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婆子的接班人？

“林琳去喊大人來，霜兒趕緊打水裡。”林豐收指揮道。

林清霜不敢怠慢，又搜腸刮肚的想罵人的句子，結果還沒林虎牛皮。

林虎倒豆子似的開始問候大妞的祖宗十八代，林清霜隻管賣力往水裡打。

掙紮了十來分鐘，這會艱難了不少，大妞死都不放手，最後還是林阿樹跟著林琳跑來，救了二娃。

“怎麼會這樣啊？”林阿樹迷茫的看著昏迷的二娃。

“阿樹叔，這裡有臟東西哩，就是大妞啊，她在水裡拉小孩。”林招娣坐在溪邊，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啊？”阿樹瞪大了眼，他剛剛很輕鬆的就抱起了二娃啊。

“彆騙我，不會是你們幾個整二娃吧，這死伢子平時皮著呢。”阿樹還是不太信，他們村裡祥和平安，哪裡有這些稀奇古怪的事。

“真的，我們欺負他乾嘛……”林豐收累的要死，也走到林招娣身邊坐下。

林清霜幾個也累的沒邊，氣喘籲籲的模樣，讓阿樹不得不信了幾分。

“我帶他去找林醫生，你們幾個一會也快來，不然細香那，說不過去。”林阿樹看了一眼水裡，打了個寒戰，抱著二娃就跑。

“在溪邊沒事吧？”林招娣摸了摸手臂，她此刻是真沒力氣了，她腳腕上還有個烏青的印子呢。

“沒事，隻要不下水，可以安心。”宋逸心疼的看著林清霜，他什麼都幫不了她，心中煩悶不已。

林清霜聽得很清楚，這是大哥哥的聲音，疲憊的小眼神突然亮晶晶的，有了好幾次的經驗，已經不再東張西望尋找他了。

“沒事，不下水她就沒法抓我們！”

“霜兒，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林琳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眼裡全然沒了之前的不情願。

“我也……不知道呢。”林清霜打著哈哈，她怎麼能說她有一位鬼夫君守在身邊呢。

“休息下，趕緊走，太邪乎了。”林豐收站了起來，往遠處的大樹走去，去穿衣服。

幾個人顧不得累，立馬跟上，林清霜還得攙著林招娣，她走路都一瘸一拐了，跟不上大夥的步伐。

看著身邊小臉滿是汗珠的人，林招娣哽咽著說:“林清霜，謝謝你……對不起，以前是我的錯。”

“沒事……”遲來的道歉？林清霜並不在意。

幾人趕緊往林明州的小診所奔去，林細香可不是個好人，到時候誣賴他們害二娃，回家可就真的要吃竹筍炒肉了。

“什麼？是林豐收他們幾個死崽子害的我二娃這樣的？”

才到大門口，就聽到裡麵尖細難聽的吼叫。

“林細香，你冷靜，等孩子們來跟你解釋下吧，剛剛他們說，水裡有臟東西啊。”阿樹斟酌著說，他可怕林細香這個凶婆娘把他給吃了。

“這樣的借口你也信，阿樹，你是不是傻缺？怪不得這麼大還娶不著媳婦，哼。”

林細香轉身去撫摸二娃的臉，老心疼了，沒見著阿樹在一旁被氣的漲紅的臉。

幾個孩子互看一眼，腳步停頓，有些發虛。

還是林招娣一咬牙，拉著林琳還有林清霜，往裡頭衝。她是一群人裡最有發言權的人，她今天被拖的可慘了。

要不是小夥伴們都在，她可不得早就嚇呆了。

“走，怕麼子，我今天就是被臟東西拉住了，他兒子也是，還是她家的那個大女兒乾的呢。”林招娣一瘸一拐的走進去，看起來倒是很威風。

但是小孩子能威風幾秒？被林細香那潑婦一瞪，慫了。

“細香姨。”

“你們還好意思叫姨？把我兒子害成什麼樣了？還好意思喊我姨？”林細香順手抓起一旁的雞毛撣子，想抽幾個孩子。

還好阿樹手快，攔住了她。

“你乾什麼呢，打人家孩子還得問人家爹娘呢，你這長輩還要欺負孩子啊？”阿樹心中極其不爽，今天幫這個忙，還惹了一身騷。

可是看著竹床上躺著的孩子，若讓他不幫忙，又於心不忍。

“彆人家的孩子就能欺負我家娃？憑什麼？”林細香甩開阿樹的手，還想繼續打林清霜他們。

不過這時，林明州走了進來。

“細香，彆吵，孩子得休息，要保持安靜。”林明州瞪了眼她，對她的潑婦行為格外不恥。

如今林細香在村裡的名聲早就臭名昭著，大家對她都有各自的看法。

“哦……”一聽是為了兒子，林細香隻好安靜了下來。

“細香姨，你兒子真的不是我們害的，水裡有臟東西，是你們家大妞，我們都聽到她笑了。”林招娣走過來，她濕漉漉的裙子已經乾透了。

“少……胡說八道。”林細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就炸毛。

“你看我的腿。”林招娣抬起腳，給林細香看。

又指了指二娃的腳腕，一模一樣的烏青印子。

“我們拉的是手，不是腳，阿樹叔也能看到的。”林豐收也站出來說了一句，但是換來的是林細香狠狠地一瞪。

“怎麼可能有臟東西，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哈哈，當我和你們一樣大？”林細香冷冷的說，摸了摸二娃的臉頰，不再看林清霜他們。

林清霜他們看了看醫生，又看了看阿樹，想問問能不能離開，在這裡，太壓抑，林細香就是個隨時能爆炸的炸藥包。

“你們沒事就走吧，二娃沒大礙，就是嚇著了。”林明州對他們揮揮手，示意快點走。

林阿樹啥也沒說，心中不爽的很，自然也跟著孩子們一塊走了出去。

“豐收，你們說真的？”林阿樹將信將疑。

“啊，我們不騙你，真的，真的有東西拖我，我都嗆得要死了。”林招娣扁著嘴，回想起這件事，又要哭了。

“還真有這回事？”林阿樹撓撓頭，半信半疑的走了。

林招娣揉了揉眼睛，拉住林清霜的手臂，親昵的不像樣。

“不熱嗎？”林清霜有些無語，這林招娣的態度變得太快了。

“不熱，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說不定都被拉進水裡淹死了。”林招娣紅著眼眶，林琳也扶著她，她走的才不那麼艱難。

“以後不去這兩處玩了，淺的地方她也沒轍，還能怎麼淹死我們。”林虎呸了一口，全然沒有任何懼怕之情。

“林虎，膽真大，你那會罵人的時候真逗，你跟你奶學的呀？”林清霜笑看著林虎，突然覺得這虎頭虎腦的小子渾身都透露著可愛勁。

“嗬嗬……”林虎尷尬一笑，不打算回答，不止是和他奶學的，全村的潑婦罵街他都學了。

一旁的宋逸看的心中可不是滋味了，他是個透明人，隻能觀察著林清霜，看著林清霜，連她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彆人的時候，他也隻能在一旁酸，什麼也乾不了。

他能怎麼辦，難道去嚇她這些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夥伴嗎？隻好默默地回了玉佩之內，不再亂跑出來盯著小媳婦看了。

“林招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林清霜瞥了一眼她腳腕上的痕跡，有些擔憂。但是她什麼都不懂，隻能等待晚上大哥哥教她識字的時候，再問問對策，怎麼解決大妞的事，還有林招娣腳上的爪印。

回到家中，將今日的驚險經曆全數說給許氏聽。

“霜兒啊，你們以後還是彆去溪邊玩，等大妞安生了再去。”許氏擔憂的說道。

“外婆，誰知道她想乾嘛啊，哎呀，村裡也就這麼點地方玩，我們不去水深的地方，以後就算要去溪邊，也就去那種躺下去還沒不完身的地方去。”林清霜抱著許氏的手臂，搖了搖，撒嬌道。

“知道你自己心裡有把握，外婆就不多說了哈，不過你可得記住了，林細香要是欺辱你，你告訴外婆，外婆不跑到她家鬨死她去。”許氏翻了個白眼，模樣極其厭惡林細香。

“好似就她會撒潑一樣，咱村裡哪個女人不會？咱隻是講個理字。”

“要的，要的，外婆最好了！”

林清霜洗完澡後，歡歡喜喜的上.床睡覺，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鄉間小調。

宋逸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也明白，小媳婦這是想快點見到他呢。

等她一入睡，宋逸便入了她的夢。

“大哥哥，你終於來了！”林清霜拉住他的衣擺，棉麻質感的衣料，舒適的很。

“在等我？”宋逸明知故問，他就是想從她口中聽到，等他二字。

“嗯，等你呢。”林清霜拉著他坐下，她喜歡死了這樣的相處，沒有任何人打擾。

“今天多虧了你教我的方法，不然林招娣不得一命嗚呼了？”

看著林清霜俏皮的模樣，宋逸無奈搖搖頭。

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說:“我教你是讓你用石頭砸，不是衝過去當英雄。霜兒，以後有危險，儘量先保護好自己好嗎？我一直在你身後，你無法想象我有多擔心你。”

宋逸那嚴肅又哀傷的模樣震驚了林清霜，她惹大哥哥生氣了？

“有危險的話，大哥哥會保護我啊？”林清霜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一腔孤勇的衝上去趕大妞。

“有時候我也無能為力，比如像今天這樣，河漂子在水裡拉住了人，我無法趕走的，如果她沒拉住，我能趕走她。要是萬一她拉住了你，你讓我如何施救？”宋逸定定的看著林清霜的眼睛，希望小媳婦能將自己的安危，看重些。

“以後我會小心的，不會這麼莽撞。”林清霜拉住宋逸微涼的手，輕輕的握了握。

宋逸點點頭，對林清霜的保證並不是很信。她以後必定還是會衝上去救人，他算是看出來了，小媳婦雖然小，但是心卻是很善良的，而且人也勇敢，不似外表那麼柔弱。

“對了，大妞這事怎麼辦呀，不能總讓她占著小溪吧。”林清霜撇撇嘴，村裡若一直有個這樣的威脅，以後還怎麼玩的儘興？

“她想要的，無非是她娘的道歉，不然她不會走的。若是達不到這個要求，她半年找不到替死鬼，自然也就消散了。”宋逸看了看身邊的林清霜，倒是很感謝自己以前積德行善，又碰到了大機緣，才得以讓鬼魂保存至今。

林清霜默默地算了算日子，說:“這樣啊，大妞死了也快半年了……”

“那林招娣腿上那淤青要緊嗎？”

“清晨拜神，再用香灰搓搓腳腕，自然會消散的，無礙。河漂子拉人不會染陰氣，連病都不會生的，他們和彆的不一樣。”宋逸解釋道。

林清霜放心的點點頭，鬆了口氣。

“好了，這些事你怎麼就這麼上心？還不抓緊時間練字，你那狗爬似的字，真的很難看。”宋逸輕笑一聲，撿起兩根樹枝，遞給林清霜一根。

林清霜則是紅著臉，無法反駁，心裡卻想著下次一定要寫好，寫好……

林清霜起了個大早，趕緊跑去林招娣家。

“叔，招娣在家吧！”敲了敲林招娣家的院門，林清霜大喊。

雖然門大開著，但是林清霜還是不敢亂闖。

“你這孩子真有禮貌喲，在的，在房裡呢，就是下不來床，林婆婆現在不太清楚，都不知道找誰去看事哦。”

林招娣的爹是個老實本分人，對子女也愛護的很，想著大女兒的傷勢，愁眉不展。

囉嗦了一兩句，立馬拿起柴刀在院裡開始劈柴，他從大清早就忙忙碌碌的開始乾活。

“她那個傷沒得事的，我去看看她。”林清霜沒想到她居然下不來床了。

“霜兒！”林招娣坐在床上，見到林清霜進屋來，心裡一喜。

昨天是林清霜幫的她，而且她鎮定自若，應對危險毫不慌亂，此刻她心裡倒是挺信任她的，總覺得她這毛病，林清霜會有法子。

“叫我林清霜吧，都聽習慣了，你喊霜兒我都起雞皮疙瘩了。”林清霜摸了摸手臂，假裝嫌棄。

“好咯，林清霜，我這腳動不得了，有沒有法子。”林招娣愁死了，不痛，但是就是站不起來。

“沒大礙，我這麼早過來就是告訴你，一會讓你爸媽拜神，用今天的香灰搓搓腳腕，就沒事了，後麵淤青會慢慢恢複的。”林清霜想著早飯還沒吃，摸摸小肚皮，小嘴撅著，極不開心。

林招娣歪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矮小的女孩，輕笑一聲。

“沒吃早飯吧，在我家吃點？”

“不了，我外婆給我留著菜呢。”說完，林清霜被她房間裡的電視給吸引住了。

彩電！彩色的動畫片正在回放呢，林清霜有些移不開眼。

“留著就留著唄，你先看看電視，等會一起吃啊。”林招娣當然知道林清霜這是被她家的新電視給吸引了，村裡還有很多人還沒換彩電呢，不少人家還是黑白電視。

“還是算了，我外婆會說我的。”林清霜抿嘴，搖搖頭，電視雖好看，但是答應了外婆的不能不作數。

“回家也能看，就是沒顏色，也還好。”林清霜一皺眉，不再看身後的電視，立馬跑了出去，快的林招娣都來不及挽留。

當日之事，林招娣家裡的人，死馬當作活馬醫，抹香灰又不是吃香灰，也不礙事，林清霜走後立馬就辦了起來。

結果，沒得多久，林招娣就能下床了，就是腳腕有些疼，但是比之前無痛不癢的狀態好多了，那隻腳終於像是自己的腳了。

林招娣的爹娘欣喜不已，逢人便誇林清霜是個熱心腸的孩子，在地裡乾活的時候，一旦和人扯閒，就將大女兒經曆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一遍。

村裡各個都知道了，溪裡的那兩個大水潭不安生，浣洗衣物的婦女都很少去溪邊洗衣服了，村裡生活用井處倒總是三三兩兩擠滿了人。

也有不少婦人都猜測，是不是林清霜要接瞎眼林婆婆的班了，畢竟處理這樣神奇的事情，可隻有那些陰婆子才會啊。（陰婆子就是走陰的那些人，行走在陰陽之間，能溝通神鬼。）

林細香默默地用木棒槌捶打著衣服，一言不發。

“細香，你說是不是真的是你家大妞在水裡作祟啊。”一個膽大的婦人忍不住好奇之心，扭頭問道。

“關我鳥事，我曉得個屁。”林細香沒好氣的說，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幾分，衣服濺起的水，正好濺到剛剛那位大嫂的嘴裡。

大嫂子朝著旁邊呸了一口，也冷下臉來，洗衣的眾人，都不敢再說這個話題，隻想著趕緊洗完回家去，生怕林細香這個炸藥包突然爆炸。

林細香越洗越不得勁，家裡二娃下不了地，這都好幾天了。找村醫林明州看了，沒一點事，又帶著娃去鎮上的醫院看，也沒任何問題。

還偷偷試過林清霜教林招娣的那招，但是沒任何用處。

林細香又拉不下臉去找林清霜，想著林清霜那天都是自己清早跑去林招娣家幫忙的，她也在等著林清霜主動跑來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