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們的約定

“先彆打開，你先猜猜裡麵是裝什麼？”

周學文跟黎亦綠一起坐在百貨公司裡附設的長椅子上後，就把牛皮紙袋擱在他的大腿上並且用手摸著，他可以很明顯的知道－－裡麵是裝著一個罐子。

“罐子－－嗎？”

“半對！”

似乎他的答錯讓黎亦綠感到很開心，她笑著搖著頭並且說道。周學文又皺著眉頭打量且把那牛皮紙袋抓起來在耳邊搖了搖，但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黎亦綠確定他真的不知道後，就笑著對他輕聲說道。

“好了啦！你沒有透視眼，我不能要求你猜對－－打開吧！”

周學文困惑的點了點頭後，就伸手把牛皮紙袋上麵的封條給撕掉，接著小心翼翼的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當他拿出來的時候，他臉上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因為此時他拿在手上的東西是一個透明的彆致玻璃罐，而裡麵卻裝滿了－－各種顏色的紙星星。

“驚喜！你還記得嗎？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發高燒然後住院，那時候整整住院住了快要一個禮拜呢！然後你在探望我的時候有送我一個禮物……”

周學文靜靜的聽著黎亦綠用帶著非常懷念且開心的語氣說著話，一邊將那裝滿紙星星的玻璃罐輕輕握在手裡。

“你折了一百隻紙鶴給我呢！你給我的時候還很開心的說你的同學跟你說，一百隻紙鶴給生病的人，那個人的病就會好並且可以許個願－－但是後來我病好後，我才發現是要一千隻才可以許願呢！”

黎亦綠頓了頓，接著就用溫和且高興的語氣繼續緩緩說道。

“後來，你在要去美國之前－－我有問過你你想要什麼，你那時候就跟我說－－如果可以的話，那我就也一百隻紙鶴給你好了……但是我來不及摺完，你就必須要走了－－所以呢我後來決定要一千個紙星星給你！在下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親手交給你，因為這是我們的約定……”

周學文的頭低了下來，雙手緊緊握著那個玻璃罐沒有打斷她說話，隻見黎亦綠伸起兩隻手然後比了比接著用有點不好意思的語氣說道。

“人家說要一千個紙星星，這樣子你給的那個人就可以許個願望－－所以我就拚命摺，花了好幾個月才通通摺完呢！隻不過有的摺不好看且有大有小的－－你不會生氣吧？”

黎亦綠笑著轉過頭看向周學文並且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但是黎亦綠卻看到低頭不語的周學文，她用有點好奇的表情歪著頭打量他，然後正預備開口問他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頂被一隻手搭住並且往左往右搖了搖。

“呃？”

“笨蛋。”

黎亦綠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尷尬的看著那隻手的主人－－周學文，接著愣愣的發出一聲略為驚訝的聲音。周學文則也是專注的凝視著她並且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低聲說道。黎亦綠在不知不覺間，感到自己的臉似乎開始發燙了，但是她還是露出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道。

“我這樣做－－像個笨蛋嗎？”

周學文深深凝視著她，這讓黎亦綠覺得開始有點不好意思且害羞，過了一會兒，周學文才把手從她頭頂上離開，但是卻伸起食指輕輕的推了她的額頭一下並且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彆再問了。”

“喔－－好吧……”

黎亦綠臉上露著呆呆的傻笑然後看著周學文把玻璃罐裝回牛皮紙袋裡接著站起身。黎亦綠看到他直接轉身走了，她急忙也站起身追過去並且喊道。

“啊－－等等我嘛！討厭！”

周學文停下腳步，接著緩緩轉過頭看向朝他跑過來的黎亦綠。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並且眼前閃過一個已經有點模糊的畫麵……

“這是我跟你的約定！”

周學文抓起正在啜泣的黎亦綠的小手接著對她微笑著說道，那時候他七歲而黎亦綠是六歲。黎亦綠用另一隻手擦了擦眼睛後就哽咽的問道。

“約定？”

“對，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關心你！”

周學文緊緊握著她的手並且認真的對她說道。黎亦綠眨了眨那雙充滿著淚水的雙眼訝異的看著他，然後又低下頭哽咽的問道。

“以後也會一直保護我嗎？”

“對！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絕對我保護你！從現在開始！”

周學文把黎亦綠扶起來後，就微笑著對她點頭說道。

“嗯，我們約定好囉。”

在那一刻，夕陽照耀著黎亦綠稚氣的小臉，而她也握住周學文的手並且破涕為笑……

“臭家夥！不等我！”

黎亦綠一拳輕輕的打在周學文的手臂上，周學文才從回憶裡返回現實。他低下頭臉上浮現出微笑，接著突然在黎亦綠還來不及意識到的時候，用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接著笑著緩緩說道。

“我們約定過的……那是我們的約定……”

“咦？什麼跟什麼呀？唉唷－－走慢點啦！”

當周學文看到黎亦綠臉上露出不解且困惑的表情時，他笑著聳了聳肩接著就拉著她的手走進了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啊－－受不了！什麼嘛！”

啪；本倒楣的國文課本被黎亦綠用力的拋出後撞在有著鵝黃色壁紙的牆壁上，接著再自由落體的摔在地板上。黎亦綠煩躁的將四肢大開的往後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後大聲抱怨道。

“啊－－真討厭我根本記不住那些文言文嘛！怎麼會有那麼多麻煩的東西需要背呢！”

在聖秀國際學校裡，學校的考試製度是分成上下兩個學期，所以在放聖誕節假期前，所有的學生都必須先接受他們最害怕的夢魘－－第一學期的大考。此時黎亦綠也是在那邊辛苦且努力的跟那些書本、教科書，以及練習卷對戰著。

黎亦綠原本是仰躺著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垂下來的吊燈，過了一會兒，她才斜眼看了看那本被她在煩躁且不高興的心情下拋出去的國文課本。她歎了一口氣後，就翻身下床把那本國文課本撿起來，再走回床邊坐了下來。她一邊努力的把書頁上凹折的地方試著用平，一邊低聲嘟噥著。

“什麼李白啦！什麼白居易啦！為什麼我們除了背文言文之外，還要背古詩呢……”

她嘟著嘴邊把書本翻回她之前看到的那一頁，邊開始逼自己努力的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給記進去腦海裡。她趴在床上將她的雙腳來回輕輕晃蕩，因為是在放鬆的狀態下的關係，黎亦綠就不知不覺的回歸她最喜愛的不良坐姿。

黎亦綠邊盯著書頁，邊伸出一隻手到她左手方那邊去拿她的鉛筆盒，她將一支自動鉛筆拿了出來接著在課本上畫了些重點後，就叼著自動鉛筆的尾端皺著眉頭背誦著剛剛畫的重點。

就在她還在含糊著背誦著課本上生硬且複雜的文言文時，她耳裡突然傳進了一陣悅耳且輕快的卡農 合旋鈴聲，她抬起頭尋聲望去，發現那陣鈴聲就是從她擺放在桌上的手機傳出來的。黎亦綠嘟噥了一聲後就伸手把自動鉛筆從嘴裡拿了出來，接著翻下床走到書桌旁邊把手機拿起來。

“咦？是冰燕打來的。”

黎亦綠看到手機螢幕上顯示著的名字是程冰燕這個名字，她不禁覺得有點訝異。她雖然跟程冰燕兩個人是朋友並且也有交換手機號碼與加對方到雅虎即時通裡，但是她們兩個人卻有沒有真的很密切的互相聯絡對方。黎亦綠心裡是覺得有點訝異與好奇，所以她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

“亦綠，你好我是冰燕啊。”

果然如同黎亦綠所猜想的，她才剛問完話，她就聽到程冰燕那輕柔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她微笑著緩步走回她的床邊坐下後說道。

“哈囉！冰燕！你最近還好嗎？”

“喔，是還可以啦－－最近一直準備考試要考的科目！斃覺真是受不了呢……”

電話那頭的程冰燕用一種帶著無奈且些許委屈的語氣苦笑著說道，黎亦綠聽了後點了點頭表示讚成邊用一種極端無奈且空洞的語氣抱怨道。

“是啊我光是背那些饒舌的文言文就受不了了我連一科都還沒有準備好呢－－下個禮拜一就要考試了我慘了！”

她們兩個人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來，她們先是開始談論自己目前準備的進度、自己認為哪一科比較困難或者簡單，以及每個老師給他們的複習重點，到最後她們還一起抱怨以及罵一些（程冰燕在罵老師的時候還是非常的斯文，不像黎亦綠用了許多咒罵的字眼）她們不喜歡的老師。最後她們在聊了將近半個小時後，黎亦綠才發覺程冰燕似乎要將她這回打電話給她的用意說了出來。

“亦綠，所以－－剛剛聽你這麼說，似乎一個人準備起來真的很辛苦呢……”

“嗯－－我個人是覺得還可以啦！不過真的有點辛苦呢！”

黎亦綠在聽完程冰燕說的話後，就歪著頭想了想後回答道。電話那頭的程冰燕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因為她在黎亦綠叫喚她的時候才用像是回過神的語調說道。

“啊，抱歉我剛剛－－在想個事情……對，對了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亦綠。”

“嗯，可以呀。”

黎亦綠聽到程冰燕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試探且不好意思的語氣，不禁心裡感到有點好奇。她在回答她以前，心裡麵先暗暗的猜想著是否又跟習國源有關的事情，但是在她回話並且聽到程冰燕的回答後，她才知道自己猜錯了。

“那個－－是這樣的－－我想要問你喔……你這個禮拜五有空嗎？”

“咦？呃－－現在要考試了－－所以我不能出門－－”

黎亦綠還沒有回答完，就聽到程冰燕用有點結結巴巴且不好意思的語氣笑著說道。

“不是啦，不是要找你出去玩啦－－我是有個打算，就是－－就是這個禮拜五我打算－－打算在我家裡開個讀書會……”

“讀，讀書會……？”

黎亦綠聽到程冰燕這個提議，忍不住覺得有點驚訝，因為她沒想到平常給人斯文且內向印象的程冰燕竟然會主動提出邀請彆人到她家去開讀書會。黎亦綠先是想了想後，才笑著用很新奇的語氣對她說道。

“嗬嗬，我已經好久沒有聽過讀書會這三個字了－－也很久沒有人邀請我在考試前去讀書會呢！”

“我，我隻是想－－如果我們可以多一些人一起溫習的話那就更好些，氛圍更強，更能帶動學習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