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迷你（一）

薛蘭靜沒事便來了香玉宮，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一個手捧著盆冰，一個手裡搖著扇子。薛蘭靜頭上才算斂住了汗水，她給果果帶來了她親手縫製的香囊，靈兒見她來了，忙起身問好，果果放下筆直，站起身來笑說：“蘭姐姐好氣色，聽見什麼高興事兒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蘭靜拿眼睛看了下桌子上果果畫的，乍一看就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兒，遂笑道：“怪不得這麼靜呢，原來躲在裡麵畫畫呢。哎，這畫的個什麼東西？”

“姐姐看是什麼呢？”果果任她猜測。

蘭靜審視了片刻，說：“這樣看上去倒幾分像是衣裳，不過，這肩膀，胸部，還有這下擺，怎麼都不規則，如是無意的，也不像，有意的話，婷妹妹畫這麼件衣服做什麼？”

靈兒忍不住在一旁偷笑，果果卻不以為然，說道：“蘭姐姐不曉得，這種衣服最適合夏天穿的，像現在這樣，每一寸肌膚都被嚴嚴實實的裹著，難受就不必說了，暑天非中了署不可。”

薛蘭靜聽她說的甚是有理，便說：“難不成，婷妹妹有什麼想法？”

果果道：“靈兒，等我造出來穿在身上，你就不笑了，到時候可彆求我給你。”

靈兒啞然失笑，對蘭靜道：“蘭貴人，千萬彆聽她的，她自從山坡上跌下去，就明顯的前後變了個人，現在又發神經呢，待會兒非告訴陛下不可，得找名醫看看，可不能這樣老瘋下去。”

蔣果果衝過去，用毛筆在靈兒臉上亂描，嚷道：“死丫頭，你就這麼笑話我吧，總有一天，你會心服口服的！”

靈兒笑著忙叫：“不要了，我聽你的便是，再不拿你取笑了！蘭貴人，彆乾站著，快來救救我！”

薛蘭靜笑道：“你們兩個鬨，我才不攙和，免得也吞了一肚子的墨水！”

果果和靈兒嬉笑了會子，方正經起來了，果果仍舊接著畫，靈兒則洗臉去了，薛蘭靜在桌子旁邊的椅子裡坐下，看著她畫。

月寧宮裡，晏子羽在榻上躺著，張穎莉和湯冰雪一人拿著一把扇子，麵對麵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搖扇子。

能夠如此近距離的伺候晏子羽，是他們做夢也想的，而晏子羽時常召她們倆個一塊兒，再心胸寬大的女人，麵對著夫君的另一個女人，也是會感到不自在的。“陛下，您想吃什麼，臣妾摘了給您。”湯冰雪殷勤道。

晏子羽道：“不用了。”他一直看著張穎莉，張穎莉則隻顧用眼神威嚇湯冰雪，並不曾察覺自己才是受寵的。湯冰雪才不吃她那一套兒，腦子裡儘盤算著如何討好晏子羽。

“雪妃，聽說太醫上你那裡去過了，不知道雪妃的肚子，究竟是個怎樣呢？”張穎莉聽小德子說了湯冰雪肚子裡沒有任何消息，遂故意這樣問。

當著晏子羽的麵兒，若說沒有結果，那還不難堪，湯冰雪並不想回答，晏子羽卻道：“皇後的話，你當做耳旁風嗎？”

湯冰雪嚇了一跳，聽晏子羽向著自己，張穎莉高興之極，也更盛氣淩人了，湯冰雪不得不說，因肚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所以頗感難為情：“陛下，臣妾……臣妾不曾懷孕……”她的聲音充滿了驚懼，蚊子般弱小。

張穎莉得以的笑道：“陛下，如今雪妃年紀也不小了，與臣妾還大一歲呢。都聽民間的接生婆說，女人一過二十五歲，就錯過了生孩子的最好時期，即使往後生了，孩子也會有先天性不足。”

湯冰雪真真的惱了，在晏子羽這兒又沒辦法爆發的，隻能憤憤地乾忍著。

晏子羽道：“那皇後豈不是也不行了？”

湯冰雪聽了高興，張穎莉倒不好意思了，似笑非笑的道：“陛下，臣妾沒用。不過陛下一定會擁有茂盛的子嗣……”

看著兩個女人，就是這樣明爭暗鬥的，也沒個休止，到最後往往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晏子羽真不得不笑了。“張愛卿怎麼最近兩天都沒有上朝？派人去問，隻回說病了，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病。皇後，你身為人女，應該非常清楚吧？”晏子羽從頭到尾就在忖度張國老在玩什麼把戲，突然問道。

張穎莉卻並不怎麼清楚，不過前天還見爹爹派人來給自己送管生育的藥，並沒有聽說他哪裡不舒服。聽晏子羽這樣問，她道：“陛下，前日，臣妾的確聽人彙報，說爹爹因偶感風寒，吃了藥反而越來越重了似的，至今日不曾上朝，本叫臣妾告訴皇上的，臣妾竟昏了頭了，全忘了爹爹的事，真是該死。”

晏子羽漫不經心：“原來是這樣，朕還以為，張愛卿對朕抱有意見，故意推說有病不來宮裡了。”

張穎莉遂笑道：“陛下多慮了，爹爹一心一意，儘忠陛下，更囑咐臣妾無論何時，都不要有二心。”

“難得張愛卿有這等忠心，要不是皇後說出來，朕竟不知道的。”

如此三人一會兒尷尬，一會兒惱恨，一會兒說笑，一會兒沉默。

直到要進午飯的時間，蔣果果才收筆，一共完成了六幅，每一幅都畫的神乎其神，倒也讓人看了覺得新鮮。“蘭姐姐，你看，不錯吧，就像這種，穿起來既好看又涼快。”果果欣喜的指給蘭靜看。

蘭靜看了，搖搖頭，擰眉道：“袖子也太短了，領子太大了，下擺也短了。這樣，哪裡是我們穿得出去的？”

“蘭姐姐不懂了，這就叫時髦。”

“時髦？”

“時髦就是……好看、新奇的意思，讓人看了都非常羨慕的！”

靈兒走過來，看了蔣果果畫的，哧的笑道：“果真是沒有人見過的。”

果果道：“好了，你先把這些拿給裁衣坊，叫她們絕對按這樣的做，有一點疏漏都不行。這當兒肚子也餓了，蘭姐姐就留下來陪妹妹吃吧，休息好了我還要畫呢。這會兒靈感多得很！”

薛蘭靜笑道：“我隻陪你吃了飯就走了，再不看你畫了，好無聊呢。隻是我勸你，心思多用在讀書上，沒事多抄幾篇詩也是好的。”

靈兒附和道：“還是蘭貴人說的對。”

蔣果果撅了撅嘴兒道：“你們懂什麼，做出來衣服就好看了，隻是我不會縫縫補補的，要是會的話，這就做出來一件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叫衣服。”

“這麼說，我們現在身上穿的都不是衣服了？”薛蘭靜道。

“穿在身上，叫人難受的東西，當然不可以叫衣服。”蔣果果理直氣壯地，更想：到時候我就穿著漂亮的衣服，梳著漂亮的頭發，去見晏子羽，一定會讓他著迷的。

如此到了第二天，裁衣坊把做好的一件樣品送至香玉宮，靈兒接了，見果果並不知道，便私自打開來看。一看，她真真的吃了一大驚！

蔣果果聽見外麵有驚歎聲，遂從裡麵出來，問道：“怎麼了，是誰來了？”

靈兒拿著衣服愛不釋手，她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衣服，聽見果果說話，恍的轉過身去，吞吐道：“姐……姐姐！”

“乾嘛，怎麼好像見了鬼似的！”

“姐姐，姐姐是靈兒見過的最最最聰明的人！昨天，靈兒還那樣取笑姐姐，該死的很！”

果果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且看見她藏在後麵的手裡攥著什麼東西，因驚喜的叫道：“是不是我的衣服好了！”

靈兒用力點了點頭。

“快拿出來看看，你這丫頭真是，居然藏起來。”

靈兒隻好拿出來，果果見衣服跟自己的構思一模一樣，布料也閃閃發光，隻是褶皺打的不怎麼樣，但整體看來非常滿意。因此蔣果果有的炫耀了，這些靈兒麵前大顯特顯了一番，靈兒也真真的被折服！

蔣果果穿了新衣服，緊致的格調跟她苗條的身份搭配，風韻萬千，靈兒覺得她真跟自己不一樣的人！“好看吧？”果果轉了個圈兒，前後看著，得意的問靈兒。

靈兒羨慕道：“雖然露了點兒，不過挺迷人的。”

然後，果果對著鏡子梳了個彭鬆的法式，從上往下不插一根簪子，隻叫靈兒在鬢邊編了個小辮兒。

對，就像童話裡麵的小公主，應該蹦蹦跳跳的去找“王子！”果果想。遂又蹦又跳的去了月寧宮。

來到月寧宮前，那些守在門口的侍衛見突然來了這麼個“尤物，”都麵麵相窺，不知此係何人。

靈兒怕她冒冒失失，彆人不認得，便急匆匆後麵跟了來，對那些正欲詢問果果的侍衛道：“這位是婷嬪娘娘！進去通報一聲。”

侍衛慌忙進去了，一個個忍不住的拿眼睛窺果果，果果卻大模大樣的提著裙擺，微笑麵對著月寧宮，彬彬有禮的樣子。

晏子羽見侍衛見了鬼似的心神不定，慌慌張張通報道：“婷嬪來了，婷嬪娘娘來見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