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春沒有誰對誰錯（1）

愛是一本書，青春則就是其中舉足輕重的一章，在時間的浸染下，一頁頁的紙張開始泛黃，然而卻更曆久彌香。

在以後的時間裡，在青春已過去，或者正在流逝，又或者剛剛來臨的時間裡，每每回憶，都倍感欣慰，因為某些人，又或隻是懷念曾經的自己，嘴角都會揚起輕微的幅度，如舒展的清風。

到頭來，不管是誰傷害了誰，誰原諒了誰，還是誰邂逅了誰，誰忘記了誰，都能在拾起青春的一動作間，體味到最初的幸福的味道。

那天，林雪隻是和蕭凱討論要上什麼高中，萬萬想不到蕭凱會講起自己的故事，以後彼此見麵，看到了他俊俏挺拔的臉時，似乎知道了為什麼看起來像被寒風刻出來的一樣。

世事的變化改變的不隻是容顏，冥冥之中，或者隱隱約約，更加添加了一份因為不計較付出的真誠的惺惺相惜。

蕭凱的話對於林雪來說，似乎就是一枚強心劑。放學的時候，蕭凱對林雪說，勇敢點，未來就是確定的，市一中正在向我們優秀的林雪同學伸橄欖枝，fighting！說完突然咧嘴就笑，這是山間、天空晚霞燦爛，夕陽無限好。

蕭凱，你想……考哪裡呀。

林雪話還沒有說完，蕭凱就騎著自行車飛快地開遠了，還不忘記舉起手揮動一下，示意再見。

看著遠去灑脫的背影，剛剛的傷感又化作雲煙，拋在了腦後，漸漸消散。

林雪在後麵，靜靜地微笑。

年輕就那麼好，或者可以說，小時候真好，前一秒的憂傷都可以在後一秒變成由心的笑容，然而，當局者迷，這些都是長大後才領悟的，因為當時的我們時刻都渴望成長，一般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小時候。

到後來，蕭凱一直都沒說自己想考什麼高中，好像那天夕陽西下的下午，林雪在背後問的那個問題還沒傳到蕭凱的耳邊就吹散在了風裡一樣，而林雪，也不敢輕易提起，好像一說到這個問題，心裡麵都會沉重一樣，或許，大家最怕的不是考試，最怕的而是考完之後的各笨東西。原來在初中那麼小的時候，就有了這種情懷。

有一天中午，恐怕是蕭凱吃錯了藥，或者忘了吃藥。他說，以後學習有什麼問題我去辦公室問老師，就不問你了，可以嗎？

林雪表情呆滯了好久，對哦，你什麼時候問過我問題啊，不都一直是我問你問題問個沒完的嗎。這家夥，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林雪心裡的想法可以用百感交集來形容了。

可是你不是沒有問過我……最後把”我”字連同口水吞了回去，改成，可是你不是沒有問過老師問題嗎？

蕭凱一臉的慌張和不安，拿著一支筆不停地在本子上大圈。

好啦，你看看，好好的一個本子就被子畫出了個窟窿，難看倒沒什麼，可是你親手毀了一個漂漂亮亮的本子呀。林雪半嚴肅半玩笑的樣子。

你彆那麼拽哈，小心我讓你哭鼻子。蕭凱一點放狠話的潛質都沒有，眼裡的柔情出賣了他的表情。

玩笑過後，兩人都又都埋頭各自的一本數學練習冊。

幫我看看，這道題我都快想破腦袋了都沒有頭緒，你試試看。

蕭凱沒有理會林雪的請教，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裝沒聽到。

見蕭凱認真的模樣，林雪抽回了遞出去的練習冊，看了蕭凱的側臉，回過頭，兩眼盯著自己的書本，眼裡沒有了聚焦。

許久，都沒有人說話。空氣凝固了。

最後不知算是誰打破了僵局，可是又不能說是僵局，因為林雪感覺氣氛很冷，但不知蕭凱是不是也是這樣感受的，如果不是的，就是林雪一廂情願，如果是的話，可是為什麼偏偏要這樣。

你為什麼不理我。

六個字，端端正正的，可是透出幽冷幽冷的委屈。以前大都是都是蕭凱給林雪傳紙條的，林雪像是第一次傳一樣膽怯。而且，兩個人分明就坐在一起，沒有什麼交流不便的，傳紙條不是瞎折騰嗎。

蕭凱瞬時側過臉，我哪裡有不理你了呀。隨即還是微笑，隻是這個微笑不自然，那撕裂的朝陽般的微笑不知怎麼就見不到了。

是嗎，好吧。林雪的話居然也沒有下文了，默默地合上書本，趴在桌上了。

困了就趴一會兒吧。蕭凱的話如雪花一樣輕輕地飄出，卻變成石頭重重地砸在林雪心上。很奇怪，林雪怎麼就感覺到了委屈了呢。

過了大概十分鐘，蕭凱還真以為林雪睡著了，轉過頭卻發現林雪在哭泣，肩膀上下跳動的幅度剛剛好，不會太小氣也不會太張揚，剛好能勾起人的憐憫之心。隨後，空氣裡沒有其他聲音，林雪竭力抑鬱的嗚咽聲傳了出來。

青春的形態有很多種，有的青春是從歡樂開始，以眼淚告終，也有的是以悲傷開始，以幸福告終，更有的，開始於苦痛，享受完歡欣，又回到了痛的邊緣，或者，中間鑲滿了苦難，始和終卻是團圓。

林雪跟蕭凱呢，他們的故事像是開始於此刻的眼淚，可又好像在遙遠的以前就開始了，中考過後也許就分道揚鑣了，可是未來那麼多不定數，誰又肯定得了。

有什麼問題你就去辦公室找老師吧，反正在我的記憶裡，你也沒問過我問題，我也不多占用你的時間，以後有問題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咯，不浪費你的時間了。

林雪第一次說話那麼直白，而且有多個字眼被加了重音，聽起來讓人覺得很不爽，可是聽得出，說話者就一肚子的不滿和委屈。

蕭凱劍鋒一樣的眉毛因為林雪的一翻話而褶皺起來，看起來變成了喜馬拉雅山山脈。

哎呀，蕭凱蠕動著嘴唇，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麼了。

林雪一直在哭，背影看過去很柔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蕭凱欺負她呢。

好吧，老實跟你說吧。

都說女生的臉就一變色龍，蕭凱一通解釋後，林雪就咧開嘴笑了，蕭凱忍不住也傻傻地微笑，並用水去敲林雪的腦袋，說她笨蛋。

其實也挺難為情的。

原來，聽到林雪要去讀市裡最好的高中，蕭凱和林雪都是一樣的心理，怕中考，更怕各奔東西，原來這種情懷早就駐紮在了兩個人的心裡。

所以，蕭凱怕耽誤了林雪的時間，自己又嚴重偏科，數學是自己的強項，可是卻帶著蹩腳的英語，於是想多一點時間學習又不占用林雪的時間，就說以後有問題自己去請教老師。

一切都源於那天林雪說要考市裡最好的高中，而蕭凱覺得，自己是考不上的，事實也是這樣，按照現在蕭凱的成績，要考上市一中是不可能事件。

而根據曆年來的記錄，每屆初三能考上的就像林雪這樣的學生，各科全麵發展的學生，這樣的學生不過也三兩個，而學校也對這些學生加大重視，其他人，絕大多數是再也不讀書了，小小年紀就出到社會謀生，還有的要麼就上縣裡最好的高中，要麼讀中專，這是普遍的發展趨勢。

所以說，要麼變成和林雪一樣優秀，填誌願時報考市一中，要麼繼續過瀟瀟灑灑的日子，中考結束後再打算是繼續讀書還是不讀書。而蕭凱，自作主張，選擇了前者。

那你是想我們上同一所高中嗎？

不，你去上市一中。

那你呢。

我在後麵追隨你。

兩人麵對麵竟也會羞澀起來。

可是，也說不定，現在這種情況，中考結束後，我也不知道是繼續上學，還是留在家裡，免得再給家裡增添負擔。林雪隨即一臉的悵然，往事不堪回首。

不行，你一定得繼續讀書，你知道嗎，你有出息，不能就這樣停止向前，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但是你心知肚明，我們要改變這種狀態，就不能輕易放棄夢想，隻有堅持自己最想做的事，人生才能體現出意義。

蕭凱說話時用的是“我們”。

林雪，你比我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麼，而隻有堅持內心真正渴望的，以後才不會有所遺憾。

沉默了好久。

我知道，你是個有追求的人，可能是現實的一些羈絆阻礙著你前行，但是這些都不能成為理由啊。

蕭凱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很激動的樣子，說話時眼裡似乎都要噴出火，手握成拳頭，青筋都暴起了。

知道了不能一直這樣說教一般的態度，一個正處於煩悶狀態的人比任何一個冷靜的人都無法忍受不了另一個人喋喋不休，這樣隻會把人逼上絕境，做出更加叛逆的事情來。

林雪，你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我說實話，這是我內心的選擇，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我希望你也和我一樣，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儘力不讓青春有所遺憾。

蕭凱話語的態度緩和了下來，眼裡充滿渴望地望著林雪，像是在期待某些東西，又像是在擔心，蕭凱已經不止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林雪了，在每次林雪訴說家裡的事情的時候，在林雪講述自己的夢想的時候，在兩人拌嘴林雪不高興的時候，有太多這樣望著的時候了，有時候，蕭凱都想一直成為這樣的守望者，一想到這個，心裡就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