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眼睛怎麼了

“什麼，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說話的，是滿頭白發的老太太，雖然年近古稀，但麵容富態，精神甚好，身上的貴氣一點兒都沒有隨著年紀的衰老而減退，反而有著歲月沉澱下的從容與沉穩。

這位氣質非凡的老太天，正式趙破軍的母親，將軍府的老祖宗！

然而此時，那平時見慣了風雨波瀾不驚的老太太，麵上卻有著無法掩藏的驚容！

實在是這個事情太大了！

將軍府的小姐，竟然在出嫁的當天，將皇太孫殿下給殺了！

老太太突然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真是冤孽啊！

“老太太，還不是靈兒那個掃把星！誰能知道那小蹄子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該死！”

王氏一臉憤恨，麵容扭曲，對其口中的趙靈兒真是恨到了骨子裡，若是趙靈兒此刻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一定會緊緊的扼住趙靈兒的喉嚨，然後，一點兒一點兒的收攏手心，讓那賤丫頭的喉骨慢慢破碎！

那種想要毀滅一個人的欲望，讓王氏的雙眼通紅，眼裡滿是狠厲，再無其他！

隻是，王氏的話卻讓老太太一頭霧水，“靈兒？這關靈兒這丫頭什麼事兒，嫁過去的不是小月嗎？怎麼將靈兒那丫頭扯進來了？”

關於趙曉月和南宮夜兩人的婚事，老太太還是很清楚的，隻是，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不比從前，而且，這後院的事物也都交給王氏打理所以，關於趙曉月逃婚以及趙靈兒待嫁這件事兒，老太太可是一點兒都不知情的！

這正是王氏的主意，打著不讓老太太跟著操心的目的，所以得到了趙破軍的首肯！

但是現在，事情鬨大了，趙靈兒竟然將皇太孫給殺了！

從趙破軍那裡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王氏腦袋就懵了！

她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是什麼，無論是趙曉月還是王氏自己，都逃脫不了罪責！

這個時候，王氏首先想到的，就是找老太太求助！

這老太太的身份可不簡單，不單單是將軍府的老祖宗，她有個更讓人忌憚的身份，那就是當今太後的手帕交！兩人的交情，在各自都沒出嫁的時候就已經是閨中密友了，尤其是在她們這個年紀，以往熟識的人漸漸的去世，還活著的越來越少，這段經過時間驗證的感情更是彌足珍貴。

若是老太太能夠向太後求求情，或許，太後會看在老太太往日的情分上對她們網開一麵？

現在的王氏完全驚慌失措，沒了主意，已經忘了這件事情的始末被趙破軍反複交代一定要瞞著老太太，以免老太太擔驚受怕之下有個萬一，畢竟老太太的年紀實在是太大了，經不起那樣的刺激！

隻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老太太的眼睛睜的圓圓的，以往那有些渾濁的眼珠，現在透亮發光，那其中的寒意與趙破軍趙大將軍如出一轍，不愧是生出了在戰場上血刃仇敵兒子的英雄母親！

隻是，此時的王氏，已經來不及讚歎老太太寶刀未老，就被這樣的眼神給驚呆了！

原本以為這老太太已經是一頭掉了牙的老虎，但是，她忘記了，就算是掉了牙的老虎，也依然能夠吃人！

在這樣的眼神下，就算王氏肚子裡腸子彎彎繞，腦子裡心思來來回，也終於低下了那高貴的頭顱，不敢有絲毫隱瞞，將事情一股腦說了出來。

“啪！”

老太太一把將手中的茶盞丟在了地上，茶盞瞬間碎裂成無數殘片，那蹦出的水珠，直接就濺到了王氏的身上，王氏驚呼一聲，身體顫抖了一下，但終於沒有挪動身子，老老實實的在老太太身前低頭站立，這個時候，態度決定一切啊！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

老太太呼吸急促，站起了身來，眼光如同毒劍一般看著王氏，“想我趙氏滿門忠烈，竟出了你們這樣的混賬，上對不起國君，中對不起列祖，下對不起家人，沒想到你們竟然膽大到欺君！”

老太太身子一晃，若不是身後的小丫鬟一直注意著，第一時間伸手扶了一把，恐怕老太太會跌倒在地。

她沒有想到，王氏竟然有這樣的膽子，以往看她處事精明強乾，老太太還頗為欣慰，覺得這就是趙府的福氣，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趙府的晦氣！

犯下了欺君之罪不說，更重要的是，既然事情做了，就要有萬全的準備，然而，看看現在發生了什麼？

趙府的代嫁庶女，將皇太孫給殺了！

那可是皇太孫，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是尊貴的皇太孫殿下啊！

老太太看著王氏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個白癡！

她沒有想到，王氏會這麼愚蠢，犯下了這樣低級卻又重大的錯誤！

真是家門不幸！

“老祖宗，現在說這些已經為時已晚，還是想想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

看著老太太隻是顧著生氣，卻沒有提到如何應對此事，王氏不由的著急出口，儘管她想要儘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讓老太太提溜出來出氣，但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這麼許多，這件事情要儘快有個應對措施才是，皇太孫被殺，一定會很快的傳到皇上耳朵裡，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個時候，就不要說些什麼無謂的廢話了吧！

“想辦法？你讓老身想什麼辦法，左右不過是將脖子洗乾淨等死罷了！”

很顯然，老太太氣得不輕！

王氏嘴角抽搐，若當真要引頸就戮，那她舍了這臉皮求了這麼老半天情何以堪，這老不死的這個時候還矯情，難道非要等到皇上的大刀架到了脖子上，這老不死的才知道要著急了嗎！

“老太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若當真如此，老太太你自己也不能獨善其身了！”

王氏麵露猙獰，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味道。

“好啊，好啊，沒想到老身老了老了，眼睛就瞎了，沒看出你王氏是個心內藏奸的人物啊！好啊，咱趙府現在是有出息了，在整個大幽麵前大大的露了一回臉啊！沒想到你王氏也有這樣的本事，老身真是開了眼了！”

說著，老太太閉了閉眼，接著說道，“既然這件事情是曉月那個丫頭惹出來的，沒道理這些事情不讓她知曉的，去，將她給帶到這裡來！”對著身邊得用的管事嬤嬤，老太太說完之後就閉了口，再不說第二句了！

“老太太，曉月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啊，叫她來乾什麼，這麼大的事情，她小孩子可經不得嚇啊！”

對於王氏的驚呼，老太太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報以一聲冷哼，還小？嗬嗬！她做的事情，可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做的呢！經不得嚇的，明明是她老人家啊！

房間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靜，直到一道聲音傳來。

“奶奶，娘親，發生了何事？”

趙曉月很不滿，她都已經睡下了，卻硬是被人叫醒並帶到了這裡，儘管看到老太太和王氏的臉色不好看，空氣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兒，但這關她趙曉月何事！

她的事情，已經完美解決了，隨著趙靈兒那個走了好運頂替她的身份嫁給南宮夜之後，趙曉月整個人的精神完全都鬆懈了下來，在她看來，這件事情已經完結了，所不同的是，她趙曉月以後就會迎來大好的人生，而代替她出嫁的趙靈兒，就算是跳進了火坑之中，也不關她什麼事兒！

所以，放下心事的趙曉月，可著實興奮了許久，然後，精神不濟睡了過去，可沒想到，老太太什麼的管事嬤嬤卻強硬的叫醒了她，然而一臉便秘表情將她給帶到了這裡，完全不顧她的反對！

因此到了這裡，趙曉月隻是敷衍的問了一句，順便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在話中，表現在自己的臉上！

老太太似乎被噎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趙曉月會是這個態度，即使她不知道趙靈兒將皇太孫殿下給殺了這個消息，但怎麼的也應該擔心趙靈兒代嫁這件事兒吧，畢竟，她趙曉月才是這件事兒的主角啊！

可是，看看趙曉月的樣子，完全沒有這個覺悟！

老太太深感絕望，這就是將軍府子孫的素質嗎？若當真都如此的話，不用等皇帝陛下下旨抄家問斬，這個家也會完了的！

這個時候，老太太完全沒了說話的欲望了！

她該怎麼說？

這樣的人，自私自利到了極點，卻又愚蠢到了極致！

就算她手把手的交，也得彆人願意學啊！

也得有那個天賦啊！

這樣的趙曉月，讓老太太想到了爛泥，想到了朽木，想到了酒囊飯袋和飯桶白癡！

這樣的人，如何撐得起將軍府的未來！

如今，她已經對代嫁這件事沒有任何看法了，就算沒有趙靈兒代嫁這件事兒，就按照趙曉月這個樣子，嫁給皇太孫之後，也要給將軍府惹禍的！

沒辦法，有時候，豬隊友就是這樣坑人的啊！

趙曉月沒想到老太太已經將她給貶低到這個地步，看到老太太陰沉著一張臉，她一點兒都不在意，反正這老太太已經活不長了，還用討好她乾甚，說不定明早一見，人都永遠閉眼了呢！

“娘親，女兒才剛剛睡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要將女兒叫醒帶到這裡，難道不知道若是睡不好，對皮膚可不好嘛！”

趙曉月對著王氏抱怨，以往這個時候，王氏都會笑容滿臉的將她給摟在懷裡說著舒心的話，隻是現在，讓趙曉月傻眼的是，王氏竟然無動於衷！

是的，雖然王氏的眼珠子轉悠的十分快速，那眼色使的彆提有多順溜了，但是，關鍵是趙曉月不明白啊，她看不懂啊！她們母女之間的默契還沒到這個地步啊！

於是，趙曉月呆呆的問，“娘親，你的眼睛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聽到趙曉月的話，即使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眾人也依然覺得快要控製不住笑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