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昏迷

裡麵的孫氏才剛出來，而顧如歌這才鬆了一口氣，因為她還不算太晚。

而看到顧如歌，明顯的孫氏也有些意外。

不等孫氏開口，顧如歌行了一禮，而後開口請罪道：“母親，兒媳稍有不適，來的晚了一些，請母親不要怪罪。”

孫氏摸不著頭腦，隻是看著顧如歌臉色分明有些蒼白，可還是堅持行禮的樣子，她忽然想起來了顧如歌這說的應該是什麼事情。

她本來就對顧如歌很熟悉很喜歡，而看到顧如歌這樣子，哪裡還能怪罪，她連忙道：“快起來，坐我旁邊來。你這孩子也真是，明明不舒服，我都說了你可以不要來了，可你偏偏還要來！”

雖然嘴中說著責怪的話，可明顯孫氏明顯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還是很喜歡。

“隻是不舒服而已，除非躺在床上起不來，不然給母親請安的事情是最重要的。”顧如歌也起身，說著，然後走到孫氏旁邊坐下來。

江將軍的妻子就是孫氏，可是這時代的有點家底的男人基本上都是三妻四妾，這江將軍當然不例外。隻是他還是算好，隻有兩個小妾，而且這兩個小妾都還和孫氏相處得不錯。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孫氏隻有江源一個兒子，也沒有女兒，而兩個侍妾，穿綠衣的嬌媚一些的就叫綠衣，而穿黃衣的年輕一些的叫黃鶯。

綠衣有兩個女兒，一個已經十三歲，在沒有嫡女的將軍府，庶長女江雪還是挺受寵的。還有一個隻有六歲，叫江月。

而黃鶯入府隻有三年，也生了一個女兒，可是隻有一歲多，叫江茵。

此時綠衣的兩個女兒都坐在這裡，而黃鶯的女兒因為太小，所以還是黃鶯抱著的。

這裡，也是奇葩了，孫氏隻生了一個兒子，再也懷不上。而這些妾室，卻隻生女兒，懷不上兒子。

當然，也有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孫氏才會放心兩個妾室，沒有對她們刻意的去打壓。

其實孫氏還是挺想要一個女兒的，但是對於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女兒，她總有疙瘩。所以後來看到閨中密友的女兒，她喜歡得不得了。

這些念頭在顧如歌腦海中轉了轉，她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聽著她們你來我往的說著。

顧如歌現在是在嫁給江源兩個月的時候，但是這裡的一些人的底早就摸清楚得差不多了。

而就在孫氏和綠衣兩人說話的時候，江雪忽然說話了：“母親，女兒看大嫂的臉色越來越差了，要不要請大夫？”

孫氏轉頭一看，喲嗬，果然是的，顯而易見的顧如歌臉色蒼白了一些。

顧如歌沒有想到江雪會說出這樣的話，卻也隻是愣了愣，隨後就應了一句：“多謝妹妹關心，我沒事，隻是有幾分不適而已。”

其實顧如歌也感覺自己越來越疼了，可是她也不可能直接打斷她們說話告辭，所以一直在忍著。

而顧如歌這話一出，孫氏瞬間就皺眉了：“歌兒，娘知道你孝順。可是你也要顧忌你的身體啊，畢竟身體最重要。”

顧如歌可以看出，孫氏是真的對她很關心。她笑了笑，也不推辭，實在是太疼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間，顧如歌已經完全忍不住了，她躺在床上，疼得都有些神誌不清了。

這可嚇壞了冬梅和秋菊，她們匆匆的就要出去找大夫，顧如歌想要阻止，可是卻發不出聲音來了。

而就在冬梅匆匆出去的時候，江源進來了，他看著焦急的兩人，問道：“怎麼了？”

冬梅太急，說話都說不清楚了，還是秋菊一五一十的說來：“少夫人去給夫人請安回來後，就這樣了，應該是吹了寒風，所以才會疼。”

“那你們還在這裡乾什麼？趕緊出去找大夫！”江源急匆匆的說道，然後走到了半昏迷的顧如歌旁邊，握住她的手，輕柔的道：“歌兒，不要怕，大夫很快就來了。”

迷迷糊糊中，顧如歌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而且隱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顧如歌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可是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動都不能動。而忽然的，她感覺自己心中湧出一大股複雜的情緒，歡喜，痛苦，茫然，抗拒……

而與此同時，顧如歌腦海中也出現了一個悠悠的聲音：“夫君……”

霧草！

顧如歌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原主還在？還是說原主複活，要把她擠出去了？

然後，她也沒有第二個反應了，因為她已經真正的昏迷過去了。

而與此同時，將軍府池塘邊上，一個女子正被很多人欺辱，她悲憤之下，投湖了。

其實她掉下去的時候就後悔了，可是作為一個古代女子，還是大家閨秀類型的，怎麼可能會遊泳呢！所以她儘力撲騰了幾下，可是還是沒有辦法，就沉了下去。

而周圍的人，都知道自己闖禍了，急匆匆的離開了。一個小丫鬟到了這裡，看到了這一幕，喊了一聲：“小姐！”

隨後她也跳入了湖中，也幸好她會遊泳，把女子救起來了。

可是女子，也就是顧茹茹嗆水得厲害，而且這雖然隻是秋天，池塘中的水也很涼了，所以顧茹茹氣息微弱。

小丫鬟又驚又怕又急，想要喊人，可是一想到那些人都對她們打壓欺辱，又知道是沒有用的。

所以小丫鬟一個人把顧茹茹搬了回去，再好不容易給顧茹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可是這一番折騰下來，顧茹茹氣息更微弱。

小丫鬟差點哭了出來，後來一想，也許隻能去顧如歌那裡試試。於是她跑出去，到顧如歌院子裡來求救。

可是顧如歌現在都在昏迷中，哪裡能管顧茹茹的事情。

守門的人本來不想管這件事，要把小丫鬟轟走，可是小丫鬟還杠上了：“好歹我家主子也是一個姨娘，比我們這些奴才珍貴多了！現在我家主子快要死了，你能擔待得起嗎？！”

說著，她就趁著守門的人猶豫的時候，直接衝了進去，大喊：“少夫人，少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姨娘，你們好歹也是姐妹啊！”

這話，沒有影響到昏迷中的顧如歌，卻影響到了江源。江源本來就因為顧如歌的事情心情不好，這人在外麵大吼大叫頓時就捅了馬蜂窩！

“秋菊，給我出去看看，誰敢在這裡隨意喧嘩！”

秋菊其實早就有了猜測，不過江源的吩咐她還是要聽的，她出去，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鬟。

小丫鬟隨意闖進來，守門的人自然惱了，拖著小丫鬟就要出去，而且手還在小丫鬟身上擰著：“小蹄子，也不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可以亂闖的嗎？”

“住手！”秋菊輕輕的一句話，頓時讓門房的人撒手了。而小花逮著這個空子掙脫了，跪在了秋菊麵前：“秋菊姐姐，求求你給我通報夫人！”

秋菊也沒有急著回去，反而是問道：“你是誰？來這裡又是因為什麼事？”

“秋菊姐姐，奴婢小花，是顧姨娘身邊的丫鬟。顧姨娘今天落水了，生命垂危，希望秋菊姐姐稟報夫人，請大夫過來救一下姨娘。”小丫鬟雖然害怕，可還是條理清晰的說著。

秋菊一聽，知道這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還是得進去請教，所以她說：“你說的我知道了，可是今天夫人也昏迷了，沒辦法管。”

而說到這裡，小丫鬟臉上已經露出來絕望的神色，可秋菊語氣一轉道：“不過少爺在這裡，你如果願意等，我就進去問問。”

“多謝，多謝秋菊姐姐！”小花感激的道。

秋菊進去，也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直接道：“少爺，是顧姨娘落水，現在昏迷了，她的丫鬟想來求夫人去請大夫。”

“顧姨娘？”江源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都想不起來這個人了。可是隨後，他想起來了，可是對於這個“顧姨娘”，他可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就像是他從來不去看顧茹茹，並且把顧茹茹安置在一個偏遠破落的小院子一樣。

所以，對於這件事，他不打算管。可是一個人就這樣死了也不好，他也點點頭，“那就讓她出去請大夫吧！”

秋菊應聲，隨後出去和小花說了，並且還讓一個丫鬟帶小花過去，否則小花恐怕連門都出不去。

可是小花非但沒有露出喜悅，反而是露出幾分絕望。

顧茹茹氣息微弱，恐怕不能挺多久了，而還要出去請大夫，花費時間不說，還要銀子。畢竟剛才的傳話，是讓她出去請，可沒有給她銀子！

而顧茹茹和小花主仆，都是窮人！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老大夫背著一個藥箱進來了，冬梅領著老大夫快速的往房間裡過去。

而看到這個老大夫，小花忽然像是看到了希望，“秋菊姐姐，可不可以讓這個大夫去給姨娘看病？需要多少銀子，我以後一定會還，救救姨娘的命好不好？”

秋菊頓時臉色就變了，溫柔的笑容不見了，變得冷漠起來：“你還不趕緊出去請大夫？”

這明顯就是拒絕，可是這小花像是聽不懂似的：“秋菊姐姐，把老大夫借我一下好不好？”

秋菊真的是感覺要瘋了，而且小花見秋菊沒有反應，明顯是不答應，居然躍起闖進去。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小花居然會這樣做，所以下場就是，真的被小花闖了進去。

而闖進去的小花，自然是見到了躺在床上的顧如歌，還有旁邊的江源。

當然，她最想要帶走的是老大夫。

見到這個場景，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往老大夫衝過去，似乎想要把老大夫拖走。

可惜，她沒有這個機會了，本來讓她衝進來就已經是失職了，旁邊的丫鬟怎麼還會給小花靠近顧如歌的機會！

所以小花還沒有走幾步，就被拿住了。

隻聽到一聲重響，小花被按著跪了下去。

江源的怒火已經到了頂峰，聲音沉沉的道：“你們怎麼守得，隨隨便便一個小丫鬟也能闖進來嗎？”

所有人包括冬梅秋菊都跪了下來，請罪。

“請少爺責罰！”

可是隻有小花，還是不怕死的喊著：“少爺，求求你救救姨娘，如果您不救她，她會死的！少爺，求求你，姨娘也是你的女人啊！”

秋菊一瞬間，隻想掐死小花！

秋菊冬梅是顧如歌從尚書府帶來的丫鬟，對她忠心耿耿，而顧茹茹怎麼能嫁到這裡來，她們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本來她們就對顧茹茹沒有好感。

也是之前出去的是秋菊，她性格穩重一些，就算是不喜歡顧茹茹，也不會擅自去做什麼，還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和小花說話。

其實在她和冬梅心中，顧茹茹就是一個搶人夫婿的人，居然在顧如歌大婚前不久爬上了姑爺的床！

她們不去打壓她們就已經是好的了，今天小花來求助，她們也應允了，可是這小花這是乾什麼？還想搶顧如歌的大夫？

這都是一件什麼事？！

小妾居然還能搶主母的大夫？

如果是主母安好，小妾病重的時候，這件事還是可以理解，可是今天顧如歌也昏迷了，小花到底是處於一種什麼想法，才會這麼做的？

難道是接著這件事情想要害小姐？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的，今天跳湖了，還快死了？讓她去請大夫又不去？秋菊腦海中思緒轉換，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心中更恨！

“哦？不是讓你出去請大夫了？既然不去請，說明她還沒有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出去了吧！還有你居然敢隨意闖入這裡，來人，先把她給帶下去，關入柴房，等夫人醒了之後再處置！”江源臉黑的下令，明顯的怒火忍不住。

而老大夫，早就練就了一副能聽的就聽，不能聽的話就臨時聾的能力，所以他隻是平淡的給顧如歌把脈施針。

小花被拖走的時候還不甘心，想要說什麼，還是有眼力的嬤嬤塞了一個手帕在她嘴中，讓她說不了話！

下了針，開了藥方，老大夫就開口了：“少夫人隻是體虛，所以才會腹痛不止。不過這也沒什麼大礙，老夫開了一個藥方，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天早晚給少夫人服用一次，可以減輕疼痛。”

老大夫很快的說完，眼中閃過一抹猶豫，這神色沒有被全心注意著顧如歌的江源發現，反而被秋菊看到了。

“多謝大夫，你們也起來吧，送大夫出去，順帶去抓藥。”江源也是鬆了一口氣，神色溫和的請老大夫離開。

本來冬梅是要過去送老大夫的，畢竟是她帶過來的人，可是她感覺身邊的秋菊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就下意識的頓了頓，以為秋菊是要說什麼，可是卻隻見秋菊走了出來，拿起藥方跟著老大夫離開。

冬梅不知道秋菊這是乾什麼，但是她一個秋菊向來比自己有主意，所以此時雖然疑惑，也沒有問什麼，而且姑爺還在這裡……

秋菊送老大夫，卻在路過一處花園的時候，忽然問道：“大夫，我家少夫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老大夫頓時搖頭，“沒什麼不妥！”

老大夫也去很多人家診治過，知道很多後宅都不乾淨，也知道有些話不能說。

但是他越是這樣的態度，秋菊就越是不安，她看著老大夫：“大夫，請您給個準話，我替我家少夫人謝謝你！”

說著，秋菊就給了老大夫一個荷包。

老大夫隻是掂量了一下，就知道這裡麵的數量不少，絕對比他出診多的多。所以，他也隻是沉吟一下，就小聲道：“少夫人有些宮寒，懷孕的幾率會比較小。”

這個答案仿佛是一個大雷，震得秋菊暈頭轉向的，可是隨即，她知道這個事情不能隨意讓人知道，所以她又拿出一個更重的荷包：“多謝老先生，隻是希望老先生不要管這件事。”

這就是封口了！

老大夫本來就沒有打算出去亂說，他不是這麼閒的人，而且也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就像剛開始，他連自己診斷出來的東西都不想說。

可是在他看來，剛才這丫鬟的驚訝不像假裝的，難道是真的不知道她家主子的情況？老大夫也隻是想想，沒有打算管這事。

所以他接過銀兩，表示自己的態度。

而秋菊，在接下來的一段路都有些魂不守舍，而送到門口，她就和老大夫告彆。

也幸好，她還記得抓藥。

而將軍府顧茹茹的小破院中，久久沒有大夫過來，就算是顧茹茹求生意誌再強，也挺不過去了，她還是斷了氣。

可是不過三分鐘的時間，顧茹茹居然又有了呼吸，而且，她還睜開了眼睛，明顯的一副驚訝的樣子！

“我這是怎麼了？不是出了車禍嗎？我不是應該死了嗎？難道我是做夢？不，不對，那麼痛那麼真實，不可能是做夢，可是我這又是在哪裡？難道是在地獄？”

顧茹茹奇怪的嘀嘀咕咕，而後看著這地方，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裡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