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對於奇老所教的拳法，吳樂隻能想到一個詞來形容：彆扭。

整套拳法由九十九個動作組成，越往後的動作越難，吳樂甚至懷疑這些動作是人能做出來的嗎？不過經過兩個月的被逼迫練習，奇老用事實證明了這套拳法的可用性，至於實用性，除了強身健體外，吳樂還真沒發現。雖然很奇怪，奇老為什麼在本來時間就緊急的情況下還教他這些沒用什麼的東西，但人家都不急他自然不會著急。這兩個月下來，吳樂依然沒什麼宗派觀念。要非要說起感情，他反倒覺得奇老雖然有時候壞了點兒，但為了奇老的麵子，他還是很樂意參加那個交流會的。

在這兩個月裡，每天早上將吳樂叫醒的都是那渾身的瘙癢。而他也在這段時間裡，從一開始的十五分鐘不到，堅持到了現在的一個小時，而且還在這種狀態下練了一手不算醜的毛筆字，進步不可謂不大。

奇老說過，飛天蟻的毒素在進入人體之後，每十五分鐘瘙癢的症狀就會加重一層。吳樂能在兩個月時間內堅持到第四層，已經說明他的毅力不凡了。

除了接受飛天蟻的洗禮，吳樂的體質也由於那些近乎變態的訓練和奇老動不動就往他身上塗抹的藥液，而變得強健起來。他本來就偏瘦，現在更是練了一身肌肉，雖然沒有健身教練的那麼有視覺衝擊，但單薄的身體裡卻顯露出一種凝練剛勁的感覺。他相信，現在如果再遇見那些群毆他的人，一定不會像當時那樣抱著頭任人打，說不定還能和他們打上幾分鐘而不敗。

“呼！”

做好最後一個收勢，吳樂長長吐出一口氣息。

“把汗擦了，休息會兒吧。”

接過奇老遞過來的毛巾，吳樂隨意擦了擦臉上和身上的汗水。雖然一直都在戶外練習，但他的皮膚並沒有曬黑，這還要多虧了奇老那些雜七雜八的藥水兒。目光停留在自己白皙的皮膚上，吳樂撇了撇嘴。顯然對這種偏向女性的膚色不太滿意。不過轉而又邪惡地笑了笑。

“吳桑肯定會嫉妒得要死。”

“一會兒你師叔會帶著你師兄過來，今天晚上就不安排訓練了，不過晚飯歸你做，讓我這個老頭子歇歇。”

平時的夥食都是奇老一手準備的，但那並不代表是他親手所作，而是在外麵買來的。吳樂雖然對此頗有微詞，但礙於對方的淫威，隻能悻悻作罷。至於他是如何在吳樂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下山買的東西，吳樂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不是他不想知道，隻是他知道即便問了，奇老也隻會說一句：“這些還不是你能接觸的東西。”

“師兄也來？”

對於這個師兄，吳樂確實很好奇。從師叔和師父的話來看，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就是不知道厲害到何種程度。

“對，都是自家人，早就該見一麵了，隻是那小子的日子過得比他那個師父都忙，之前也就沒時間過來。現在你馬上就要開學離開這裡了，他總算是有了空。你師兄在A市的十七高上學，平時你們有空可以多走動走動。畢竟是同門師兄嘛。”

十七高？那豈不是和金前一個學校？就是不知道兩人是否認識，如果認識的話，他在高中就容易混了許多。想到這裡，心中閃過一抹思量。這位傳說中的師兄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值不值得信賴，還要等見了麵才知道。吳樂最然表麵上沒心沒肺，但好歹也是做了幾個混混的頭，心眼兒自然不會少。彆人都說好的，不一定對自己就好嗎，多留個心眼兒總不會錯。

多虧了吳桑那個無能的女人，吳樂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會照顧自己的起居，更是做得一手好菜。早就吃膩了奇老從外麵買回來的垃圾食品，做起晚飯來自然儘心儘力。

在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山穀時，吳樂終於結束了手中的勞動。八菜兩湯，外加四瓶二鍋頭被擺放在茅屋外的石桌上。

還不等吳樂叫奇老出來，奇老就踢踏著拖鞋來到石桌前坐下了。

“小家夥，手藝不錯啊！早知道你會廚藝，我就不出去買東西了，白白浪費了那麼多錢還難吃得要死。”

“您也沒問我不是嗎？師叔和師兄什麼時候來？要是來太晚，這飯可就涼了。”

“管他們做什麼？我們師徒兩個先吃著，他們來了剩多少吃多少。”說著就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放進嘴裡，砸吧砸吧的樣子就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的惡鬼。“彆光看我吃，你也一起。咱們上一宗沒那麼多規矩，隨性而為就行。”

“好。”

累了一天，吳樂也早就餓了，先前是為了等師叔師兄過來，所以沒好意思吃，現在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他當然不會反對。沒一會兒，兩人就小酒小菜吃得不亦樂乎了。

張異和金前過來的時候，就是見到這麼一幅場景。張異就是之前帶吳樂進入山穀的老頭，奇老的同門師弟。

“好你個齊老頭兒！說好了請我們吃飯的，居然自己個兒先動起筷子了！還有吳樂你個小娃娃！不知道等長輩來了才能入席的規矩嗎？居然這麼沒禮貌？對了！說到你我就來氣！我辛辛苦苦養的蟲兒被你燒死了你還沒陪我呢！”

本來聽見異老頭的叫喊聲，吳樂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聽到他又提起了那群差點兒要了自己命的滾豆蟲，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要站起來的屁股重新又穩穩地坐了回去。

“師父！乾！”

“乖徒弟，乾！”

異老頭見沒人理他，頓時不乾了。撒丫子就跑到是桌旁，凳子都沒顧上坐就伸手要抓盤裡的菜。

吳樂沒想到這老頭兒這麼狂野，竟然連筷子都不用了。隻是這菜要是被那雙明顯還帶著泥的手抓過，估計就沒人能吃了。他剛要出手攔異老頭，奇老卻先一步動了手。

眼看著就要抓到菜了，手掌卻被人擋了回來。異老頭眼眸微凝，被彈起的手掌順著慣性劃過一個弧度，複又向另外一盤菜抓去。奇老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得逞，手勢變換著向那隻手掌抓去。張異早料到奇老會有此反應，另一隻手忽然出來阻擋。

頓時間，衣袖摩擦和皮肉碰撞的聲音響成一片。吳樂隻覺得眼花繚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嘭！

沒一會兒，隻聽嘭地一聲，異老頭的身體向後倒退兩步才險險穩住。

“用筷子吃。”奇老淡淡的聲音傳來。

“嘁！用就用，誰怕誰？我今兒還就當文明人了！不像某些人啊，以強淩弱！”異老頭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絲毫沒有受挫折的覺悟，拿起筷子就加入了奇老和吳樂。

吳樂這是第一次見到奇老和異老頭動手，除了覺得挺好看之外，心裡也生出那麼一絲絲的向往。誰不希望自己能變強呢？更何況他還剛好有條件。

“你是吳樂？”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吳樂的思緒，吳樂這時才想起來，那邊還晾著一個人呢。

“我是，師兄好，請問您叫什麼？”看對方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心裡頓時生出一種親切感，於是禮貌地回答。

挑了下眉頭，似乎很意外奇老居然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吳樂，但還是很溫和道：

“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