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誰醉

“老大，你快看一眼這個新聞。”助理小劉拿著手機過來，程暮然正低頭工作呢，“什麼新聞啊？我沒興趣。”

“是關於顧遇卿的，你一定有興趣。”小劉說。

程暮然心想，顧遇卿現在在醫院躺著呢，能有什麼新聞啊，於是就看了一眼，“什麼？遇卿跟林井色好上了？”

“你看，我就說是大新聞吧。”小劉得意地說。

程暮然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劉出去後，程暮然一直沒有繼續工作，他呆呆地坐在那，覺得發生的事跟做夢一樣，他知道顧遇卿對林井色的心意，但是沒想到林井色竟然也喜歡顧遇卿，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兩個這麼快就在一起了，這簡直太難以置信了。

即使心裡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程暮然還是給顧遇卿發了一條短信：“恭喜你跟林井色。”

程暮然看了一下表，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今晚林井色值夜班，正好可以照顧顧遇卿，他就不用去了，不知道為什麼，程暮然覺得心裡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他使勁搖了搖頭，把這種感覺搖走。

第二天一早，程暮然就去了醫院，拎著兩份早餐，到那的時候正看見林井色和顧遇卿在那說話呢，兩個人看起來心情都不錯，程暮然進去，“兩位早。”

“哥，你來的這麼早啊。”顧遇卿知道程暮然要給他們送早餐，所以一直都沒有讓林井色走。

“怕你們餓，就早點過來了，井色，還沒有恭喜你呢。”程暮然扯出一個笑容。

“謝謝，還得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跟遇卿也不可能遇到，更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也算是媒人吧？”林井色羞澀地笑了笑。

“什麼媒人不媒人的，不能這麼說，不管怎麼樣，恭喜你們，我知道遇卿的為人，他一定會對你好的。”程暮然把早餐放下，“你們快吃吧。”

林井色下班之後，直奔董微微的店裡，剛好蘇園也在。

“你們找我乾嘛？”林井色好不容易下班了，本來想回家睡覺的，昨晚一夜也沒怎麼睡，一是興奮，二是想守著顧遇卿，結果倆人就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晚上。

不過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一晚上不睡覺，還是覺得很有精神，這點不服不行。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們交代嗎？”蘇園壞笑著問林井色。

林井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們也知道了啊。”

“大姐，這件事有誰不知道呢？多大的事呢，不過，你真的想好了，要跟顧遇卿談戀愛？我可是看到網上不少言論啊，很多都是對你不利的。”董微微有些擔心林井色的處境。

林井色何嘗不知道她的處境是如何的，她也不是不知道網上有多少言論，但是再多的言論，也擋不住她對顧遇卿的愛，她現在已經不去看那些言論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麼都強。“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不過這些網友還真的是強大啊，我現在微博都好幾萬的粉絲了，你說他們是不是太大驚小怪的了？”

“這很正常，你泡上了她們的偶像，她們關注你一下，看你有沒有過不檢點的事，看你對她們的愛豆好不好，這太正常不過了，井色，好在你一直安分守己的，要是你生活混亂點，肯定會被這些網友扒個底朝天的，現在的人，都太厲害了。”蘇園分析道。

林井色也慶幸自己一直是個很低調的人，“不過令我失望的是，袁建做的這件事，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去宰了他？”林井色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很恨。

“啊？不會吧？怎麼是他啊？”董微微一直以為是哪個粉絲看到他們在一起了才爆料的。

“我沒有同意跟他和好，所以他就故意壞我們，你們說，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幼稚啊，我真的是服了，哪天我一定要找他算賬。”林井色才不要放過他呢。

“話說，你的顧遇卿傷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出院啊？你們在醫院，太紮眼了。”董微微想的還是比較周到。

“應該快了吧，他恢複的也挺好的，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林井色回答道。

顧遇卿出院那天，陣仗還真是大啊，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好多粉絲都來了，林井色作為顧遇卿的女朋友，當然要在場，結果，她就變成了重點拍攝對象。

程暮然給顧遇卿買了一個新的輪椅，幾個人一邊跟粉絲招手，一邊擠出重圍，好不容易上了車，“呼，這人氣還真是高啊。”程暮然鬆了一口氣。

“剛才沒擠到你吧？”林井色擔心顧遇卿的腿碰到哪。

“沒有，我終於出院了，太好了，想想就興奮，終於不用在醫院裡呆著了，這些天，憋死我了。”顧遇卿像一隻被放出來的小鳥，可以儘情飛了。

“有嫂子陪你你還憋屈啊？”顧琪問。

“但是你嫂子又不是一直在，她不在的時候我真的要無聊死了。”顧遇卿解釋道。

“哎呀，你聽聽，然哥哥，咱們都是擺設啊。”顧琪不樂意了，程暮然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顧遇卿出院，顧青和王華做了一桌子的菜，迎接他回家，林井色本來想送完他就回家的，卻被王華給留住了，“林醫生，你留下來吃飯吧，吃完了再走。”

“不了吧，阿姨，我回家吃就行，你們吃吧。”林井色怎麼好意思在顧遇卿家吃呢。

“嫂子你怎麼能走呢，留下吧，咱們一起吃個飯，我哥這幾天多虧了你照顧了，不然能這麼順利就出院嗎？快坐下。”顧琪把林井色拉住。

程暮然聽這話覺得怪怪的，好像沒有林井色，顧遇卿就出不來了似的，這孩子說話太誇張了。

“留下吧，大家都是真心留你的。”程暮然看了一眼林井色，知道她不好意思。

既然這樣，林井色就留下了，在沙發上坐了一會，飯就好了，“孩子們快過來吃飯吧。”王華招呼道。

幾個人圍著桌子坐下，林井色一看，這麼豐盛啊，菜聞著很香，她還真有些餓了。

“林醫生，你彆客氣，想吃什麼就吃，謝謝你對遇卿的照顧，你是第一次來家裡，以後有時間就過來玩，我知道你跟遇卿的事了，彆看他長的挺高的，但是實際上就像個小孩子，以後還需要你多擔待。”王華說的很客氣。

“媽，你看你把我哥說的，好像不懂事似的。”顧琪看了一眼王華，“好啦，都餓了，吃飯吧。”

“阿姨有酒嗎？”程暮然難得想喝點酒。

“有，不過隻有白酒了，行嗎？”王華說。

“行。”

於是王華拿過來一瓶白酒，又拿了幾個杯子，“我知道暮然能喝點，可惜現在遇卿不能陪你喝。”

“沒事，我自己喝就行。”程暮然倒是不介意有沒有人陪他喝酒。

“我陪你吧。”顧琪給自己也倒上酒。

“你能行嗎？”顧遇卿看著顧琪，以前隻知道她會喝點啤酒，“爸媽，你們看她，在外麵肯定沒少喝酒，都喝上白的了，真是不像話。”

“才沒有呢，我就是偶爾喝一點，再說了，我喝多了也不鬨事。”顧琪倒是不覺得女生喝酒有什麼的。

於是程暮然跟顧琪一人一口開始喝上了，剛喝了幾口顧琪就不行了，倒是程暮然，喝完了一杯，又倒上一杯。

“哥，你喝這麼多能行嗎？”顧遇卿有點擔心了，他知道程暮然能喝點，但是不能喝多。

林井色也有點擔心程暮然了，“不能喝就彆喝那麼多，再說了，今天也不過年不過節的，你喝什麼酒啊。”

“我就是高興嘛，高興遇卿出院，高興你們在一起，少喝點，沒事的，你們不用管我。”程暮然說著又喝了一口。

顧琪看著程暮然的側臉，他看起來有些落寞，雖然他一直在笑，但是顧琪覺得他並不高興，甚至覺得他有些難過，但是到底為了什麼呢，顧琪也不知道。

三杯白酒下肚，程暮然已經大了，眼前有些暈，顧琪看他那個樣子心裡有些難過，“然哥哥，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吧。”

“是啊，去我房間躺一會吧。”顧遇卿說。

顧琪費力地把程暮然扶起來，但是程暮然已經快要暈了，身體也不受控製了，顧琪一個人根本弄不了，“我幫你。”林井色過去，幫著顧琪一起把程暮然弄到了顧遇卿的房間。

“好了，嫂子，你去吃飯吧，我在這陪他就行。”顧琪說。

林井色看了看程暮然，他躺在床上，眉頭緊鎖，胃裡一定不舒服吧，喝了那麼多白酒，但是有顧琪在呢，林井色也不好說什麼，隻好接著去吃飯了。

“暮然怎麼樣？”顧遇卿問林井色。

“看起來好像不太好，他怎麼了，今天喝這麼多酒？”林井色問。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最近工作壓力大吧，好多天了，看他都悶悶不樂的，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不過應該沒事的，有時候喝點酒也能解壓。”顧遇卿有時候也會心情不好，喝點酒能暫時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

“沒事就好。”林井色看向顧遇卿臥室的方向，門是關著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林井色出去之後，顧琪坐在床邊，她看著程暮然紅紅的臉頰，很想上去摸摸他的臉，“乾嘛喝這麼多酒？你說你高興，可是我沒看出來。”

程暮然笑了一聲，“高興嘛，就是高興，不管你看沒看出來，我還是高興。”

“我看你不是高興，你是難過，你真以為我傻嗎？”顧琪小聲地說。

程暮然覺得顧琪似乎是長大了，懂的多了，“是嗎？那你說說，我為什麼難過啊？有什麼能讓我難過的？”

“我哥跟林井色在一起，你沒那麼高興吧，然哥哥，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你了，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了，有些人你真的不用騙我，我能感覺到。”顧琪雖然很不願意跟程暮然討論這個話題，因為她真的很害怕會跟她的猜想一樣，但是有些事不得不麵對。

程暮然看了一眼顧琪，“高興還是難過，結果都是一樣的，我沒什麼可說的，祝福他們，我祝福你哥哥，祝福你嫂子，希望他們能幸福。”

“我知道你是真心希望他們幸福，然哥哥，林井色就那麼好嗎？能讓我哥喜歡，也能讓你為了她喝醉。”顧琪覺得很羨慕林井色，才剛剛出現，就讓這兩個男人都為之著迷，顧琪認識了程暮然這麼多年，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她怎麼能不羨慕嫉妒恨呢。

是啊，自己的醉是為了林井色，儘管程暮然知道自己的心裡不好受，但是他始終不願意承認，他真的喜歡上了林井色，他一直不願意麵對這個問題，一直在逃避，“我為了她醉？不，我不是……”程暮然還在極力地反駁顧琪。

“然哥哥，你彆自欺欺人了，你心裡怎麼想的，你知道，我還是沒有得到你的心，也許在你的心裡，我真的就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妹妹吧。”顧琪一直在自我催眠，告訴她自己，程暮然是她的，彆的女人都是玩玩而已，程暮然跟邱瑾在一起，顧琪並不覺得有任何威脅，她知道程暮然從來就沒有對邱瑾動過心，但是對於林井色，不一樣，顧琪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比了下去，程暮然這麼冷漠的性子，能為了林井色買醉，這說明在他的內心深處，林井色已經占據了一定的位置。

程暮然不說話了，也不想反駁了，儘管他很不想承認，但是最終，他還是要正視他的心，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他的心裡開始有了林井色呢？是從她剛剛出現的那一刹那開始？還是從程暮然住院，林井色給他看病的時候開始？程暮然自己都不知道，以前的他總以為愛情要有始有終，但是現在，當他真正喜歡上林井色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有些愛情是沒有一個明確的開始的，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很奇妙。

其實程暮然心裡還是有些罪惡感，畢竟他跟顧遇卿是最好的哥們，他們認識了很多年，雖然現在兩個人都出名了，有了很多成就，收獲了很多的粉絲，但是他們還是最好的哥們，從來都不曾改變過，程暮然看過很多電視劇啊小說什麼的，有很多兄弟同時喜歡上了一個人，程暮然一直都覺得太扯了，怎麼會有這麼腦殘的事，但是現在，他覺得他也成為了腦殘界中的一員，這真的相當可笑。

“顧琪，答應我，這件事一定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我不想節外生枝。”程暮然必須要好好囑咐一下顧琪，不然就憑她的性子，早晚會把這件事給說漏的，程暮然太了解顧琪了，一激動嘴上就沒有把門的，這太恐怖了，程暮然想象不到有一天顧遇卿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要怎麼收場。

“我當然知道分寸，你以為我真傻嗎？”顧琪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知道就好，我要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程暮然默默地做了決定。

顧琪點了點頭，可是喜歡一個人，真的能控製得住嗎？真的能爛在肚子裡嗎？顧琪看程暮然看林井色的眼神就能看出來，滿滿的愛意和失落，這是沒有辦法偽裝的。

“我要走了，我已經給司機發微信了，他已經到了。”程暮然起來，走到廚房，“你們吃吧，我要走了，改天見。”

“正好我也吃完了，我跟他一起走吧，看他那樣有點不靠譜。”林井色也起身。

“好，你幫我送送他，他喝的太多了。”顧遇卿也是這樣想。

出了顧遇卿家，林井色趕緊走上前去，扶住了程暮然，他走路都走不直了，“你慢點，有台階。”

“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嘛。”程暮然笑了笑，不能在一起，能做好朋友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林井色看了一眼程暮然。“你想說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說，我隻是覺得，認識你很高興，能成為你的朋友，很高興。”程暮然苦笑道。

林井色一直都覺得程暮然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為什麼不對勁，反正他今天的表現很可疑，林井色不管怎樣猜，都猜不到程暮然喜歡她。

程暮然走到了車子旁邊，“上車，送你一程。”

林井色心想，送她一程也挺好的，要不還得打車，於是就坐了上去。

程暮然倚在靠背上，像睡著了一樣，林井色無聊，就看著窗外，車裡沒有人說話，林婉清聽著車裡的音樂，是程暮然的歌，一首很傷感的歌，她莫名地覺得跟現在的氣氛很搭，其實程暮然唱歌也挺好聽的，她也聽過幾首。

“司機大哥，你就在這停下吧，我走幾步就到了。”林井色小聲地跟小王說，生怕吵醒了程暮然。

司機停了車，程暮然回頭看了一眼，“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