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箭甲蟲
雒斌聽九尾狐娓娓道來三界上古洪荒時代的驚天巨變,簡直就像傳奇故事一般,愣愣的瞅著九尾狐,反問道:“帝俊他也死在這裡邊了?”
九尾狐搖了搖頭,念力傳言道:“沒有,據傳當初帝俊和玉帝鬥法,在天地三界間鬥了九九八十一年,不分上下,就在二人難分難解之際,玉帝手下出了一個計謀,結果第二日玉帝負荊請罪,內疚自責,願意屈居帝俊手下作為護法。帝俊見他誠意悔過,也就放鬆了警惕,不小心中了玉帝致命一掌,當下便魂飛魄散,化為了萬道光華飄散於天地之間。”
“竟有此事?”
九尾狐搖頭道:“這又有什麼?天庭擅長詭詐,我們妖族堂堂正正,根本做不來的,要不然天庭也不會被玉帝奪了去。”
雒斌回想前翻大哥少昊和天將打鬥,就是著了他們的道,才受傷不敵的,要不然隻怕四個天將加一塊也不是大哥的對手。然則天庭位居三界之首,人人敬仰祭拜,崇高無比,怎麼可以如此下做?不禁嗤之以鼻,大為不屑。
湖水對麵的入口忽然金光乍亮,三個金甲天神的喊叫和斑斕猛虎的怒嘯立時傳來,在整個地下空間回蕩來去。
“他們追上來了,我們怎麼辦?”雒斌頓感前有阻絕,後有強敵的窘迫,急忙詢問九尾狐。
九尾狐鄭重的看著小石門裡邊的大廳,神色一沉,念力傳言道:“為今之計,隻有躲入大廳之中再做計較了。”
“可是......”雒斌對大廳裡湧出的陰風腥臭望而卻步,卻聽見九尾狐轉過身道:“待在這裡隻有死,我們還不如賭一把,跟在我身後。”九尾狐說著大踏步朝小石門走去。雒斌微一遲疑,卻見金甲天神帶著許多斑斕猛虎禦空追殺過來,相距已經不足二十丈,他猛吸一口氣,咬咬牙,跟著走了進去。
陰風惡臭席卷而來,一陣陣的刮掠如潮,每一次的吹蕩幾乎讓雒斌昏厥過去,他緊閉著眼,強忍著口鼻,一手高高舉著紫玉斧照明,另一隻手拉著九尾狐的一根尾巴,緊緊跟隨在身後,快速往前奔跑。
進到石門裡,高大的石廳一重接著一重,每一重之見有石門分割,往裡延伸開去,直到光線的儘頭。
快速的奔跑,砰砰的心跳,呼嘯聲,呐喊聲,咆哮聲不絕於耳,猶如滾雷一般在耳畔傳蕩來回。
須臾跑過二十多道石廳,眼前陡然間閃出一座嶙峋突兀的山體擋住去路,九尾狐微眯著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深淵邊上,稍微往前一小步變會落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他慌得幾乎張開嘴巴,心中戈登一跳,趕緊閉緊,又唯恐咬傷小白狐,嘴巴一僵,險險便將嘴裡邊的小白狐丟了下去。
他趕忙往後退了一步,發現前頭不遠處的嶙峋突兀山體正好位於深淵的對麵,往下延伸,直到黑黢黢的底部。此刻自己所處的位置有片平坦的青石,突兀的朝石廳口右斜方延伸而去,形成一條窄道直通深淵下方,環繞著深淵側壁盤旋而下,不知通向地底何處。而在那一處光亮隱約的地方,轉角裡盤踞著一條身體遍布菱形紅甲的大蟲子,碗口粗細,兩邊密密麻麻如同梳子一般的細腿密布,此刻身體正盤作一堆,將腦袋埋在身體裡,隱約有呼呼鼾聲傳來。而那濃重的腥臭便是從此蟲鼻息間傳出,站在近處,更覺惡心難受。
九尾狐見識廣博,知道此蟲乃是七箭甲蟲的幼蟲,雖然尾部還沒有形成七根毒箭,但是口中腥氣噴人,也是非常要命的劇毒,比起含沙射影的“蜮”有過之而無不及。
“浮元先生,好了沒有,我快忍不住了。”雒斌忽然嗚嗚叫了起來。
“彆出聲,也彆呼吸,再忍一小會。”九尾狐警告了一聲,腳步輕輕的往前移動,斜著身形,儘量避開七箭甲蟲,沿著深淵邊上僅有兩寸寬窄的石麵往前移動,同時以念力傳言道:“緊跟在我身後,此刻我們都在深淵邊上,小心腳下。”說著話的功夫九尾狐已經貼到七箭甲蟲幼蟲的身體邊上,隻因皮毛較厚,待他感覺到時,已經摩擦了一部分。九尾狐頓時吃了一驚,趕緊停下腳步,將身子稍稍朝左邊深淵方向傾斜了一點,這樣一來,他的一大半身子便露在了深淵虛出,四條腿也是踩在了邊沿的轉角處,就如同走鋼絲繩一般完全憑借著身體的平衡前行了。
雒斌緊跟著也來到了極其狹窄的地方,幼蟲稍稍一晃,竟然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但是雒斌根本不知道,隻是儘可能的將雙腳前後連成直線,往前小心挪動,饒是如此,一個不小心腳尖踢在了幼蟲的腹部,嚇得他好懸沒尖叫出來,但此刻的極端緊張氣氛還是讓他先行強忍住了這一聲哼叫。
還好幼蟲酣睡中感覺有些不舒服,隻是動了一動,往裡挪了半寸。
雒斌隻感覺落腳的地方寬了一些,心中稍喜,很快便通過這一處最為狹窄的地方。
九尾狐帶著雒斌好不容易走過了這一處極為艱難的地方,來到幼蟲身後的石壁窄道上,空氣立馬清新了許多,他張開鼻息輕輕的呼吸著,聽到身後的少年大口大口喚氣,喉嚨在迫不及待之下發出咕嚕咕嚕聲響。九尾狐不禁淡然一笑,念力傳音道:“此處凶險,不容多有耽擱,我們還是趕緊往下走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的石門處喊叫連連,腳步急湊,緊跟著金光如日,三個金甲天神從門裡閃了出來,金光所照,正好看到眼前盤窩的七箭甲蟲幼蟲。
“難怪這麼臭,原來是這隻孽畜作怪。”當先的金甲天神暴喝一聲,金劍朝前一指,一道金光迸出,直接擊在幼蟲身體上。
那幼蟲“嘶呀”一聲痛得將頭彈了起來,一對細小如豆的紅眼中卻滿是狂怒,惡狠狠的盯著前頭的三個天神,急如閃電,朝著當先那個竄了上去,一瞬間便纏了三圈,將頭抬起來,嘴巴張開,一股股的腥臭白氣噴向對方臉頰。
那金甲天神嘿然一笑,探手便將幼蟲腦袋抓在手心,攥得緊緊,使得幼蟲口中白氣一絲也難以噴出。他將劍送回劍鞘,另一手扣起凶前的蟲體,往下輕鬆一掠,便將此蟲首尾抓在手中,直直拉開在半空。
幼蟲驚慌疼痛,“嘀——嘀——”怪叫不止,聲蕩深淵,回蕩久久。
那金甲天神稍稍一頓,蟲體瞬間長了一倍,鱗甲也零落鬆散的掉了許多,鱗甲之間扯開的淡白色透明蟲皮幾欲破裂,裡邊的綠色粘稠蟲液幾欲可見。幼蟲鳴叫陡然微弱了許多,在金甲天神再一次的拉扯下斷為兩截,蟲體內粘稠渾濁的液體流淌在地上,發出“嗒嗒”響聲,惡臭迅即擴散開來,那是一種腐臭血腥的氣味,濃烈的根本無法化散。
“快走,此毒無比劇烈,我們根本承受不了。”九尾狐說著往下快速行走。
雒斌跟在後頭,猛然轉頭瞥去,見那些金甲天神也是紛紛捂著口鼻,朝他們追了上來。
突然,深淵下邊窸窸窣窣大響,碎石崩飛,狂風倒卷,同時從千萬年黑暗的所在衝將上來的有一雙赤紅瞳子,大如西瓜,貼著側壁直奔幼蟲所在爬了上來。
“是七箭甲蟲成蟲!”隻聽九尾狐失聲驚叫,口中小白狐脫口掉落,使得他大驚失色的“古爾”叫了一聲,跟著從一對赤紅瞳子背後又閃出一對一般大小的赤紅瞳子,朝他們這邊緊緊盯視著衝了過來。九尾狐連連錯愕,一時間反應遲鈍,幸好雒斌緊跟在身後,俯身一把抓住小白狐的尾巴,才將其拯救了回來。
九尾狐重新將小白狐叼起來道:“快撤,來不及了......”
“可是身後有天將......”雒斌意識到此刻他們身在懸崖邊上,撤退也隻能開倒車,那樣勢必緩慢,隻在這半會磨蹭時間,走在前頭的那隻七箭甲蟲已然衝上深淵,對著三個金甲天神將尾部高高抬起,露出七根明亮粗壯、渾身上下毒霧繚繞、綠光流離的毒箭,毒箭根部包裹在七個肉囊裡,肉囊肌肉一縮,“咕嘰”一聲便有一根毒箭激射而出,一連“咕嘰”了三聲,便有三根毒箭激射出來。
“小心!”旁邊一個金甲天神提醒,三神金光上竄,隱沒入頂部的嶙峋石中,幻化成三個石質軀體,鑲嵌在石麵上。
九尾狐眼看著深淵下的另一隻七箭甲蟲逼至,道了聲:“緊緊抱住我的尾巴,千萬彆放鬆。”
“嗯。”雒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此刻卻如救命稻草,於是雙臂將九條蓬鬆的狐尾摟在一起,抱得緊緊,絲毫不曾鬆懈。
俗話說:狗急跳牆。感情任何動物都是一樣的,此刻的九尾狐被逼到了絕路,死亡如影隨形,不由得他不放手一搏,迸發出體內從未有過的潛力,“古爾”長嘯一聲,縱身從深淵上頭翻身跳了過去,落到十多丈外的青石平台上穩穩落足,在身後七箭甲蟲的飛撲下險險逃得一命,足下如同生風一般衝入石廳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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