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試探

季逐白收拾好了東西，走出了瀟 湘殿，太陽很高，這已經進入夏天了，天氣曬人的很，季逐白感覺自己已經冒汗了。

“季大人。”

聽聞身後突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竟然是大公主，季逐白不能忘君臣之禮，忙作揖道:“下官見過大公主殿下。”

葉冉凝謙和一笑，走上前去扶起了季逐白:“大人不必多禮的，你是本公主的老師啊，本公主理應敬你才是。”

季逐白謹慎地搖搖頭，道:“不不不，課上你我是師生，可下官不敢忘，課下你我是君臣，禮數自然不可不守。”

葉冉凝笑得爽朗:“好吧，季大人還真是彬彬有禮，必然很討女孩子喜歡吧？”

季逐白心頭一顫，突然想到了二公主，渾身一個激靈，含笑道:“公主過獎了，下官不過一介儒生，沒有什麼值得女孩子喜歡的地方。”

葉冉凝 笑了笑，道:“怎麼會呢？哦對了，下課時本公主見著二皇妹送了太傅大人一束花兒，怎麼沒見太傅拿著。”

“這……”季逐白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說自己不想要給七公主了，那不是找二公主抽嗎，說自己對花兒過敏，那不就是在欺騙大公主嗎？這事可有點難辦了，季逐白含糊了半天，也沒憋出個理由來。

“方才本公主瞧見七皇妹手裡拿著束花，跟二皇妹送大人的一模一樣，是巧了，還是？”葉冉凝意猶未儘，故意挑逗季逐白。

果不其然，季逐白的額前滲出了一層薄汗，支支吾吾出不來話。

“哈哈……”葉冉凝終於崩不住了，還是給他個台階下吧，“想必是七皇妹橫刀奪愛了，竟然將二皇妹的一片美意給從大人那給劫走了。”

“公主倒是聰穎過人。”季逐白默默地擦了擦汗，順著這個台階就下了。

“大人覺得二皇妹如何呢？”葉冉凝試探性地問。

“呃……二公主玩心比較重，但為人仁厚，心地善良。”季逐白認真地評價著自己的這個學生。

“那大人喜歡她嗎？”葉冉凝壓低了聲問。

“二公主是下官的學生，下官自然喜歡。”季逐白還不忘補充，“身為老師，是定然愛護自己的學生的，”

“那……就沒有其他的了？”葉冉凝刨根問底似的。

“啊？”季逐白似乎明白了葉冉凝的話中音，生怕她誤會，所以急忙解釋，“沒有，當然沒有的。下官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職責。”

“嗬嗬……”葉冉凝被季逐白那股認真謹慎的傻勁逗樂了，這個樣子的季逐白真是可愛多了，“好了，開玩笑呢，瞧大人，竟熱了一頭汗呢！”說著，從懷中掏出手帕給季逐白擦汗。

季逐白很介意地往後退了一步，彎腰惶恐道:“下官不敢勞煩公主。”

葉冉凝倒也不介意，笑了笑緩解尷尬，道:“罷了，本公主也隻是關懷一下老師罷了，那老師就自己動手吧。”

手帕遞到了季逐白的麵前，季逐白猶豫了下，不接受的話會讓公主下不來台麵，所以最後季逐白是接受了:“多謝公主好意。”

“不用客氣。”葉冉凝道，“本公主剛給母後請安回來，這就回宮了，太傅大人也快回吧。”

“是，恭送公主。”季逐白依舊恪守禮數，送走了葉冉凝，又低頭看了看手裡散發著香氣的手帕，不禁感歎:今天都是怎麼了？

走在回文清宮的道上，婢女小雙八卦了起來:“奴婢跟了公主這麼久，還沒見公主對哪個男子如此貼心，唯獨這個季大人，公主莫不是對他有了點意思？”

聽了話，葉冉凝非但沒有責怪小雙多嘴，反而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嬌滴滴地嗔怪道:“說什麼呢！不準再胡說了啊。”

“是是是，奴婢領命！”小雙偷偷笑了。

葉冉凝一路上都在回想季逐白，一眨眼她也快及笄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葉金枝示愛看樣子是被否定了，自己機會還是很大的？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季逐白是個有品味的人，應該明白的。

葉星梧還在睡夢中，這是一個美夢。夢中，她已經長大，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春天，綠草如茵惠風和暢，寬闊的草地上一對人影在嬉笑玩耍，蝴蝶繞著他們翩翩起舞。那男子溫柔地牽住她的手，滿目憐愛地望著她的一雙水眸，在她的耳邊訴說著旖旎情話，惹得臉上騰起一陣紅暈。

陽光灑在男子的頭頂，透過他柔軟的長發，讓他的周身散發著魅力十足的光環。

他輕喚她的名字，她含羞抬眸，認真地吐出他的名字:“逐白……”

逐白！季逐白？綠娥驚愕地望著床 上午休的葉星梧，她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公主在呼喚季太傅的名字！莫不是公主真的思春啦？天哪，公主長大啦！

注意到了時間，下午的武術課就快開始了，該把公主叫起來了，可是葉星梧難叫是出了名的，所以綠娥叫幾遍也沒能把她叫起來。刀儘弓折之際，綠娥突然靈機一動，嘴角勾起鬼魅一笑，對著葉星梧的耳朵大叫一聲:“季太傅來啦！”

沒想到啊，葉星梧一下子就彈起來，她不是正要和季逐白麼麼噠嗎？什麼情況！一見綠娥壞壞的笑容，立馬明白過來是對方在戲弄自己，於是毫不客氣地拍了下綠娥的腦袋瓜子，叫她破壞自己的美夢！

“呀，公主你臉紅個什麼勁啊？”綠娥故意調戲起葉星梧。

“胡說什麼呢？”葉星梧故意掩飾道，“我這是因為剛剛睡醒而已，你能不能彆想歪？”

“呃……公主你怎麼知道我想歪了啊！”綠娥偷笑道。

“綠娥！”葉星梧生氣了，嘴巴撅得高高的，“你要是再沒大沒小本公主要懲罰你了，都怪我對你們太寬鬆，讓你們竟然這麼散漫！”

“哦。”綠娥立馬低頭戳手指，表示委屈，“綠娥知錯了，請公主原諒，還有，請公主趕快起床吧，下午的武術課要上課了。”

“嗯！”葉星梧還是板著張臉，看樣子擺臉色對治綠娥很管用，很好，以後可以常用。隻是下午的武術課，唉……真讓葉星梧頭疼，就她這一點底子都沒有的人，去跟人動武，簡直就是自虐！奈何還躲不開，隻能硬著頭皮撐兩天做做樣子給父皇跟皇祖母看看。

訓練場，葉星梧總共就來過兩次，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受了一節課罪後就果斷拒絕下一次上課，沒想到三年後的今天自己又來了。

葉星梧到的時候，一個個換上便裝的公主們已經在紮馬步了，每個人都表情凝重，額頭上全是汗珠，好像很累的樣子，她突然想逃，想當年她上了一節武術課後，腿疼了整整十天，那個罪她真的這輩子都不想再受了。

正要逃，卻突然聽見盧金瀧教官嚴厲的聲音:“站住！上課遲到還想溜走？”

葉星梧立馬換一張討好的臉，裝模作樣道:“教官，我、我肚子疼！我想上茅房！”

“是嗎？”盧金瀧將信將疑地瞥著葉星梧，把葉星梧瞥得頭皮發麻，連病都忘了裝了。又聽見盧金瀧說:“茅房在正前方兩百米處，身在這裡可以將對麵一覽無餘，公主可自便。如果，公主突然覺得身體又好了，就可以歸隊接受訓練了。”

葉星梧瞬間蔫了，本來還想溜呢，看樣子溜不成了。偷偷地瞪了下盧金瀧，乖乖道:“教官您說得太對了，我還真是沒事了覺得，那我還是歸隊吧！”接著，老老實實在六公主旁邊蹲馬步。

“介於七公主你上課遲到，罰馬步一炷香時間，其餘公主時間到後隨我來。”盧金瀧從頭到尾板著一張臉，一眼看上去讓人覺得嚴肅得可怕。

盧金瀧拿著教棍走到了葉星梧的身後，一見葉星梧姿勢傾斜不標準，雙腿彎曲得太淺，竟然毫不留情地用教棍重重地一點一點把葉星梧的雙腿壓下去，葉星梧隻能咬牙切齒地堅持，心裡卻狠狠地罵了盧金瀧一百遍一萬遍，三年前是一張死人臉，三年後還是一張死人臉，活該找不到老婆！

令葉星梧沒想到的是，在她蹲下沒有一杯茶的功夫後，其他人就結束了，盧金瀧將他們整好隊領走了！什麼啊！葉星梧在心裡大罵他們沒人性，再一看爐裡的香才剛剛燃燒了一丟丟，離一炷香還差十萬八千裡呢！她想這個盧金瀧一定跟自己有仇，才會一次次刁難她。

盧金瀧訓練的地方離葉星梧還挺遠的，她就想偷個懶，休息一會，沒想到盧金瀧眼睛那麼尖銳，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詭計，對著她大吼一聲:“公主！最好不要犯規，否則懲罰會讓公主後悔的！”

威脅啊！赤 裸裸的威脅！葉星梧狠狠地往他呸了一口吐沫，氣死她了！正好她口乾舌燥的時候，綠娥來了，給她帶了冰梨水。

“綠娥？！”葉星梧心中大為驚喜。

“公主你累壞了吧？”綠娥偷偷摸摸從樹木後麵出來，把水袋打開，忙給葉星梧送過去，“公主，你要是嫌累，就算了吧，皇上那麼疼你，不會強迫你的！”

葉星梧咕咚咕咚喝了大半袋子的冰梨水，擦了擦嘴道:“不行啊，一天前皇祖母才教導過我，我不能太任性，讓她老人家難過啊，起碼得做做樣子啊！”

“可是公主你還好嗎？”綠娥看著葉星梧滿頭大汗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擔憂。

“哎呦死不了的，不就一炷香嗎！”葉星梧十分堅強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