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虞離姬周送完柳老爺和柳夫人便去柳如若的閨房。這個院子和柳府不太一樣，對虞離來說，柳府是一個活潑熱鬨陽光布滿的府邸，可走進柳如若院子的那瞬，她感到了活生生的淒涼與死氣。

姬周似乎也感受到了，蹙了蹙額。

兩人走進，裡麵更是如此，院子很大但沒有一點陽光，就像秋天一樣冷肅。關鍵是地上還有很多泛黃的葉子。姬周蹲下拾起一片最新鮮的葉子，指尖摩擦在葉片上然後一丟，輕聲說："這裡好久沒人打掃過了。"

"這不該啊，怎麼說她才成親，也該在府裡頭大掃除。況且現在才夏天，這些葉子怎麼就黃了？"虞離狐疑。

"咱們先進去。"姬周說。

兩人踩著葉片朝裡頭走去，走深了，裡麵更是淒冷不堪，就在兩人不知所措時晚風徐突然從一間房間出來了。

"我就知道是你們兩個。"晚風徐朝他們走去，聲音壓低說。

虞離看了看她剛剛出來的房間，聲音也小了不少："怎麼回事？"

"柳如若，你見過沒？"晚風徐問。

"沒有。"虞離搖頭，那會兒她隻見過唐皖。

"那你彆被她嚇著。"晚風徐有些厭惡地說。

"是嗎，進去看看。"虞離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饒有興趣地朝那兒走去。

門開了，一大股香味進入他們的鼻腔，晚風徐躲在他們的身後捂住鼻子，虞離笑了笑，繼續往裡麵走。隻見一身白衣的女子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她的皮膚很好不加一點裝扮，隻是太過蒼白沒虞離的臉一樣紅潤。她的氣質好熟悉，是那種典雅古韻之美，嗯……不過她的臉更熟悉。

"大爺！"虞離罵了聲，"她是唐皖啊。"

晚風徐錯愕後皺起了眉頭，姬周挑了挑雙眉打量著柳如若。三人麵麵相窺，都在思考著什麼。就在這時柳如若開口了："小徐，飯菜來了嗎？"聲音也是婉婉動聽。

"來了來了。"晚風徐回答，然後去扶她起來。

虞離和姬周把飯菜放出來，眼神時不時飄在柳如若身上。那身材那臉貌不是唐皖還有假？隻是她比唐皖更加蒼白無力，增添了幾分柔弱之美。

"怪說不得你不喜歡了。"虞離心裡傳音。

"你喜歡？"晚風徐瞪了眼她。

"不喜歡，太女人了。"虞離嫌棄地打了個激靈。

"是你們太男人了。"姬周插出一句。

"你這個小屁孩亂說什麼？"晚風徐不滿，那束目光似乎想把姬周給千刀萬剮。

"你多大？"姬周問。

"不好意思，偏偏比你大了一歲。"晚風徐鳴鳴得意。

姬周撇撇嘴："老女人。"

虞離不禁笑了出來，這兩個家夥還真幼稚。

"你是？"柳如若的目光落在了虞離身上。

虞離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眸子裡全是陌生與疑惑，看來她真不是唐皖，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和唐皖一定有關係。

"我是剛來的，在廚房裡做工。小姐你快嘗嘗，好不好吃。"虞離笑。

說真的，虞離的笑容真是有魅力，那種傻傻呆呆的卻能讓人沒了戒備心，柳如若看了她的笑容也鬆和了不少，拿起筷子輕輕嘗了一點兒，然後很滿意地點點頭："張大娘的廚藝終於好了。"

"這才不是張大娘做的呢，是小離做的。"虞離眼裡閃過一絲算計說。

姬周輕輕皺了下眉，很快晚風徐也蹙額。

"哦？"柳如若說，"那以後你就專門給我做菜，我喜歡你的口味。"

"行。"

"不過我好奇，為何這些菜全是土豆？"柳如若問。

"土豆啊……"虞離喃喃，她用餘光看到姬周看了她幾眼，她不以為然想說，廚房裡隻有土豆唄。但她還是忍不住吐出一句，"因為我弟喜歡吃土豆唄。"說完故意轉過頭看姬周，他抿抿嘴，沒任何表情。

"你弟？"柳如若朝姬周看去，又看了看虞離，"你們兩姐弟真好看。"

"哪兒有小姐你好看啊。"虞離謙虛擺手。

"真貧。"柳如若嗔笑，看得出來虞離很博得她歡心嘛，就連晚風徐和她待了這麼久她都沒說幾句話。

柳如若一邊吃飯一邊和虞離聊天美多久便吃得一滴不剩。柳如若很滿意地笑了笑："這可是我這麼久以來吃得最飽的一次呢。"

"要不我陪你走走？"晚風徐說。

"也行，我好久沒出過府了。"吃飽了嘛臉色就好了。

"那小姐，我們就先回廚房了。"虞離說。

"好，你們晚上再來，我還想吃。"柳如若說。

回到廚房，虞離立馬趴在桌子上，看著外麵的陽光，不由得感歎，這日子真難熬啊。

姬周似乎很喜歡這種慢生活。虞離無聊地說："姬周，我們聊天吧。"

語出，兩人都微微一怔。何時何地虞離真覺得他們恢複了以前。下意識地她抬眸望姬周，真巧，他也在看她。按照情節發展姬周肯定是很害羞的搖頭，但有那麼些時候他會說好。

"奇了怪了，這柳府的人怎麼都往外跑。"就在此時雲穀說著出現在兩人麵前。

他們兩個同時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咋了，這氣氛有點不對勁。"雲穀在虞離耳邊低言。

虞離搖頭："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不是我說了江涵生出去了嗎，然後沒多久柳老爺也出去了，緊跟著柳夫人也鬼鬼祟祟地跟上去了，剛才晚風徐和柳如若也走了。"說罷雲穀眯起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樣，"彆說，那柳如若長得真好看。"

"還真怪啊，一個個陸續出府，肯定有蹊蹺。"虞離蹙額，若有所思。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事嗎？"姬周開口。

雲穀搖頭，有突然看著虞離點頭，虞離鄙夷地望著他，知道他的意思，指了指灶台："給你留的。"

雲穀開心地跑過去開始狼吞虎咽。姬周瞧見臉色有些不好看，有些憤意地質問道："剛才不是沒有嗎？"

"我給我好朋友吃的，有意見？"

"他喜歡吃土豆？"

虞離愣，啞口無言。她收回與姬周相對的目光，背對過身暗自鬆了一口氣。

雲穀喜歡吃土豆，但是姬周更喜歡吃土豆，虞離想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吧。曾經，虞離帶著凡間大包小包的食物去找姬周，叫他吃。他總是搖搖頭，虞離以為他是害羞，後來她才知道他不太喜歡吃這些東西。她問他喜歡吃什麼，他傻傻一笑，小聲回答倆字：土豆。

"虞離你這手藝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啊。"雲穀拍手叫好。

"你還會做菜？"姬周輕佻地問，有些不相信。

虞離聞言垂頭扯出一縷苦笑，語氣卻輕鬆至極："姑奶奶會的事情多的去了，這簡直是小菜一碟。"

在姬周心裡她虞離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會做隻會瘋瘋癲癲和其他男人打打鬨鬨，嘴巴除了吃就是說話沒有半點用的女人嗎？

之後姬周就沒有半點聲響了，因為他真的對她沒有興趣。

"嘖嘖嘖，沒想到啊，這一表人才彬彬有禮的書生也是個下賤的人渣。"敖瀧和泗洺在一個竹林的竹屋門外守著。

泗洺歎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除了我沒有好男人。"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敖瀧白了他一眼，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這都已經大中午了，他怎麼辦事還沒辦完，"這也太強悍了吧。"

"有人。"突然泗洺斂起笑意，眉頭微微一擰，耳朵動了動，就算是一絲風吹草動他也聽得一聲不落。

敖瀧立馬提高了警惕，用法術一看，正是柳老爺快步朝這裡趕來，視線再往後麵移一移，柳夫人鬼鬼祟祟地跟蹤柳老爺。

"這算哪門子事兒。"敖瀧無語。

"姑爺，大事不好了，老爺和夫人來了。"泗洺在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然後朝一棵樹上拋去，接著在門外大吼道。

屋內床上的男女頓時慌得不成樣子，他們急忙穿好衣服打開門，東張西望，發現沒有半點人影。

"人呢？"此時的江涵生十分狼狽，頭頂上那帽子都歪了。

敖瀧不滿地抿抿嘴："還不走馬上就來了。"

江涵生深信不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那女子說了幾句話便急匆匆地走了。敖瀧和泗洺跟在他後麵，江涵生跑得快極了，發現身後沒人跟上，催道："快點！"

"姑爺。"敖瀧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往這邊。"

簡直是蠢貨。三人又往另一個方向跑去，江涵生一人在前其餘二人緊跟身後，跑了不遠後他們一同轉過身去，隻見那小竹屋已經消失，一隻小狐狸衝進草叢中不見。

兩人麵麵相窺，這蠢貨上的還不是人。

到達柳府，江涵生又恢複了原樣，一副書生氣息。他說道："這件事不準告訴任何人。"

"是。"泗洺回答。

敖瀧再次翻白眼，要是會告訴就不會給他放哨了，蠢貨。

進去的時候雲穀還在守門，說了句姑爺好便和身後兩人用眼神交流。泗洺無奈一笑，敖瀧則是在江涵生身後又打又踢。

沒多久，柳老爺和柳夫人一同回來了。兩人的表情都是十分氣惱，但雲穀看得出這氣不是對彼此發的。

這三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後，晚風徐和柳如若回來了。雲穀挑眉在問發生什麼事嗎，晚風徐搖頭回答一切正常。

找到一定好時機時，幾人在一口井旁集合，開始對彼此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該死的江涵生，竟敢娶了柳如若還和其他女人藕斷絲連。"晚風徐打抱不平。

"江涵生不喜歡柳如若……"虞離尋思著說。

"包括柳老也不喜歡江涵生。"泗洺附和。

"這件事先從江涵生這裡下手。"虞離說，"還有，晚風徐你多和柳如若聊天，把這些事情給打聽清楚了。一，她和江涵生怎麼相識；二，她和父母關係可好；三，她是何時出生；四，關於葉子的故事。"

姬周呆呆地看著虞離，她眉頭微蹙，說得每句話都十分有用每個問題都那麼新穎，她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

"你們也去問江涵生，對比兩人的話是否真實。"姬周看向泗洺和敖瀧。

"哼。"敖瀧特彆不喜歡姬周，自然對他的態度十分惡劣。

"雲穀，你這活兒和大柱的換一下，這件事應該不是和外界有關係，最重要的還是內部。"泗洺說。

"行，我們先回去，湊在一起久了被人懷疑。"雲穀點頭，準備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