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思緒飄到進宮的時候，那是張婷兒才九歲，她為報恩幫張老爺一家冒充他女兒進宮當丫鬟！

“你們今天進了宮門，就一生一世都是皇宮裡的人了，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小姐，或者是什麼官宦人家，進了皇這個地方，你們就是丫鬟，是皇上、太後、妃嬪們的丫鬟，如果你們不聽話，司囚房有十八種酷刑等著你們！”

尚宮局，林司正麵帶威嚴的看著剛進宮的孩子們！

“你們聽明白了嗎？”

“嗚嗚……”這個時候有一個小女孩哭了起來！

“不準哭！”林司正麵露難看之色！

那小女孩被她這麼一嚇，哭的更凶了！

“嗚嗚~~~~~~~”

看這個小女孩不但沒有停止哭泣還變本加厲的哭了起來，林司正惱火了！她準備伸手要打這個小女孩，在這時候，張婷兒快她一步，伸手握住了她！

“你不要再哭了，否則她會打你的！”小小年紀的她不但自己沒有哭反而安慰起彆的小朋友了！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小女孩側身看向正在對她安慰的張婷兒！

張婷兒遞給她一個漂亮的微笑，示意她不要害怕！

“我叫張婷兒，你叫什麼？”

小女孩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對著張婷兒說道，“我叫趙貴嫦！”說完，兩人一起笑了！

“不聽話，不守規矩就要受到懲罰！”林司正在前麵說道！

在她們旁邊的另一個小女孩得意的朝她倆炫耀的開口道，“剛才那是我姑姑！”

說話的正是一直以來跟她們作對的林七巧！

……

今天是檢驗身體的日子！幾位管事的司正一一輪做著檢查這個被各大官員送進來的宮女！

“林七巧！”說好的是首先看相貌的一位司正！

她端起走過來的林七巧看了起來，隨後嘴裡便喊著，“頭圓，頸正，雙手合度，上！”

接著到另一個司正麵前，她同樣也端起林七巧的下巴，嘴裡喊著，“相貌端，牙齒齊，手尖，腳小，皮膚白嫩，上上！”

這麼說著，林七巧笑著看向林司正！林司正也看著她滿意的笑了笑！

司正放下林七巧的簰名，拿起另一塊簰名，“張婷兒！”

被叫到的張婷兒緊張的走到各位司正的麵前！

按順序。首先為她檢查的是相貌的那位司正，她看向張婷兒，嘴裡同樣說道，“頭圓，頸正，雙手合度，上！”

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的她又來到第二位司正的跟前，隻見那位司正端正她的雙肩，滿意的看向一旁的林司正，“這孩子長得不錯！”

隨即她又拿起了張婷兒的雙手，細摸上去，好像起了很多的老蔣，根本就不像個千金小姐的手！

“林司正，你看這孩子的手！”

林司正一看就開始質問張婷兒，“你真的是張老爺家的千金？”

“我是！”張婷兒果斷的回答了她!

房間內，凡是手有著老蔣的人都被林司正帶到了這裡麵！她坐在椅上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小女孩們，淡淡地開口道，“你們要是老實的說，本司正就派人把你們送回鄉下，不再追究什麼，要是你們不從實招來，就彆怪我無情！到時候，你們就隻有自討苦吃，知道嗎？”

“你們都是書香之家，名門之後，可是你們的手怎麼會這麼粗糙又長滿了厚蔣？如果你們肯從實招的話，我可小懲大誡，便把你們送回鄉，要是你們不肯說實話，就交給林司正審問？”說話的是李尚宮！

“說，到底是誰要你們冒充的？”

她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嚇得小女孩們都哭了起來！

有幾個禁不住嚇的就哭了起來！

“不許哭，快說，到底你們是不是冒充的？”被她嚇得那些小女孩哭得更凶了，可還是沒有說出真相！

“不說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林司正就伸手朝著這般小女孩打了起來！

被打得疼了的小女孩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她哽咽著看著林司正，“我本來是個種田的女兒，後來是黃老爺花了五百兩銀子從我爹那把我給買回來代替黃老爺的女兒進宮當宮女！”聽她這麼說，林司正眯起了雙眼，她看向其他的小女孩，也都紛紛把真相說了出來！

“把她們都帶下去交給地方的官府處理！”

“是！”進來的是經常替她辦事的另一位管事司正！

這時屋子裡隻剩下張婷兒一人了！她一直堅持不把真相說出來！

林司正惡狠狠的走到了張婷兒的麵前，聲音裡透著危險的氣息，“快說，你又是誰？”

九歲的小婷兒滿臉認真的看向林司正，“我就是張老爺的女兒，張婷兒!”

見她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冒名頂替的，林司正火了，她一把拉過張婷兒就往她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上去！

“快說，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張婷兒！”九歲的小婷兒依舊固執的肯招認，因為她知道，一旦她招認了，那麼張老爺一家就要完蛋了！

她不可以招認的，不可以……

被打得說不話來的張婷兒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還沒招認嗎？”問話的是掌管這尚宮局一切的淩司正！

“恩，其他的孩子都認了就這孩子倔強不肯招認！就這張婷兒嘴硬？正房有十八種大型，我看你還能挨得了多久，來人，把她壓下去！”

“不用了，就把她留下吧！帶她去新宮女的住處！”李尚宮不忍心的看著被打得滿臉是汗的小婷兒！

“李尚宮，她分明是冒名頂替的”看著被帶出去的張婷兒，林司正有些為難的看著李尚宮！

李尚宮歎了口氣道，“把她打死又如何，追究下去又怎樣？她還是不肯招認！”

“可是……”

“出了什麼事情，我當著！”

見李尚宮這麼說，林司正也不好說些什麼！

就這樣，張婷兒從此就生活在宮中了！學著宮中的禮儀！

“婷兒，你在掃地啊？”看見張婷兒拿起掃把在地上掃著一些落葉！趙貴嫦就跑了過來！

“恩，貴嫦，來了！估計等我掃完了就吃不到晚飯了！”她沮喪的說著！

“彆怕，婷兒，我幫你一起掃！”說著趙貴嫦就開始拿起掃把幫趙婷兒掃了起來！

“嗬嗬，貴嫦，你人真好！”

“好了，我們趕快掃吧，不然待會兒啊就真的吃不到飯了！”

“遵命，救命恩人！”張婷兒嬉笑的對著趙貴嫦福了福身子！

“好了，彆鬨了……”

……

從思緒中回過來的張婷兒，眼裡已微微有了淚水！她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房間裡，貴嫦卻在牢獄裡備受煎熬！

“不行，我一定要把貴嫦從勞力救出來！”她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無耐手腳都被綁著根本就動不了！

“快，快把門打開！”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接著就有人拿鑰匙打開了門！

強烈刺眼的光線從門外射進來，刺得張婷兒連忙眯著眼睛！

進來的是李尚宮和幾個宮女！

一見到李尚宮，張婷兒就立馬在她麵前跪了下來，抓著她的褲腳，哽咽著道，“李尚宮，求你救救貴嫦，她是冤枉的！”

李尚宮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張婷兒，“快起來！”

“李尚宮，您要相信我，貴嫦真的是被冤枉的！”

見她還是這麼執迷不悟，李尚宮閉上了眼，她緩緩地朝張婷兒開口，“昨夜，貴嫦已經在牢房中畏罪自殺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張婷兒就立馬從地上起來，衝了出去！

她漫無目的的在宮中跑著，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宮殿！

而牢房中，趙貴嫦看到一個管事嬤嬤手中拿著一根白綾緩緩地走向自己，她害怕的連連往後退！

“不要，不要……”

管事嬤嬤一步步的向她逼近，知道趙貴嫦被逼到無路可退的時候，她一把將白綾繞在了趙貴嫦的脖子上，狠狠的勒了起來！

牢獄中的趙貴嫦拚命的掙紮，可繩子在自己的脖子上勒得越緊，這一刻她多麼希望有人來救她，可是無論她怎麼掙紮就是沒有人來理她！眼裡從眼角慢慢地滑過，手也在這個時候垂了下去……

“貴嫦，你等我！”張婷兒還在不停的跑著！

她不知道這是哪兒了，可她的心裡就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去救貴嫦！

終於跑到牢獄的門口，她一把推開門，就驚呆了！

裡麵有幾個人正在托著趙貴嫦的屍體，她瘋了似的就跑了過去，一把把那些人給拉開了！

“你們給我走開！”

抱著貴嫦的屍體，張婷兒哭的嘶啞起來！

“貴嫦，貴嫦？你醒醒啊！你看看我，我是婷兒啊！”張婷兒雙手顫抖的撫摸著趙貴嫦的臉！她還是來尺了一步！

“把她拉開，把屍體拖出去草草埋了！”林司正淡淡地說道！

聽到她們要不貴嫦的屍體埋了，張婷兒立馬就大聲喊出，“不許！你們不許碰她！”

“哼！趙貴常已經畏罪自殺了！你喊她她就能醒嗎？”林司正在一旁諷刺的看著張婷兒！

聽到畏罪自殺這幾個字，張婷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什麼畏罪自殺？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貴常識被冤枉的！”

“你們明明就知道她沒有罪，她何罪之有，我告訴過你們，我曾經看到一個太監，在吳皇後的飯菜裡動手腳，你們為什麼不聽我說？”

她看向懷中的趙貴嫦，聲音哽咽，“她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姐妹，你們是看著我們長大的，你們就這樣讓她喊冤而死嗎，你們忍心嗎？”

被張婷兒這麼說著，林司正她們也沒說什麼，畢竟趙貴嫦是她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的為人她們還是清楚的，當是這毒殺吳後的事情必須要有個人出來頂替！

看了看懷中的趙貴嫦，張婷兒繼續道，“貴嫦，你放心，我會稟報皇上和太後，讓他們還你一個公道！”

“啪——”

剛說完張婷兒就被剛進來的李尚宮扇了一個耳光！

在場的眾人都一致望著她，隻見她很氣憤的看著張婷兒狠狠地開口道，“公道？後宮是個事事說得清楚，討得公道的地方嗎？”

“稟告皇上又怎麼樣，稟告太後又怎麼樣，貴嫦會活過來嗎？不會！你隻會害死的人越來越多，你明白嗎？”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對著旁邊的兩個丫鬟說道，“把貴嫦拖出去，好好埋葬！”

“是！”

“不要，不要，貴嫦，貴嫦！”

看著被人拖出去的趙貴嫦，張婷兒此刻已經到了傷心欲絕的地步了！她的好姐妹就這麼死了！

回到房間，她伸手摸著趙貴嫦曾經睡過的床，又回憶起小時候！

那時候她才被認為是冒名頂替的宮女，剛審問完就被周司設帶著來到了其他宮女所住的地方！

“參加周司設！”眾小女孩們看見領著張婷兒的周司設就齊齊地行了禮！

“恩，以後你就睡在這裡了！”周司設和藹的對著張婷兒說著！

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小女孩站了出來，看著張婷兒笑了起來，“你好，我是趙貴嫦！”

“好了，你收拾東西之後就到膳房裡吃些東西吧，膳房你知道嗎？”從袖中取出一小塊簰名遞給張婷兒！

“不知道！”搖搖頭！

“我知道，的帶她去吧！”說話的是趙貴嫦！

“恩，好，貴嫦，等下你帶婷兒去膳房取飯吃吧，！好了，明天還有早課，你們就早點休息吧！”

“是，周司設！”

皺司設走後，張婷兒就把東西放在了床上！

這是旁邊的一個下丫頭伸腳一提，將張婷兒的包袱踢去一旁了！

“哼，不許你睡在我旁邊，來曆不明，手粗腳糙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冒名頂替來的！去，旁邊睡去！”

她滿臉不屑的將張婷兒一把拽著就往旁邊推去！

“可是是周司設讓我睡這兒的！”

“我說不許你睡就是不許你睡！”

“你們欺負人！”趙貴嫦替張婷兒不滿的對著林七巧說道！

見她不滿，林七巧就得意的看著她，“怎麼，不服氣！去找我姑姑林司正告狀去啊！我看看我姑姑是幫著你們還是幫著我？哼！”

“你……”

“算了！”張婷兒一把拉住要動手的趙貴嫦！

“那你睡我那邊吧！”

“恩，好！”

膳房——

“好香哦！”

“你真的是冒名頂替的嗎？”小貴嫦滿臉帶著疑問的看著張婷兒！

聽她這個問，小婷兒放下碗筷，為難的看著她，“我…我像嗎？”

“不是啊，我看你看見這些飯菜眼睛就放光了！”

“我隻是餓了！”

“以後彆這樣了，那天要不是你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不住哭，我的腿早就被他們打斷了！謝謝你！”

“沒關係，你要不要吃？”張婷兒捧了捧手中的飯碗！

“我已經吃不下了，我現在好想我爹娘！”趙貴嫦可憐的說著！

見她突然悲傷起來，張婷兒就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道，“我早就把他們當做了天上的月亮了，想我爹娘的時候就看天上的月亮！”

聽她這麼說，趙貴嫦也抬起了頭，看著天邊的月亮，“爹，我好想你，娘，我也好想你啊！”

兩個人都看著天上的月亮！漸漸地哭了起來……

第二天——

院子裡，三個小女孩正在洗著衣服！

“你們已經忙了一整天，還要過來幫我的忙，我真是沒有！”說話的是一位叫含香的小女孩!

“哎呀，你彆這麼說，我們在怎麼樣也沒有你辛苦啊！”張婷兒邊洗邊說著!

“就是啊！”在另一旁洗著衣服的趙貴嫦也說了起來！

“哎，對了，婷兒你最近也受了不少苦啊！”

“沒事，就是掃掃地，被打幾下罷了！”張婷兒說的滿臉的不在乎，因為她在沒進宮以前經常被大嬸惡打！

“一定又是七巧在搞的鬼！”

“她這種人，你越是理她，她就越是找你麻煩！還是算了吧！”張婷兒不以為意的樣子！

“可是她這樣算計你，你以後的日子不是更難過了嗎？”

“七巧給我的隻是小麻煩，哎，方尚儀今天教的是詩經，含香，你念過了嗎？”

“念過了！”

“那我們在念一遍吧！”說著，三個小女孩就一起邊洗邊念了起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夢寐求之，求之不得，夢寐思服，優哉遊哉，輾轉反側……”、

……

“貴嫦，對不起！”張婷兒看著這個空蕩蕩的房屋，如今已經人去樓空了！她和貴嫦就在也回不到從前了！眼淚唰唰的從眼淚流出來，她不知道接下來沒有貴嫦的日子她要怎樣過下去！