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家族之謎

據這老先生所說，他原本也是一個大家族的後裔，祖上也是趕屍人，但是卻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

“幾年以前，我們給苗疆人趕過屍。”這個老先生歎了口氣，講起了自己的過往。

這個苗疆，李先倒是聽說過，隻知道是個很古老的民族，世代研習製蠱之術，以此而聞名。

不過，令他驚奇的是，這製蠱之術卻隻是苗疆最平常的事情，在苗疆人眼裡，那僅僅是冰山一角，已經不足為奇了。

老先生姓尹，單字一個靈。當時的尹氏家族，因為某些原因家道中落。所有的開支已經不能支撐整個家族，唯一還看的過去的，隻有一個老宅。

那時候，趕屍一脈有很多分支，也包括現在的空家，風家，李家等等。

“那你知道這些人都在找什麼嗎？”二狗聽到這些家族的名字，焦急的問。

哢嚓…何賢像是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把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將他心裡的疑問，扼殺在了刀刃上。

這一幕，被尹靈看在眼裡，不過卻是沒有說什麼，轉而繼續敘說著從前的過往。

趕屍這個職業，在以前可以說是很有名的行當，至少在本地裡是如此。

當苗疆人找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顯得很是詫異。為什麼呢？在很多人眼裡，趕屍是很晦氣的，沾滿了汙穢，不乾淨。

人的靈魂是純潔的，死了的屍體是汙穢的，而專門和屍體打交道的人，更是一個邪惡的魔鬼。

想來也真是可笑，既然人是一種純潔的生物，可埋在地上的死屍卻是醜惡的;跟屍體打交道的人，是邪惡的魔鬼，可法醫卻很高尚，人還真是一種自相矛盾的生命體。

自己吃飯的鐵飯碗，傳到了很遠很遠的族群，是件很光榮的事情，用老話來說，那就是光宗耀祖。

一個人興旺，全家都跟著興旺，這是很久遠的傳統和習俗。尹家幾代單傳，一直奉行著所謂趕屍的職業操守，嚴格按照祖訓執行。

即使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寧可砸鍋賣鐵，也不容許玷汙祖上打下來的基業。

在尹家看來，當時的幾個家族，是永遠比不上自己的。他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敗了家業，收獲的是虛偽，做了一個不入流的職業——盜墓賊。

而來訪的苗疆人也說明了這一點，證明了他們的技藝，唾棄那些賊人的行徑，誇讚他們的卓越。總之，就是一個意思，尹氏是唯一一個值得信賴的家族。

“蝦米？都那麼窮了還要遵守那個什麼破約定，真是夠可以的了，好好笑，哈哈哈…”二狗私下嘟囔著，聲音雖小，但清晰的嚇人。

噓！李先回頭噤聲道，把食指放在嘴邊，對二狗擺了擺手。見他點了點頭，放心的繼續聽著。

據外鄉人的要求，這次趕屍要挑選十幾個人一起進行，並且要由他們自己來選擇，其他人既不能乾涉，也不能跟隨。

苗疆人說，隻要他們順利的完成這次任務，將有豐厚的酬勞。尹家家主本來還遊移不定，但最終還是被這厚重的酬金說服了，畢竟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不是，沒有說什麼就答應了。

這次從苗疆趕來的一批人裡，為首的是一個叫夜翎的人，她是族裡最有名的巫師，在苗疆占有重要的地位。

尹老爺子本來是要招待他們休息的，可無奈他們卻是要連夜趕路，托詞說要儘早趕回苗疆，連專門為他們擺下的宴席也沒能將其留下。

“我就是那十幾人當中的一個。”尹靈喝了一口茶，放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哦，原來是當事者。老前輩，什麼屍體要那麼多人？”在幾個人的嚴厲管教下，二狗那刺拉拉的話也比平常好了很多，聽著也很是舒服。這讓眾人都很欣慰。

“因為他們是苗疆人，這是他們的規矩。”

規矩？這什麼破爛規矩呀，這麼變態，還用十幾個人一起趕屍，難不成他們死後還能動？這一次，二狗倒是把一肚子的疑問塞進了肚子裡，沒有再插話。

苗疆人的規矩，客死在異鄉的族人，不管在哪兒，最後都要送回苗疆安葬，回歸本族。在沒有本族人知情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不過，這樣如何能回歸呢？族裡麵有兩種職業專門負責這種情況。一個是巫師，一個是占星。

在苗疆，每個人都有一柱長生香，嬰兒墜地時燃起，生命消逝時折斷。這些長生香，都要一同放在一個大香堂裡，由巫師直接管理。

他們有一點和古代有些相似，那就是每年都舉行一個成人禮，謂之及笄。我們是十八歲，他們是十五歲，和古時候一樣，成年後，就要繼承世代沿襲著的製蠱之術，並且要選出一個天賦極強的成為下一任蠱王。

剩下的，就是這占星之術了。和我們所了解的不一樣，這裡的占星術比較複雜它的用途是能幫助族人回鄉，判斷出客死異鄉的人的方位，由巫師做領路人，引領飄蕩的靈魂回家。

然而，僅僅隻有這些還不夠，還需要十五個異鄉人守魂，方能將這縷遊魂引回故土。

“這苗疆人的禮儀還真是不一般，竟是有這些講究，那後來呢？”何賢問道。

“後來……他們都死了。”巫靈陰森森的說道。

“啊？怎麼死的？”二狗吃驚的喊了起來，道出了他們都想問的事情。

“知道那些家族的趕屍人，為什麼越來越少嗎？”尹靈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李先幾個人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他們都曾經為苗疆人趕過屍。”說完閉上了眼睛，任那兩行熱淚順著眼角留下，靜默無言。

趕……趕屍？！！李先聽了，緩緩的站起身，來回的踱步，心裡的震撼經久不息，不能平靜。

苗疆……是嗎？真得是很神秘，好像還很可怕，一去無回嗎？之後，又看了看籠子裡的老人，眼裡閃過一抹幽光，一閃即逝。

“我為什麼活著？”像是會讀心術一般，尹靈打破了沉寂。

“我是苗疆人，尹家的人質。尹家家主早就知道苗疆人的作為，在及笄禮之前，就把我擄走了。這雙眼睛，是我們苗疆的懲戒，這具軀殼…嗬，尹家主的傑作。”尹靈解釋道。

“你能看見我們？”金盞兒驚訝的問。

“能，也不能。他們把我的眼睛剜了，換上了蠱，在他們看來，我是個背叛者。這個黃泉，就是他們為我建造的。”說著摸了摸麵前的鐵籠，轉過身，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