厚的冰雪地麵，右腿曲起，右手以夜藍劍作支撐，可夜藍劍插在雪地上，也是顫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