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宮廷宴席

“本王會考慮你的話，可小韻兒你也該知道，就算本王放棄，楚國的皇帝跟皇後，包括你的爹爹，都不一定也會讚成你的想法，為了鞏固兩國之間的深交，所有人都認為小韻兒你就是本王不二的王妃人選，你說過，出生在這種占據紛爭的年代，很多事都輪不到我們自己選擇，本王也是一樣。”

說完這番話，雪錦倒是沒用顏藍韻提醒，而是主動離開了閨房，其實她了解他，之前說什麼要留在閨房，陪顏藍韻睡覺，順便輸送給她幸運的這件事，本來就是開個玩笑，隻是翠竹卻當了真。

可他的話，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一直圍繞在了顏藍韻的腦海中，不得不說雪錦的話很有道理，要是就連命運都沒辦法選擇的話，那麼婚姻又怎麼可能會有選擇的可能？縱然她心底有再多的無奈都好，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隻希望這場必須要舉辦的大婚，能夠晚一些到來。

三日後。

轉眼間，楚國皇帝楚良政的誕辰宴席就要舉辦，這日，顏藍韻作為楚良政跟皇後宣魅兒麵前的紅人，更是一襲白色繡花長袍的打扮，站在銅鏡前，仔細端詳著那張臉，翠竹本想多加些裝飾品的，可卻被顏藍韻拒絕了，她隻是選擇了一隻凝露臨死前，送給她的步搖流蘇簪，這是她最喜歡的飾品，雖然並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不過卻是凝露留給她的唯一禮物，據說之前就是凝露的飾品，所以她更加的珍惜。

“小姐，你打扮的這樣樸素，萬一被大臣們看見了笑話可怎麼辦才好？”像這種皇宮貴族的聚會，翠竹隻是個將軍府的小婢女，是絕對沒有資格參加的，隻是看著顏藍韻太過樸素的打扮，自然而然的有些擔憂起來，眾所周知，楚良政的誕辰宴席都會邀請楚國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以及富商，這些人攜帶的家眷們，有多少美麗年少的千金小姐？相比就更是不計其數了。

可以說，這場宴席，分明就是千金小姐們爭搶鬥豔的場合，可是，作為楚國戰績輝煌的大將軍女兒，顏藍韻卻幾乎沒有給自己添加任何的裝飾品，隻是帶著那個並不昂貴的步搖流蘇簪，難道說，就算是被彆的小姐們比下來，顏藍韻也無動於衷嗎？就連翠竹都跟著著急起來，她有信心，要是顏藍韻讓她好好打扮的話，她一定會將她打扮成楚國最美麗的女子。

然而，這份好心，卻被顏藍韻拒絕了，她看著銅鏡中，隻是畫著淡妝，除了那精致的笑容之外，沒有什麼彆的過人之處的臉，卻覺得很是心滿意足，她話語淡淡的解釋說：“這既然是皇帝陛下的誕辰，那麼主角自然應該是皇帝皇後，我打扮的嬌豔欲滴作甚？難道還要故意引起那些皇帝陛下的注意，讓他迎娶我回到皇宮，成為數千孤單妃子中的一員不成？”

說完這些話，顏藍韻甚至自己都要忍不住偷笑了，是啊，她根本就不需要打扮得有多精致？隻要不失禮就好，這些年，之所以她會成為楚良政跟宣魅兒麵前的當紅人，憑的，也是這種素樸的品質，她從不爭強好勝，從不主動欺負任何人，除非這個人擅自動了她的在意，她或許才會生氣吧？

“小姐，你知道奴婢並不是這個意思的。”翠竹臉色發紅，低下頭，有些委屈的模樣。

“小韻兒說的沒錯，本王看這身裝扮就很好嘛，既不會失禮，又不會嘩眾取寵，那些千金小姐要如何打扮？是不是要把這輩子受到的裝飾品，全部都插在頭上，像個戲子？這根本就不重要。”

循聲望去，隻見雪錦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的位置？現在正斜靠在木板門上，看起來一臉愜意的模樣，或許他也是對這場宮廷宴席沒有多大的興趣，如果不是為了兩國的友好建交，不得不去參加的話，想必他一定會拒絕，寧願在房間裡麵蒙頭大睡，也不願意看見那些達官顯貴們，露出那麼虛偽的微笑，一一應對吧？

顏藍韻看見他的出現後，嘴角露出微笑，當然，這種微笑隻限於出現在朋友的麵前，一夜不見，總感覺雪錦的性格似乎多少有些改變，但究竟是哪裡變了呢？這一點顏藍韻也說不出來。

“你來了。”又看了一眼銅鏡，帶上翠竹已經包裝精致的那副牡丹繡花圖，確定沒有落下什麼後，她這才慢慢走到門口，跟雪錦一起乘坐馬車，前往皇宮的路上。

顏府的馬車走在路上，幾乎是無人不識的，所以前來圍觀的百姓自然不少，車外聽起來熱鬨非但，可是車內，卻有些安靜的讓人心裡不舒服，自從上來馬車後，雪錦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隻是偶爾看著車外的景色，這對於平日裡喜歡熱熱鬨鬨，嘰嘰喳喳的他來說，簡直等於是發生了天壤之彆。

顏藍韻終於明白，究竟雪錦是哪裡改變了？竟然是性格嗎？

“還在記恨我之前說的那番話呢？”雪錦並不是小心眼的人，或許昨晚顏藍韻的那番話，真實太過嚇人，無意中傷害到了雪錦的自尊心，才會讓他今天安靜的一句話都沒有吧？可是，她也隻是希望雪錦能夠儘快看清楚事實，不管未來的結果如何？至少她要將真心擺在他麵前，讓他看個清楚，她隻是將他當成好朋友，並非愛人，這樣才是對雪錦好的做法吧？

搖搖頭，雪錦終於開口了，隻是這話語間，夾雜著的苦澀，卻讓人沒有辦法忽略：“小韻兒說的對，其實你的心，本王早就該猜到的，是本王一直以來太過糾纏，可本王隻是希望離你遠一些，在想，如果能夠多看你一眼的話，是不是小韻兒你也就能夠記得本王時間久一些？明知道你的心裡沒有本王的位置，可本王卻糾纏不休，這些年，小韻兒你一定會覺得很反感吧？是啊，換成本王的話，大概也會有一樣的感覺吧？”

“並沒有反感，隻是有太多的愧疚，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雪錦的話，讓顏藍韻有些心疼，兩個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卻因為長大後，彼此都有了不願意告訴對方的行駛，而在逐漸破壞著，這份原本可以天長地久的友情，這的確是太殘忍的事。

看著他，顏藍韻歎氣，甚至也有些埋怨自己，為什麼同樣的情景下，雪錦愛上了她，而她卻沒有半分男女之情呢？如果她也愛著雪錦，不再那樣倔強的話，或許，這個結局就是所有人的皆大歡喜吧？

“錦王子，小姐，咱們到了。”

轎夫停下馬車，雪錦首先跳下去，本想回頭伸手將顏藍韻也接下來的，卻想到了她的那句‘男女授受不親’，手掌僵硬在半空中，終究是被收了回去，他隻是淡淡的，卻很難掩蓋住內心悲傷的說：“本王還要去拜訪皇子們，恐怕不能陪伴小韻兒了，而且你也要去給皇後送牡丹手帕不是嗎？”

說完，他看了一眼顏藍韻手中包裹精致的禮品，認識許久，明知道她的繡技很好，卻從沒有主動央求她，幫他也繡一條，因為感覺這樣的要求，隻會讓顏藍韻感覺疲憊，所以他好幾次想要提起，最後卻還是被咽了下去，這次也是一樣。

點頭，顏藍韻莞爾一笑，麵對雪錦的冷漠，她說：“那就在宴席上見吧，如果不記得路，那就隨皇子們一同前去便好。”

“本王不是傻子，皇宮的路雖然複雜了些，可我們雪國也有皇宮，本王不也是每天都在走嗎？”他有些心疼，果然顏藍韻是最了解他的人，知道他路癡，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在皇宮裡，所以才會這樣提醒吧？殊不知，這樣也隻會讓雪錦更加念及顏藍韻的好處，從而沒有辦法割舍掉這段十幾年的愛戀。

他賭氣似的轉身離開，其實卻是在不讓眼淚流下來，在心愛的女人麵前表現出軟弱，他想，這並不是明智之舉吧？

顏藍韻清楚的記得皇宮的每一條路，自從剛懂事起，顏卓帶她走過一次，她就記得一清二楚了，就連最難懂的孫子兵法，她都能理解，又何況是這些死路呢？兜兜轉轉，走得不也是腳下的這條路嗎？

“皇後娘娘，顏府小姐顏藍韻求見。”宣魅兒本來還在為今天宴席上，穿著的衣裙發愁呢，沒想到顏藍韻竟然就在門外了。

她急切的回答著：“快請，現在就讓藍韻來見本宮。”

顏藍韻領命進來，走早小丫鬟的身後，麵前，是一張雖然已經被染上歲月的痕跡，可是卻依舊美麗動人的臉，不得不說宣魅兒的保養很得力，身材婀娜多姿，妝容精致雍容的她，似乎很難被人相信，她已經近乎四十歲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或許才不過二十多歲。

“藍韻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宮中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被破壞，縱然跟宣魅兒已經很熟悉了，可是遵規懂禮，一直都是顏藍韻最大的優點。

宣魅兒卻早就迫不及待了，她拉著顏藍韻站起來，並將兩間衣袍擺在她麵前，一件，是正紅色，裙角繡著牡丹花的袍子，而另一件，則是金色繡著鳳凰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